她淡道:“被你一说我留了意,回骊山后用了各种功夫,终于将它化解,后来练武便自然而然顺利些。”
“化解?”萧瑰瑾微微讶异,他关注的是那么大的内力若是吸收,那武功远不止于她现在。
俪黛自然看出他的疑虑,又笑了笑道:“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且我本来资质有限,所以被折磨了一年不安生,后来我便散了一半,另一半用了三年才将她练的纯熟。”
虽然她说的只言片语,可萧瑰瑾却是一愣。
被不匹敌的强大内力折磨的滋味他尝试过,那是一种钻心的痛,更遑论一直未曾练武的她,而她竟然坚持了一年。想来其实是有心要全部利用,只是后来发现资质有限,便也果断放弃。
只是前后算算,就算有内力的支撑,她也只是个练了五年的人,但武功的纯熟度丝毫不亚于他,她输的只是时间和体质。可她强行突破了体质,并且日夜勤加苦练所以奇迹般的到了这地步。
而这时间里,她只是从十三岁到十八岁。
想着,他的胸口微微颤动,揽住她的双手不禁更加用力,对此,俪黛不明所以,但是这个温暖的怀抱却令她的身体也暖了起来。
“萧……”她顿了顿,“云沂?”
他低头柔和的看她:“怎么了?”
温柔的眼神令她的心一颤,她咳了咳,移开眼。“你勒到我了。”
后者闻言一顿,再看怀中女子面无表情,脸颊却泛了红晕,他不禁失笑,墨眸闪过一丝亮色,却没松开手,而是一手摸上她的后脑勺,使她靠向自己的胸前,另一只手轻轻环住她的腰。
“我有些冷,这样呢?”
俪黛一哽,下面的话便说不出了,闷闷的嗯了一声。
洞外雷鸣阵阵,洞内白骨森然蛆虫片地,尸臭扑鼻,可她被他抱着,脸被他按着朝向他的胸口处,不闷,鼻息间全是他那特殊的清香。气氛宁静的让她产生了幻觉,若是一辈子都这样,那该多好……
突然脖颈间传来重物,她一顿,是他将头埋在了她的肩膀上,似是感觉她的惊讶,耳边人淡笑道。
“好臭。”
简单的两个字,俪黛却被逗笑了,调侃道:“你不是不矫情么?将军还怕臭?”
“臭,令人发指的臭。”
她离开他胸前狠狠的嗅了下,皱了眉,确实臭的很,只是没想被他形容成这样,想着他铁定是被臭到了,所以埋在她身上躲味道。
想着又忍俊不禁:“那我身上臭不臭?据说这衣服是那妇人放了好久的,我闻着都有股怪味儿。”
似乎为了验证她的话,感觉他的头凑近了些,接着一顿,又恢复原状,沉沉的笑声传来,醇厚又好听,:“还好。”
俪黛觉得他是说的违心话,倒也觉得好笑:“那你靠着吧,别逃了命结果被臭死了。”
萧瑰瑾靠在她脖颈间,闻着她清香细软的发丝,女子独特的体香从粗布衣衫里传来,尤其脖颈间最浓厚,他只觉得这一刻如此安静,一切阴谋计算都被抛在脑后,只想这么抱着怀中的女子,就算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亦是平和满足。
“我靠着你睡一会儿?”
俪黛愣了愣,想他定是累了,便点了点头:“睡吧,雨停了我叫你。”
“嗯。”
接着便没了声音,但能感觉耳边传来细微绵长的呼吸声,她笑了笑,倒也没了尴尬,眼下他搂着她,头靠在她肩膀上,听着雨声,她有些怔楞。
半晌后轻轻偏过头,不敢动静太大,只见一个线条优美的下颚,皮肤细腻光滑。她试着动了动,却发现腰间的手虽轻,却坚定有力。
终究是抑制不住心动,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从未想过在别人的怀里是如此安稳和温暖,更何况还是他。
多次试图同他保持距离,却越走越近,她知道以逃避的方式避免这很窝囊,然而他却不就此顺着她,他说懂那意味着什么?然而他真的懂吗?
也许在他心里她就是他少数不可多得的朋友,他觉得两人本该亲厚,然而他又如何会懂她的用意。她已经沦陷,他又让她无法抽身。
叹了一声,她想她真是傻,又一次陷入这种局面,而她也只能无奈的选择面对,只是接下来只得卖力的维护这关系。
他不懂她的挣扎。
她看着他的侧颜,无声轻叹。
云沂,你知道吗?我所有避开你的原因只是,我越回到以前的自己,就越怕像楚白霜的你……
又突然做梦,只是没料这次竟然又梦到了那天。
她从床上醒来,一室寂静,侍奉她的丫头告诉她楚白霜于今日大婚。
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反应后便冲了出去,身着单薄衣衫,却并未觉得冷。
果真是万人空巷,他的身影缓缓出现,高坐马背一身红色礼服,显得俊美非常;而他身后的女人仪态万千,美丽娇弱,她想天造地设用在此刻一点也不为过。
那么她呢?她只是粗鄙的女子,及不上那女子一分,她想若她是他,也会如此选择,况且楚白霜从未直言的对她许诺,是她一直活在幻想中。
怀中的箫是他送她的,她感到生命的空虚,他们的热闹衬得她的单薄寂寥如此卑微,感到步步的艰难,什么在流逝?
但今日是他的大喜日子,她不能也无法去让他不开心,她应该祝福他,用他送于她的,她唯一拿得上台面的东西祝福他。
她站上桥墩,却无人发现她,她没了力气,却强撑着吹完了那首曲子。她的视野里看见了千山万水,看见了花瓣凋零,她想她终究还是一个人寂寞的死去。
感觉太浓厚,她知道这是自己在做梦,但那难过的情绪席卷了她的全身,只是时隔这么多年,她早已麻木。然而转眼间视野中却出现了一个白衣少年。
他长的精致漂亮,年纪虽小却已长身玉立,漆黑的眼眸默默的望着她,令人看不清思绪。她吹着箫,他是她唯一专注的听众,这一刻她却有些满足,至少在死之前,有人曾尊重过她的礼物。
悠悠醒转过来,却正撞进墨色眸子,莫名的觉得熟悉,她微微怔楞,便笑了:“醒了多久了?”
他却没一如既往的笑,而就那么看着她,忽的伸手,食指轻轻触碰她的脸颊。她一顿,接着看他纤长手指拿开,指尖上水滴散发着微弱的光。
她呆住。
“你哭了……”醇厚低沉的嗓音,令人听不出思绪。
俪黛犹自反应不过来,她哭了吗?她竟然哭了?是那个梦?
看向萧瑰瑾,那双漂亮眸子一如既往的深邃迷人,看着她的眼神似乎要将她看透。
“我从未见过你哭。”他说,从未,即便是有几次他都误以为她会哭,然而她的眼似干涩的没有眼泪。但今天她却在他的怀中流泪,那闭着眼绝望又满足的表情令他的心一震,放佛一双手狠狠的揪住他的心。
“你梦到了什么?”
俪黛的惊讶不亚于他,但她很快的反应过来,咧嘴笑了笑:“没什么,伤心事,谁都会有那么几件伤心事。”
她觉得这么说他便不会再问,一直如此,她明显不想说起,他也不会主动探寻。然而这次却料错了,他在她说话后,目光沉沉的看着她,而她竟渐渐的笑不起来。
“我想知道。”
她瞬间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