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去探查下对方的阵营,却料还游走在外没进去,便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她一顿,沉思片刻朝血腥味跃去。
真没想到,这里都能被她碰到打斗!而看情形,地面上横竖躺着数十人,十多个黑衣人围攻中间一人,且招式狠辣招招夺命,她很熟悉这些招式。
这些天常常遇到非骊山能发生之事,所以早已习惯这种违和,只是她不明所以。
直到那中间之人在很厉害的打倒几个后,被对方撒了些粉暗算分神,肩膀被狠狠砍了一刀,俪黛这才惊讶的发现他转过来的月光下的脸。
黎祯?!
难道是东黎人来暗杀黎祯削除子书墨玉的左手右臂?
念头一出,她早已出手。
突然冒出的人让打斗有些惊慌,但黑衣人很快反应过来来着是敌,黎祯虽伤者,却也未急忙的询问这一切,开始用左手挥刀。
黎祯毕竟是骊山百年来少见的才俊,这样的情况下他依旧坚持到了最后并且没在受任何上便杀掉了所有围攻他的人。
其中当然有俪黛的帮忙。
看着周围的尸体,俪黛犹豫了许久,不知是否该上去说两句。
黎祯站在那里,手持着剑,修长挺拔身姿融入黑衣,她知道他看过来了。纠结片刻,正要说什么,那人却突然跪地咳嗽不止,待俪黛顾不得跑过去时,他已晕厥过去。
月色下,面色发青,嘴唇发紫,呼吸紊乱。他的毒发作了……
这一刻她呆呆的想,能把他扔在这里吗?他这么强应该不会死吧……
她不想承认,她真的很不想和他单独在一起,感觉会憋到窒息……
然而四周望望,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罢了,她就是保姆命,运气不好,这一个个轮着来照顾……
待黎祯醒来,已经是第二日清晨。
他缓缓睁开眼,细长的眼是惯有的清冷,全没有病意。他坐直身,牵动伤口,疼意让他皱了皱眉眉,环顾四周,一片寂静。
当俪黛端着水盆进来时,见到的便是这一副模样。
男子端坐在茶桌前,面容是出色的俊逸,深邃的五官上没有表情,透着一片漠然之色。他的身形修长,坐如松柏,隐隐间透出傲然之气,举手投足贵气十足。
她呆了呆,一时间还觉得自己是不是记忆混乱了。这师叔其实没中毒吧,她也没用自己的血救他吧?!
然而走近后,略显苍白的脸却透露出他的虚弱。
他看向她,清冷深邃的眼看不出丝毫情绪,她视若无睹,压低嗓子道。
“水在这里,洗洗吧。”
后者不动,只是看她。看的她心虚,都快怀疑是否身份被发现。
然后一会儿后,他的声音响起,磁性冷淡的嗓音不带感情。
“多谢阁下相救。”
俪黛不惊讶他的道谢,其实一直以来,她虽和这师叔处的不好,却也知道他性子虽冷,但处事极其有规律,虽看起来傲气,但礼节上却没怠慢过。
“不必,只是碰巧罢了。”
“你是清华那边的人?”
俪黛一愣,随即笑。当然,这种直戳要害的性子,也是他特有。她不意外他猜出来,因那情况,若是我是黎祯那边的人,自然救他回营里,但我没有,况且,若是他的人,在帐营外面的争斗,她又是如何那般碰巧?
不等她说话,黎祯又道:“阁下此番,莫不是想加入我方?”
是清华那方,却没有借机除掉对方的头头,反而是出手相救,黎祯一眼便看出了这点。
俪黛倒是因平时的磨练而习惯了他的犀利,笑了笑:“我无他求,对你俩的争斗也毫无兴趣,此番救你不过想买个人情,以后若你飞黄腾达,还望提拔提拔。”
黎祯看了她一眼,“既然这样,阁下为何参赛?”
“没办法啊,每个人都要参加嘛,只是我运气好撑到现在没‘死’罢了。”
“哦?”黎祯意味深藏的哦了一声,“听阁下的意思貌似不喜欢这里,既然不喜欢,那为何又不凭借这机遇离开此处?”
俪黛心里咯噔了一下,一瞬间,她总觉得黎祯这话别有深意,可又如何也想不透。谨慎起来,表面笑道:“为何要离开?这里衣食富足,空气新鲜,我倒是颇为喜欢。”
“是吗?我还以为阁下在这儿过的不大快活。”
……她觉得这话题扯的有点儿远,笑了笑:“快不快活人自知,倒是你怎的惹上江湖债了?”
黎祯这次没快速回答,而是将视线定格在她脸上。
她耸了耸肩:“这么些年你都呆在骊山,和外界没太大联系,此次试炼虽是两方敌对,可那群黑衣人显然不是清华那方,我很好奇,是什么样的人要追杀你呢?”
听她道完,黎祯看了她半晌,或许是没想她也这般直接犀利,不过他倒是没否认,淡淡道。
“早年的仇家罢了。”
“早年的仇家?”俪黛挑了挑眉,“什么样的仇家会在这时候找上门来?”
又见他那探究的眼神,俪黛没有掩饰。“耳闻骊山有难,还不知阁下同君主怎样应对?在这关头出这事,莫非是对方出手想除掉你,断了君主的后路?”
一番话,她毫不掩饰想要知道的一切,并且也不怕让他知道自己知晓这许多。时间紧迫,她没有时间慢慢调查周旋,唯一准确快速的方式便是问当事人。
果然,黎祯的眼神深邃了许多,伴随着更多不明的意味翻涌。俪黛坐在旁边,替自己倒了杯茶,也替他倒了杯,喝着茶静静等待。
良久,似是打量的差不多了,他道。
“知晓这么多,你很危险。”
“知晓不知晓都危险,我想我宁愿知晓。”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可眼底的神色却是严肃的,“对方何时行动?你们可准备好了?”
黎祯却不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少见的,清冷的眼底泛起似笑非笑的意味。“看来你了解的差不多了,我倒好奇你从何得知这些消息?”
或许从未见他笑,俪黛一时间愣了愣。咳了一声:“这牵扯进了上万条性命的事,由不得不透露风声。你不用知道我从何得知,你只需回答我的问题。”
“东黎何时发难?你与大……君主是否已准备完全?”
不知为何,他看着她有一瞬间的顿,但很快恢复过来。这次的笑意浮上的嘴角,令本就英俊刚硬的脸凭添了一抹别样的魅力。
“我可以杀了你。”
简洁明了,意思是就算你想知道又怎样,我可以让你没命知道。
可对于这性命的威胁,俪黛却是丝毫不在意,易容的平凡的脸上依旧是笑意,此刻还有些古怪的得意。
“我想在你杀了我之前,我也可以让你没命杀我。”
闻言,黎祯眯起了眼,看着面前的少年笑着从怀里拿出一个香囊。
她将香囊放在眼前,将它同黎祯两两相看,啧啧了几声。
“阁下可感知体内真气。”
刚说完,黎祯便屏气凝神,却在闭了眼片刻猛的睁开眼,脸上苍白之色更显,但面色却未有任何松动。
俪黛暗暗赞叹这人的定力,笑道:“不好意思,我就怕农夫与蛇的故事。所以给你吃了点补药,只是那补药平时没用,一旦遇到这香味,那就不得了了……”
真气尽锁,体力尽失。
“你很卑鄙。”
眯起眼的黎祯看起来十分的危险,整个人有种不怒自威的威压,就连俪黛,若不是见惯了大风大浪,恐怕也被这眼神给吓住。只是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这样的黎祯,总觉得同平时那清冷严厉的师叔不大一样……
但她此刻顾不得想这么多,喝了口茶起身。掏出匕首比在他耳边,她温和道。
“放心,我不只卑鄙你一个人。我喜欢效率。你说,我就不欺负你,十秒钟一次思考,不说,我会不客气的欺负你,直到你说为止。”
沉默了会儿,黎祯的声音不变,稳稳的清冷调子传来。
“你要如何?”
“恩……一次一只耳朵吧,耳朵完了就眼睛,完了就鼻子……反正慢慢来,只要保证你不死。”
又是过了许久,黎祯才开口,可这次竟然带了莫名的笑意。
“你敢?”
呵,他是在嘲笑她?她眯起了眼,匕首往前送,白皙的皮肤上瞬间溢出鲜红血迹,她的匕首倒勾着,抵着耳垂,放佛只要一使劲,那耳朵便会与他主人分离。
而刀柄隔断的丝丝长发也顺延着他的蓝衫缓缓落下。他微微偏头,看了肩头一眼。
“前戏结束,游戏正式开始。骊山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刀柄架在耳朵上,看架势,丝毫不怀疑她真的会一刀划下。只是在这样的危险中,黎祯的眼底翻滚云涌,面上却依旧纹丝不动。
“你为何要知道这些?”
“人总要知道环境危不危险才决定逃不逃不是?你还有心思问我这些?十,九,八……”
“若有危险,你就要逃?”
“那当然,我本不属于这里,离不离开是我的自由。你还有五秒。”
“就算看着旧友有难,同胞沦为枯骨,你也无所谓?”
“……你还有两秒。”
“既然这样自私,早走便是,何必问这些?”
俪黛终于忍无可忍,力气又大了些,冷笑:“我从不开玩笑,不好意思你的时间到了。可惜了这耳朵长的挺好。”
话罢,她挥动了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