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跑回梨棠苑,无力的靠在墙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目光转向头顶的这片蓝天,无尽悠远……
“小姐,小姐?”
璃月回过神来,眼前站着两男两女,均用一副探寻的目光看着她,璃月淡淡的扫了一眼四人:凝香,采夏,全有财,还有一个她叫不出名字。这四人之中,凝香,采夏是府中的一等丫环,全有财是从小便买进来的府中的,而那个陌生的男子,璃月就不知道是谁了。
“你们?”璃月一副茫然的神色看着眼前的四人。
“奴婢凝香,采夏见过小姐。”
“奴才全有财,付四见过小姐。”
“小姐,我们是公主派来服侍小姐的。”一身粉色宫装的凝香见璃月一脸茫然,轻声解释。凝香的地位应该比其它三人都高,凝香的腰间系着的绸子是粉色的,而其它三人都是蓝色的。从今天起,凝香将是璃月院子里的大丫环。
璃月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起身朝正殿走去。前生,只有一个有低等丫环瑟儿随侍在她的身边,说是侍候她,有时候她却要反过来照顾那个丫头,不但胆小如鼠,整天只知道哭泣,每当她受责难,瑟儿就一直磕头乞饶。可是比起这四个来,璃月宁愿那个胆小如鼠一天到晚泪水连连的瑟儿。
今天的发生的事情,看来昭阳很重视,只是这几人……
璃月淡淡的目光再次扫了一下众人,凝香稳重,前生侍候昭阳也没见出过任何差错,采夏聪慧,在府中也是游刃有余,全有财,贪财爱赌,前生没有善终,付四……很眼生,前世好像没有见过这个人,看他一直弯着的腰,唯唯诺诺,仿佛永远低人一等,这个付四让璃月多看了两眼。
璃月刚刚坐到主位,四人便随身侍候,璃月端起凝香倒的茶水润了润干涩的唇,清嗓道:“全有财,你可是随李嬷嬷一起前往济阳?”
“小姐真是好记性,奴才是随李嬷嬷一起去接小姐回府的。”全有财满脸堆笑。
“哦,怪不得看起来眼熟。”璃月将茶杯放在桌上,从腰间拿出一张银票交到凝香的手上。
“这些是赏赐给你们的,凝香,你拿去分了。”钱的重要,璃月前生深切的体会到了!所以,今生她不惜托华一脉卖掉她与母亲相依为命的府邸!
“多谢小姐赏赐。”四人齐齐行礼,全有财更是眉开眼笑。
扑天盖地的夜幕吞噬了天地间仅有的一丝光亮,璃月看着殿前灯笼,晕染了的光芒中,她仿佛看到母亲美丽的倩影。璃月不由自主的握紧双手,她要让伤害过母亲的人,一个一个付出应有的代价!
丝竹声声透过庭院传了过来,整整三日,上官府都沉浸在热闹与喧嚣之中,皇上与众位皇子的亲临给了昭阳公主无尚的荣耀!昭阳乃当朝太后的亲生女儿,太后无子,拼力扶持皇上登基后便退隐在离帝都不远的菩提寺中静修,从此不问朝事。夏睿渊敬重太后,更对昭阳公主爱护有加。
皇上率众皇子回朝,上官府这才从喧嚣之中沉淀下来,璃月拨弄着手中的绢子,看了看窗外还未完全明亮的天色。
采夏听到内室有动静连忙起身,只见璃月已经穿好了衣服,坐在窗前发呆,“小姐,天还未亮,你这么早就起了?”
“侍候洗漱吧。”
璃月看着铜镜中一身素雅的人儿,缓缓抬起手来将头上的那枝玉簪子取了下来,乌黑的发丝只是盘着几个发髻,配上身上那身素裙,小小年纪的她,别有一翻楚楚动人的姿态。
“小姐这是要?”采夏发现,面对这个才八岁多的孩子,一向最善于察言观色的她竟然看不透这个孩子那张稚嫩的外表下的任何情绪!
“前几日,主母忙于伴驾,如今皇上归朝,璃月岂能不去正式拜见一下主母。”璃月说着,缓步朝外走去。
采夏这才回过神来,紧紧的跟在璃月身后。
劳累了几天的昭阳公主应该还未起身,踩着脚下湿漉漉的的草地,璃月朝那个给了她无数恶梦的殿宇而去。
“李嬷嬷,小姐来拜见公主,公主可曾起了?”采夏跑到门口当值的李嬷嬷面前,小声询问。
“没呢,要不让小姐先在偏殿候着。”
通过李嬷嬷的指引,璃月与采夏缓步来到偏殿,‘拿人手短’这句话就是这么来的。自以为是公主的乳母,李嬷嬷在上官府中可称得上是一人之下。钱,是个好东西,就连李嬷嬷这种自以为事的恶奴都收敛了爪牙。
“小姐可还习惯?”李嬷嬷坐在一旁,俨然一副主子的口吻。
“多谢嬷嬷关怀,一切都好。”
才说两句,便见一个粉色宫装的女子匆匆而来,“嬷嬷,公主醒了,正唤您呢。”
“小姐稍候,我这就去禀报公主。”李嬷嬷匆匆离去。
璃月的手紧紧握住,过了一会,才缓缓松开。只见那个粉色宫装的侍女正匆匆而来,“小姐,公主请你过去。”
璃月站起身来,跟在那侍女身后,朝主殿而去,她不知道将要面临的是怎么样的刁难,但是,她已经有了万全的准备,誓不会再像前生那般!
隔着一道轻纱帷帐,铜镜前坐着一个身姿嫚妙的女子,李嬷嬷正在轻轻的梳理着那一头浓密的青丝,一旁光是托着衣服洗漱用品的侍女就排成排站了十多人。昭阳公主,大夏最尊贵的公主,永远都是这样的排场。
璃月跪下身来,两手放平,轻轻的叩首,“璃月拜见主母,主母万安。”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李嬷嬷已将那一头的青丝挽出了样式华美的高髻,耳迹上方的小发髻上插着两只镂空团花金簪,凤钗头下垂红色玛瑙珠的步摇插入高髻。璃月依然保持行礼时的姿势,一动不动,甚至头都没有抬一下。
昭阳缓缓起身,身后的宫女立即递上衣裙,紫色碎花的曲锯裙将女子的身段勾勒的更加婀娜,裙摆与斜入腰迹的领口用金线绣着朵朵牡丹花饰尊贵华美。侍女递上金银绘花交绘的薄纱披帛,萦绕在双臂,透着淡淡的清香。
一个时辰过去了,昭阳公主这才缓缓从铜镜前转过身来,目光打量了一下璃月,朱唇轻启,“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