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一脉呆住了,烛光微弱,他却看得十分真切!转身看向一旁的璃月,华一脉脑中一片空白,璃月很冷静,这种冷静,让他感觉到可怕!
“璃月。”
“合上吧。”璃月面无表情的说道。
华一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将棺椁恢复原样,走到璃月面前,轻轻的将璃月拉入怀中,他感觉怀中的人儿全身上下没有一丝温度,冰冷的如同冬日的寒梅。
“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璃月全身僵硬,每一下字,都如同如齿缝里迸出来。
“面色青黑,唇色赤紫,指甲泛黑,表情苦楚,脖间有道血痕,但呈赤紫色,是中毒身亡后,被人硬勒出的痕迹。”华一脉尽量冷静的说出他看到的一切,只是怀中的身子却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璃月,别怕。”
“昭阳,我誓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华一脉轻抚着璃月背的手陡然停顿,他感觉到,璃月这句话中有着无尽的恨意!长长的指甲陷入他的手臂内,他浑然不觉。璃月此时的痛苦仿佛已经超出了她所能承受的范围,他却不知道怎么安慰璃月,只能紧紧的抱住她,让她的泪水全都流在他的身上。
七日之后,璃月亲手为娘亲封好最后一捧黄土,随着李嬷嬷走上前往帝都的马车。
一切,才刚刚开始!
“璃月!”
“璃月!”
华一脉的呼喊混合着车轮滚动的声音被淹没在磅礴的大雨中,璃月静静的缩在马车的一角,闭上双眸。
华哥哥,我要走的这条路,注定是艰难的,即使依然血泪交加,再陪上性命,我也必须要去!因为帝都不仅仅有我要挫骨扬灰的敌人,还有一个我心中唯一牵挂的人。
奢华巍峨的上官府坐落在大夏帝都的皇城之外,公主与驸马上官秀大婚时,皇上亲自赐建,整整三年才完工!府邸背靠的山峦被围起,建了跑马场,狩猎场。成了许多皇室子弟王亲贵族游玩地方!就连当朝天子,也会在闲暇时间驾临上官府小住几日。
“上官府”三字,乃昭阳公主命名,可显她对驸马的重视。当朝驸马,玉树临风且满腹才华,公主一见倾心,随后招为驸马。
几辆普实无华的马车缓缓的停在上官府一侧的小门前,李嬷嬷从为首的马车上走了下来,一只手轻轻的撑开车帘。
“小姐,到了。”
璃月从马车上下来,侧目望去,上官府朱红色的宫墙仿佛望不到边迹,就是这幢华丽的府邸,让她知道什么是人间炼狱。
“有劳嬷嬷了。”璃月微微颔首。
“小姐客气了。”
李嬷嬷笑的合不拢嘴,想着她怀中那三百两银票做梦都能笑醒了!
“李嬷嬷。”从侧门里走出来几个小厮看到李嬷嬷立即点头哈腰的见礼。
“你们几个,把这些鼓给小姐抬到院子里去。”李嬷嬷随手指了指这几个大鼓,也正是因为这几个大鼓,她白白的得了三百两银票!
“小姐,公主吩咐你就暂时在梨棠苑歇着。”李嬷嬷起身带路。
璃月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对于她来说,她离开这里,也不过才几天的时间!但是这里的一切是她八岁那年的影子,就连那已经参天的凤凰树,此时都才刚刚没过宫墙。
梨棠苑就在眼前,李嬷嬷转过身来,却发现看着那片凤凰树发呆的璃月,李嬷嬷突然有一种错觉,这个孩子的眼神,竟然有着超出她年龄的沧桑感。
“小姐,到了。”
璃月回过神来,缓步跨入梨棠苑的拱门之中,恍惚中,璃月仿佛看到满院的红幡随风飘动,一身喜服的她坐在铜镜前带着所有的希望与待嫁女儿的娇羞,等着胤祈来接她离开这里。一切,都被无情的碾碎!让她不但知道什么是痛,更深切的体会到了痛不欲生!
“把这些鼓摆在空地上吧。”璃月指了指院中的空地。
几个小厮立即按璃月的吩咐将大鼓摆好,璃月拿出碎银,一一打赏,小厮连声道谢后,便匆匆离去。
“李嬷嬷,这块玉是我母亲的,如今我母亲去了,我又怕睹物思人,如果,你不嫌弃请收下吧。”
“小姐,这,这怎么好意思。”李嬷嬷的眼神上下打量着那块玉,成色绝对上等,都说黄金有价玉无价,这一定能值个好价钱!
“你是嫌弃璃月吗?”
“不,不!我怎么能嫌弃小姐呢,那我就收下了。”李嬷嬷兴奋的接在手里立即揣入怀中。
一心贪财的李嬷嬷没有见到璃月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只是命人帮璃月整理着带来的细软。
那块玉佩是父亲送给母亲的定情信物,母亲看得比命还重要!而前生的她也是如此,今生,她觉得那块玉佩是一文不值!
璃月看了看天色,刚至巳时(九点至十一点),今日是大夏乾昌十三年,三月初十,大夏皇帝正带着众位皇子在不远处的跑马场游乐,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过不了一柱香的时间,大夏皇帝便会回到上官府更衣。
“都退下吧。”
璃月缓缓的走到这几个鼓旁,加了支架的鼓比她还要高,六个略小的鼓排成一朵花的形状,另外两个还要高些,平放在六个小鼓的两侧。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一道稚嫩的声音带着不符年龄的声调幽幽传来,这三月的艳阳天里硬生生的多了几分淡淡的哀伤。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抑扬顿挫的鼓声伴随而来,细听之下,鼓点中还掺杂着清脆的银铃声。
“咚!咚!铃!铃!”这声节奏,陌生却又动听的紧!从来都没有那个乐师能够谱得出来!
刚刚踏入上官府的一行人因最首的那个华服男子的驻足而全都站在府门处,四周突然安静,鼓声和那道稚嫩的声音越发的清晰起来!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为首之人,玄青色的直裾袍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外罩软烟罗轻纱微微随风轻飘,修长的手指突然指向一旁的美艳妇人。
“昭阳!你这府中,究竟藏了什么样的佳人?竟敢瞒着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