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府里谁不知道前夫人秦氏留下的这对兄妹是自家母亲的眼中钉,暗地里也没少受挫磨,这次臭丫头更是差点儿命都搭进去了,时至今日她会好心的让她代为问候?而且,那日自己和邵知辰两个那样羞辱了她,她会没有怨愤吗?
简玉筝瞧她神情便知她心里所想,她心里明知道简玉莹不会相信自己,便是故意恶心下那母女俩也是好的,便笑嘻嘻的又问:“怎么了,二妹?姐姐我这几日没有见到母亲,心里很是牵挂,二妹是不愿意替姐姐带话吗?”
果然,简玉莹的表情跟吃了只苍蝇似的。
简玉筝心中暗笑,不过几句话就受不了了,这简玉莹也不过这些斤两罢了,自己这副前身是该有多懦弱,竟能让吴氏母女压制了那么些年,弄得好好的一个嫡小姐活得不伦不类的。她心里冷哼,这不过刚开始而已,待她日后回了简府,热闹在后头呢。
想到这里,她脸上笑得更开心了。
简玉莹瞧着她笑颜如花的样子,不知怎么的心里那恨意就压不住的冒出来。
她今天打着探病的幌子,其实就是想看简玉筝的笑话来着。被从小订婚的未婚夫退婚,依着她往常的性格怕是要羞愧的上吊了吧?就算是不死,也应该大病一场,面黄肌瘦精神不济挣扎个几天一命呜呼才是。
可是怎么会这样?这贱人不但没病死,还精神矍铄乐呵呵的让她给母亲带好,几乎气得她倒仰。她连着深吸了几口气,才把升到嘴边的咒骂咽下。
眼珠一转,简玉莹斜挑着唇角开口:“姐姐的话我一定带到,若是母亲看到姐姐身子大好,想必也很欣慰,”她话锋一转,低了声音道:“姐姐如今身子不大好,还是好生养着为妙。知辰哥的母亲派了身边的嬷嬷来了两次,说要退还姐姐的庚帖,还要将知辰哥的要回去。祖母气得晚饭都没吃,把父亲叫了去大骂了一通,又道什么家门不幸,太岁降世...哎呀,姐姐可别多心,我可不是说你啊。我是想说现在家里乱成了一锅粥,好在姐姐避在庄子里,不像我们,整日耳朵都不得清静呢。”
她这一番话夹枪带棒的话说出来,不过是暗讽简玉筝马上会被邵家退亲,还点明了府里长辈们对她的不待见。
简玉筝神情淡淡的瞧着简玉莹没有说话,身后的钟嬷嬷却急得冷汗都下来了,生怕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被这阴险的二小姐抓了把柄。虽说小姐自醒来就没提过那负心的男人,可毕竟两人自小的情份,小姐真的能说忘就忘?这会子邵家竟然真的想要退亲,还闹到老夫人那里去,想来这件婚事再难有转圜的余地,心里不禁又气又疼。
钟嬷嬷兀自提心吊胆,而坐在简玉筝对面的姐妹俩也都紧盯着她瞧,心思却是各异。
简玉莹巴不得对方呼自己一巴掌才好,那样她就可以有借口大闹庄子,然后回去在母亲和父亲还有祖母面前告状,最好是让简玉筝在庄子上住一辈子,再也不碍眼才好。
简玉容则是暗地里为简玉筝捏了一把汗,她虽往日里和这位嫡姐并无深交,但在府里她和李姨娘也是处处受制于吴氏,被她们母女踩在头上。每每她受了简玉莹的欺侮向李姨娘诉苦时,李姨娘总是心疼的抱着她偷偷地哭,却丝毫没有解决的办法。
这样的次数多了,简玉容也明白了凭她们娘俩的处境,再也不去李姨娘那里哭诉了。只是她的话越来越少,脸上的笑容也几乎看不见了,人也变得越来越谨小慎微了。
现在,她见简玉莹要故意拿捏大姐的错处,不免起了兔死狐悲之感。她见简玉莹只望着对面,没有注意到自己,便飞快的冲简玉筝摇了摇头,暗示她不要上了当。
简玉筝也不知瞧没瞧见三妹给自己打的眼色,只目光平静无波的盯着简玉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仿佛刚才听到的只是个笑话似的:“二妹,多谢你告诉我这些。我原以为只是那邵知辰品性不堪,没想到却原来是来自他邵家的遗传,他邵家家风如此,也难怪会做出落井下石攀高踩低之事了。”
简玉莹愣住了。她怀疑面前的简玉筝是不是发烧烧坏了脑袋,否则怎么会云淡风清像是谈天气似的说起邵知辰,还是一副漠不关心甚至带着几分讥讽的口吻。这简直太出乎她的意料。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邵知辰对简玉筝意味着什么。她想起以前有一次看到简玉筝和邵知辰在湖边凉亭里说话,简玉筝的眼神,那样的爱慕那样的痴迷,甚至是带着三分崇敬,那种感觉就像是全身心的依赖和信任,让她都险些看呆了。
就是那一次,让她产生了莫名的嫉妒。她才是简府里最骄傲宝贵的明珠,最好的东西都应该是她的,那个丧门星凭什么和她比,她哪里配给那样一个俊秀的男子做嫡妻?
所以,慢慢的,她把他变成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