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猛增的凌耀和已经消耗了大部分精神的伯瓦尔一比之下,结果毫无疑问。
在后半段,伯瓦尔显然有些心不在焉,而战斗结束后凌耀回头才发现路西法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你们赢了。”龙族族长没有理会自己一身大大小小的伤口,目光在路西法与凌耀之间来回,“条件是什么?”
“龙血珠。”凌耀苦恼地反手扯了扯自己背后无法控制自如的八翼,吐出了目的,“我需要借用龙血珠。”
“你想用它做什么?”听到龙血珠时,伯瓦尔的神情显然变得戒备起来。
“我怎么知道。”凌耀摊手,同样因为力量暴走而无法恢复原色的红眸一眯,“这是我的任务,不需要多问雇主的情况。”
“你是佣兵?”
“啊…一定要说的话,娱乐一下的副业而已。”凌耀无所谓地耸肩回答。
“为了副业可以搭上自己的性命?”伯瓦尔咄咄逼人。
“一开始只是想挑战而已,后来只是想胜利。”少年干脆地坦白,黑色长发在腰间摇曳,“因为这么想,所以就做了。”
“…你是个奇怪的人。”龙族族长沉默了一会下了定论。
“很奇怪?在我看来这是很正常的思考过程。”凌耀微笑,“因为生命什么的从来不是需要放在第一位考虑的东西。”
前世她是军人,上过战场杀过无数人的军人,性命是在命令之后的--即使她从来都是那样一个我行我素的人,但原则问题不可改变。
在很久以前,她就已经不怎么在乎活着与否了,所以上一世死的时候才会那么洒脱。
她不怕死,怕的是没有目的地死去;她不怕死,怕的是死之前都没有做过自己想做的事;她不怕死,怕的是直到死去还碌碌无为。
听谁说过那么一句话。
我要成为流星而不是恒星,只为流星那一瞬间的灿烂耀眼。
那是一只没有脚的鸟,落地那一刻就是死亡。
“…你不在意生死?”伯瓦尔疑惑了。他分明在对方身上看到了蓬勃的生命气息,这样的人不可能是无谓生死的。
“不,我并不是不在意生死,相反,我会尽我所能活下去,但生命永远不会是第一位,如果有更重要的东西,而且得到它的时候需要我的生命的话,我绝对会毫不犹豫地付出。”凌耀的话把奇昂蒂都给绕晕了,只有路西法垂下了眼,似乎在思考凌耀的话。
“总有什么事情会比生命重要的。在我心目中,活着就远比生命重要。”凌耀干脆地结束了这个小深奥的问题,伸手作讨债状,“好了,愿赌服输,龙血珠拿来,我到这里来不是为了和你们探讨人生价值的。”
其实伯瓦尔还很想询问凌耀“活着”和“生命”有什么区别,但是凌耀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继续下去,于是正了脸色,“龙血珠是龙族至宝,虽然说借给你们也未尝不可,不过有几个要求。”
“请说。”眼看事情就要办完,凌耀的心情更好了几分,笑容也愈加优雅。
“第一,你必须全程护送龙血珠至雇主处;第二,龙血珠必须完好归还,龙族不接受任何残缺的归还物。”伯瓦尔低沉的声音传来,奇异地让凌耀有了一种“他是个好族长”的念头。
“第二点是自然的,第一点也没问题。”点头,应得很轻易。
“第三,我要和你一起前往雇主的地方。”伯瓦尔点头,说出自己最后一个条件。
“…我是没什么问题。”凌耀顿了顿,打量伯瓦尔的身材,“你确定要拿这幅样子出去吓人?”
“龙族是可以变幻人形的。”伯瓦尔硬是忍住了没有让眼角抽搐,瞥了一眼沉默的西摩,不禁怀疑,对面的少年是故意这么说的吧?
“那就没问题了。”凌耀微笑,微微颔了一颔尖尖的下巴,“那么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凌耀·荆棘,荆棘现任族长,您可以叫我凌耀。”
“伯瓦尔,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伯瓦尔看着凌耀,眼神复杂,“你果然是荆棘家族的人。”
“只是例行介绍而已,不必在意。”凌耀笑笑摆手,她只不过是想试探一下伯瓦尔对于荆棘的反应罢了,“那么,我们现在可以离开了么?”
“你打算这样出去吓人么?”伯瓦尔居然学着刚才凌耀的口气把话还了回去。
凌耀扯着自己翅膀的手顿了顿,险些破功笑出声来,好不容易忍住才朝面色不豫的龙族族长摆了摆手,“我休息一下应该就会好了,伯瓦尔你也该简单处理下自己的伤口。”
伯瓦尔点头,二话不说地离开,凌耀回过头去的时候甚至还来不及和众人说句什么就被路西法转身离开的背影给引去了注意力。
“啊…这下麻烦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肋骨部位,好似还能感觉到刚才肺部被刺穿大半的痛感,凌耀摇头,拍了拍奇昂蒂的肩膀,看了眼西摩确定他没什么事就拔足直追路西法的背影而去。
路西法的步法极快,凌耀也不慢,两人的水平相当,但凌耀落下了相当一段时间,所以一直只能看见路西法隐约晃动的身影。
追出许久,在到达森林的边缘时凌耀突然停下了脚步。
她这是在干什么?
决战之前路西法对她的态度还很正常,而决战之中,就算有什么让他觉得心情不好的事情,她却没有后悔任何一个决定。
既然觉得自己是正确的,那为什么要不假思索地追着对方的身影而去?就算路西法是真的生气了,她和他也没有熟到那个地步要去安慰他。
果然是因为从小再成长一遍所以连脑子也生锈了么,她从以前开始就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路西法不应该也不会是第二个例外。
摇头嗤笑,凌耀转身干脆利落地准备离开,却被一只手猛地扯住然后向后带去,狠狠地推到树干上撞得背脊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