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古夫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徐曼云一夜不眠地照顾她。还有黑棘、云暖心,以及守在云暖心身边的薄野权......
那么多人都围绕在她的身边,为她担心、因她心痛。
但是,还是没有一个人能阻止那些让她疯狂、让她仇恨的画面一幕接着一幕闪进脑海,挑起她本想一辈子都遗忘的记忆。
步零心在呓语。
求助渐渐变成诅咒。
在她身边守候的人,却没有一个听清了她在说些什么。他们都以为,她是因为伤口的疼痛而呻吟,是因为身体上滚烫的温度而呢喃。
柔软的心,悄悄在变化。
关于天真、关于快乐,关于无邪、关于幸福,都随着时间过去的分分秒秒,点点滴滴无声消失。
一日,又一日。
本该醒来的步零心就这样昏睡了整整两日。
本该无碍的身体也持续低烧了两日。
主治医生差点真的就此陈尸于穆家。救护车拉响了让人心惊的笛音,将步零心拉进了医院,却在做了最详细全面的全身检查之后,又原封不动地将她送了回来。
她很好。
但是,却昏睡不醒。
“该死的,他娘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到底出了什么毛病,为什么还不醒?曾佳芹呢?那个该死的女人呢?黑棘,你去把她给我找来!老子要拔了她的皮!”
“老大,曾佳芹已经被曾袍子送到非洲去做义工了。你别太着急了。不是做了全面检查吗。小步没问题的,她只是在昏睡。时间到了她自己就会醒的。”
“你他娘的要我不急?那你该死地给老子说清楚,她为什么昏睡,啊!为什么昏睡?”
“这个......”
忍耐两天,对穆古夫来说已是极限。病人需要安静的这种理由,也再也无法牵绊住他的火爆脾气。
这里是步零心的卧室,躺在床上的步零心还是昏睡中,他却终于不管不顾的彻底大爆发,黑了一张脸,咆哮着在房间里来回地踱步。
如果有可能,他倒希望自己的怒气能波及到步零心,让她睁开那该死的眼睛。
上帝似乎听到了他的心声,知道他有多么心焦。
“小步?小步?你醒了吗?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医生、医生,快点过来,小步好像醒了!”
徐曼云突然惊喜地呼喊起来,缩得远远以躲避某人滔天怒气的众人马上如获大赦一般,纷纷簇拥到了步零心的床边。
她回来了。
但是她也远离了!
睁开眼睛的瞬间,步零心已经不是这些簇拥着她的人们所认识的步零心。
“小步,哎呀,醒了醒了,总算是醒了。”
“穆太太,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是否会感觉有些头疼?”
“太好了,醒了,醒了。”
......
步零心看着拥在自己面前一张又一张神情真挚又放松喜悦的脸。她一一看过去,她觉得头很痛,但是心,更痛!
“小步......”
缝隙里,步零心突然看见了她熟悉的脸。她的神情瞬间有了变化,一丝仇一丝伤轻轻划过她的双眸。可是大家都沉浸在她醒过来的喜悦里,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一闪即逝的微小变化。
“云......”
她张了张嘴,一声叫唤却立即本能地消失在喉咙里。
“你这该死的小白痴,你再给老子这样没日没夜的躺一次试试!老子绝对饶不了你!”
穆古夫冲过来,一把就将步零心紧紧拥进了怀里。她的注意力也在这一刻不由自主从云暖心的身上转移。
穆古夫......
这是她曾经想要利用的男人,也是她的老公公。
心变得更痛了。
穆古夫的怀抱宽广而温暖,但是现在的步零心,却只能感觉到北极寒冰一样的冷,蚀骨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