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计划是拦截，然后杀死那个德信齐公主，这样就算大羌族的王知道是其他人有意而为之，两方的和亲却也是无法进行。
他以为这个计划是完美的。
但是——
合欢接下来的一句话，打破了他的想法。
“王爷，你不够狠。”
这句话如果是从别人口中说出，也许，慕锦轩就让他知道是什么狠。
一步步在那天下人所羡慕的华丽坟墓中，在那看起来锦衣玉食，金雕玉砌的繁华牢笼里，在兄友弟恭，父严母慈的表象下，能活到今日，站在这中原莫大的疆土上，占据着三分之一的天下，不狠，是不可能的。
没有人天生是屠夫。
但是在危险遍布，满是屠夫的野林中，你弱就代表着成为别人眼中的猎物。
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度步站在了合欢的面前，微微弯下腰，将两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上，嘴角略弯，眼睛盯着被他的手臂和椅背圈起来的女人，一字一字的说道：“你说。”
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有什么资本这样说他。
合欢完全无视他故意用这种压迫式的姿势，使人在空间和视觉上紧张，她学着他的样子，嘴角弯起，轻轻的开口道：“只是让那位公主死在去和亲的路上，天下人极其容易猜到这是一场故意为之的阴谋，大羌不和亲是必然，但是这完全不影响他们之间的合作关系。”
她伸出白嫩的手掌轻轻放在慕锦轩的胸口处，稍加施力，他就顺势站了起来，另一只手由扶手上转移到她的纤细的手臂，带着她站在自己身前，两人的距离呼吸可闻。
“如果那位公主死在靖王境内，被人发现饱受凌辱……”她眨了眨眼睛，侧过身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如果被发现自己国家的公主死在和亲国的境内，以一种女人最不能接受最难堪的死亡姿态被“碰巧”经过的人发现，在各国之间流传，那么，这场合作必然是失败的！
慕锦轩对眼前的女人不惊佩服了起来，他不会觉得这是她狠，皇家的人从来不能善良的活着，那样的人，存在，也只是为了死亡而存在。
一样是死，合欢选择的这种死亡方式必定可以让大羌与靖王的合作关系粉碎的彻底，没有任何迂回的余地。
王族的尊严，是任何一个民族，一个国家，都无法容许侵犯的。
何况被如此侮辱的是大羌王最爱的胞妹、德信齐公主！
他轻轻的笑了起来，一把拉近两人的距离，低下头看着怀中人，赞赏与欣赏，在深邃的黑色双眼中不带掩饰的表现出来。
“我的二弟，怎么舍得让你离开他身边！”
语调调笑，讽刺，赞赏，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