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原来早有准备,只是到时您亲自带兵是不是需要再深思?”
“……”
这次说话的是个清雅的男声,“王爷所言极有道理,王爷若能亲自出征,士气也必大增……”
“谁在外面偷听……”
合欢正倾耳细听,武军的声音传了出来,她知道偷听已经被人发现,连忙抬头望向若凝,若凝此时已蹭蹭地站了起来,大声喊道:“是我!”再走到合欢蹲的窗子下,将合欢拉起来,自己从窗口一跃就跳进议事厅。
合欢自不能像她那样,只好绕道,从厅门走进去。
这时才看见厅中坐了四人,一人是宁王慕锦轩,另一名是一位中年男子,身着武将之服,目光似剑,粗眉浓眼,一股久经沙场之气围绕其身,还有一名似谋臣样子的青衣男子坐在一旁。
青衣男子望着走进来的合欢,面上有一刻的失神,随即又很好的掩藏了下去。
慕锦轩坐在议事厅正中雕花椅上,穿四团龙褂,脚上蹬着一双紫色锦鞋,浑身一股威严雍容的气派,脸上冷如冰山,没有任何表情。
抬起眼看了看站在厅下的合欢,然后转向站在一旁的若凝,墨黑的眸子看不出任何情绪。
若凝被他的目光看得全身有些毛骨悚然,要知道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这亲生大哥不说话,“大哥,你别这样看着我,看得我心里怪怕的。”
那中年男子倒是认真的看了合欢几眼,听见若凝说话,转过头对着若凝哈哈的大笑了起来,笑声中气十足,“原来我们若凝公主也有怕的时候啊,我老段还是第一次听见啊!”
若凝瞪了他一眼,吐了吐舌头,又将脸转向慕锦轩嬉皮笑脸道:“大哥,你们又准备出兵打战了,可不可以带我去嘛?”看着慕锦轩没有说话,又欺上一步,拉着他的袖子道:“带我去嘛,带我去嘛。”
那自称老段的中年男子接口道:“公主千金之躯,怎可上战场,宁王断不能让你冒这个险的。”
若凝眼瞪地滚圆,对着中年老子,马上接话:“什么千金不千金的,段将军这样说话可就奇怪了,那大哥还是未来的皇帝,他是万金之躯吧,他也能上战场我怎么不能!”
段将军被这话噎了一下,但依旧劝道:“公主是女子……”
这次话还没说完就被若凝打断,她纤手一挥,一脸不耐烦:“你手下的流苏将军不就是女的么,不是照样能上场杀敌!”
段将军被她一顿话说得语噎,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慕锦轩这才开口道,语气冰冷,“你知道议事厅的规矩吗?”眼睛瞟了一眼站在一旁一直未出声的合欢。
若凝这才注意到合欢站在一旁,跑过去拉起她的手,“她刚进府,不懂这些规矩。是我拉她来的,议事厅这么大,你们说话声音又小,我一个人tou听不完全,才拉着她来的!”不知怎么,若凝觉得见了合欢就觉得喜欢,所以赶紧把这个罪揽在自己身上,反正大哥不会把她怎么样。
慕锦轩冷冷地望着合欢,只见她的目光毫无半点惧意,在这样的局面下,亦不见一点慌乱,见他望向她时,还展颜一笑。
“合欢自愿领罪,请王爷按例处罚。”清脆的声音不大,却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段将军不由抬头看着眼前的女子,听闻王爷前日被人埋伏时,被一平女之女相救,相貌又酷似死去的眉妩姑娘。看来眼前这个容貌绝美的女子就是,只是在这种场所,这种气氛下还能如此镇定,这个女子不简单。
又转头看向坐上散发着一股雍容冷贵之气的宁王,这个大皇子的生母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宫女,因先帝还为将军时一夜风流之时留下的种,这个皇子倒是从小争气,天性聪敏,心思慎密,处事手段冷静决断,一身王者气度,甚得先帝之心,且自古皇家立太子首当其冲考虑的必是长子,先帝早生立其为太子之心,无奈其生母娘家在朝廷无人能靠。
而二皇子靖王靠山雄厚,但性格暴戾嗜血,喜怒无常,对太子一位虎视眈眈,先帝考虑其母芳妃势力盘根太深,如立大皇子为太子必定引起朝廷上下巨变,由此立太子一事耽搁下来,却不料先帝身子突然间犯起大病,驾崩升天,才引得这个个皇子争夺天子之位。
各个兄弟间相残,纵使无争位之心,也难免受害,二年战乱下来,剩的这三王鼎立的局面。
段虎成在心中不由苦笑:最是无情帝王家。
慕锦轩神情冷酷,眼光犀利如刀,望着厅下站立的合欢,道:“且念你初进府,今次饶你,死罪虽免,活罪难逃,来人,将合欢夫人拉去,打二十大板,以示警犹。”话音一落,从门口出来两名侍卫出来将合欢带下。
若凝看着合欢被带下去,在一旁急的,冲去拉着慕锦轩的手:“大哥,二十大板打下去,那替身八号,不对,那合欢,你看她那纤细的身子,还不给打掉半条命!”声音急得快要哭了,眉头皱成一块,小脸巴巴的看着慕锦轩。
慕锦轩望着被侍卫带下去的合欢,她走在前面,纤弱姣好的背影笔直,两名侍卫跟在后面,倒像是跟在主子后面一般,眼神渐渐变得深邃起来。
合欢……
这个酷似眉妩的女人……
不管多么像,她也不是眉妩……
可是,心底,也突兀的升起一种希望,希望她不要像眉妩那样……
看着拉着他手的若凝,心里叹息,脸色暗沉地说道:“还不下去,要不连你一起打,来人,带公主下去,一个月不许她出王府半步,罚抄静心经一百遍!”
若凝见他如此,知是动了真火了,吐了吐舌头,连忙松手随着侍卫出去了。
慕锦轩脸色又恢复一贯的冷酷,开口道:“段将军,秦公子,我们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