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学会师傅的一套紫薇心经剑法后,他老人家连连惊叹于我的记忆力。他说原本以为我需要至少一个月的勤学苦练才会达到我现在的境界,哪知我三天就达到了。师傅除了惊叹还是惊叹,整天呵呵乐道说要把毕生绝学都传授给我。我一听他这样讲,立马给吓着了,心里想着岂不是近十年都要跟着他,所以当即就回绝了。我又不闯荡江湖当女侠,虽然当女侠也还不错啦,但是我毕竟是文艺青年嘛,舞刀弄枪的多损我文雅的气质啊。
师傅最终拗不过我,于是送了把宝剑给我。据说这柄宝剑来历可不小,是当年九霄山始祖太乙真人创制紫薇心经时所用的并以太乙真人名号命名的太乙剑。我接过这柄寒气逼人的宝剑,移动步子,默念紫薇心经,娴熟的招式一经使出随即便感到这柄太乙宝剑本就与紫薇心经是一体的。我静心寻找这每招每式变化间的奥妙,试着配合太乙剑努力融入这剑与剑决的一体。几式后,终于人剑合一。整套剑法耍下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招式停,剑气收。看得师傅都咋舌,直叹道可惜了我这块练武的人才。我嘻嘻笑道:人各有命,您老就别担心了。
这日,在接到吏部尚书隋府上的家丁求救后,哥哥立即集齐三百侍卫往隋府匆匆赶去。这隋府与我慕容家可算是表亲,隋尚书长子隋永常的正室夫人就是我的大表姐亦是如箖的大姐季如霜。所以在接到求救时顾不得与老怪和夫人请示,便赶往隋府。当我们到达隋府时却已经晚了,全府上下二百余口人命弹指间不在。
进入隋府家院后,一股腥腻的腥味扑面而来,愣生生的硬挤进我的呼吸中,恶心得我几欲呕吐。走进庭院,空气中弥漫了浓浓的一股血腥味,满地的尸体和残垣断臂交杂在血泊中令人触目惊心。老弱残妇都不放过,到底尚书大人得罪了什么人而惨遭灭门?
哥哥见我脸色不好,便走近我拉我入怀,心疼道;“硬要来,可是后悔了?”
我轻轻道:“想和哥哥在一起嘛。”
哥哥柔柔我的头发:“任性!”
有侍卫上前来报:“将军,在书房内的密室发现还有生者!”
“领路!”哥哥斩钉截铁的道,刚毅的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很快我们便到了书房的密室内。我一看,是早已惊吓过度的大表姐如霜。我跑向如霜身边,她惊恐的往后躲闪着,我耐心的轻轻说道:“姐姐,我是舞兮,我是妹妹舞兮呀。你看看我,看看我……”搂着她发抖的身子轻抚着:“别怕,没事了,没事了!”
好一会儿,她安静下来,看着我,突然向我跪下道:“妹妹,现在你是我唯一的希望,看在老太君的份上,请答应姐姐一件事!”说着向我磕下头去,我连忙与她对跪着,扶着她急道:“姐姐还客气什么呢,你我本是一家人,妹妹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尽管说,舞兮一定尽全力!”
如霜停不住的泪流:“公公得罪了权贵,不肯与之同流而招来灭门之灾。现已如此,姐姐不求其他,只愿我的颢儿平安一世,颢儿是隋家唯一的希望。妹妹,答应姐姐,带着颢儿离开帝都去岭南。姐姐求你!……”说着又往地上磕头,我扶起她道:“颢儿现在哪儿?”
如霜移开身体,桌下卷曲着一个半大的孩子。我埋头向他看去,对上一双冷静得过分的眸子,心底突地惊了一下,暗道:府中横生突变,小小年纪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这需要怎样的勇气,看来此子绝非池中物。如霜低低唤道:“颢儿,出来吧,见过小姨。”伸手将孩子拉出来,为他把身上的灰拍了拍。我细细打量着这孩子:脸色惨白,不知是被吓的还是原本羸弱的身子骨才如此血气不足,眼神异常冷静。我走向他两步,个头只到我脖子。单薄瘦削身子外披一件灰色袍子更显消瘦,让人看了很是心疼。
在舞兮和如霜相认时,慕容彣熙四下打量了这间密室:入口极为隐秘,开关藏于入口处的地板间,及其不易被人发现。如此秘密难怪如霜母子可以平安逃过此劫。
忧记得这孩子还长我一岁,实在不习惯长我一岁的人反过来叫我姨。如霜搂着男孩指向我满眼含泪道:“这是你的小姨,日后要听小姨的话。”在指向四下观望的哥哥道:“他就是颢儿平日最敬佩的玉面将军,也是颢儿的舅父慕容将军!”
隋颢看了我一眼,大抵跟我一样想着明明比我大一岁,所以不愿意叫姨,然后望向哥哥低低的叫了声:“舅父!”
哥哥此时也走近我们,他拍了拍隋颢的肩,没说什么。
我问如霜:“姐姐,也随妹妹回岭南么?”
如霜不答缓缓走出密室,一夜之间从天堂掉进了地狱,失去了丈夫、公婆,名利地位、荣华富贵就像挥发的泡沫,比噩梦还可怕。我知道如霜表姐现在的情绪临近了崩溃的边缘,所以和哥哥紧步跟在她后面。
到了一间独立屋子门前,如霜推开大门。我往里边儿一瞧,原来是隋家的祖宗祠堂。不明白如霜为何来此,正欲上前,哥哥将我拉住示意不要跟进去。如霜和隋颢进去后将门关了起来。我心里感叹:吏部尚书是难得的好官,一世清廉,受百姓爱戴,竟一夜之间家破人亡。官场真是个是非地!我郁郁的望向哥哥:“哥哥……”
有话却说不出口,男儿自当建功立业,为国家效命。怎可以劝他放弃仕途呢?
慕容彣熙见舞兮犹豫担心的眼神,明白她心中所想,搂着她安慰道:“不要担心,哥哥会保护好自己!”
此时一声凄厉的声音自屋里传出:“娘……”
我和哥哥赶紧冲进去,如霜倒在桌角旁,头上清晰可见一个血窟窿血如泉涌,我惊得瞪大眼。半秒后反应过来跑向如霜:“姐姐,为何这样傻?”我心痛的喊道。
如霜气息奄奄道:“我是隋家人,永常走了,我不能独活。我要去陪他!”
说着拉着我的手握了握:“颢儿就靠你了。妹妹……”
说道这里握着我的手已然落下,去了!
我的眼泪顺着脸颊滑了下来,她的感情如此强烈,深深地触动了我。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有一天,我有没有勇气为我的爱人去死?我不知道。
哥哥轻步走近我身边,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我拭干眼泪站起身来,转头看着那个长我一岁的孩子,那个冷静得不可思议的男孩子。此时,徐徐凉风掀起,些许风将这小少年的头发翻飞了起来。我看着他的那张脸,更加苍白如纸,单薄的衣衫在风中摇摆,晃眼间似乎他整个身子也随之摇晃更显萧瑟。
我走近他,直视他的眼睛问道:“你愿意跟我走吗?”
他抿了抿干裂的嘴道:“愿意!”
我微笑了一下,紧紧拉着他地手毅然的走出隋府!心里暗道:隋颢,以后,我就是你的亲人,有我便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