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达一丈的金身大佛双目微阖,表情慈悲的俯视着脚下的芸芸众生。
绯月璟跪坐在蒲团上,双手合十,仰头望着救苦救难的佛,渴望着万能的佛为他指点迷津。
“大皇兄如此虔诚,所求何事?”清朗莹润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甘醇,很是动听。
绯月璟转头看向翩然而来的白衣少年,周身仿佛还笼着殿外明光的碎影,面如冠玉,瞳若点漆,噙着浅浅的笑意,温润如玉,清雅似竹,时间早已洗去了幼年时的懵懂浮华,眉宇间的沉稳淡泊越来越有了那个人的神韵。
绯月璟眸中闪过一抹恍惚,那个人虽温柔,却总是淡淡的,轻易不会给他一个笑容。
“璃身上有什么不妥吗?大皇兄为何这样看着我?”绯月璃淡然轻笑,醉醉曾说笑容是掩饰内心的最好面具,从那时起他便时常这样笑着,即便面对的是自己不喜欢的人。
绯月璟回过头仍然看着佛像“不,六皇弟仙人之姿,孤一时看入了神。”只有这个漂亮的少年自幼与她一同长大,那样的亲密让他嫉妒的想要毁灭。
“大皇兄过奖。”绯月璃负手看一眼头顶的大佛,眸中闪过一抹讥诮,唇边的笑意却越发温柔“大皇兄才是少年英才,王公大臣家的小姐们一颗颗芳心都丢在大皇兄身上了呢。”
绯月璟身体一僵,面上怒色一闪而过“六皇弟十二了吧,也到了定亲的年纪,不知六皇弟可有意中之人?”
绯月璃歪头看向绯月璟“姑姑说璃儿年纪太小,不能过早成亲呢。”
“六皇弟已经不是小孩子,不该总是打扰小皇姑了!”绯月璟的声音有些冷意。
绯月璃丝毫不把绯月璟的话放在心上“姑姑习惯了璃陪伴,璃怎舍得让她孤单一人,这次因为大皇兄的冠礼要分离三日,不知她会怎样不适呢,璃甚是担心啊。”
绯月璟双手猛然用力,只听“咔嚓”一声,手中的佛珠最靠近掌心的一颗上裂开了一条裂隙。
绯月璃习武多年,听力何其灵敏,那声音虽轻微,他却清晰的听在了耳中,眸中闪过一抹厉色,他一直感觉绯月璟似乎对醉醉的感情不一般,今日不过随意试探一下,竟是真得!
绯月璃负在身后的手一点点收紧,一个脸皮堪比城墙的绯月珉已经让他头疼无比,如今又加了一个道貌岸然的绯月璟!
“孤要诵经祈福,六皇弟若无事便请回吧。”绯月璟淡漠的下了逐客令。
绯月璃早就不想再看绯月璟一眼,草草躬身一礼,口中道“臣弟告退。”便拂袖转身离去。
绯月璟摊开掌心,佛珠上的裂痕似乎也在嘲笑着他龌龊的心思。
……
雍华宫的大殿里,各国使臣殿前觐见,绯月暝夜端坐在龙椅上,听着使臣们介绍着带来的礼物,面容含笑,却有些心不在焉。
“此物名为玲珑玉,贴身佩戴可冬暖夏凉,肌肤生香。”南方小国久珞使臣说完,把手中的雕花木匣交给上前来接的小太监。
绯月暝夜看了匣中的玉坠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眸中竟闪过一抹笑意,挥了挥手,招刘公公上前,道:“给长公主送去。”
刘公公面无异色,小心的接过匣子,答应一声退了下去。
“这尊鸡血石弥勒佛像高三尺,通体鲜红,无一丝杂色,雕刻亦传神细腻,献于绯月皇帝,愿两国友谊常在。”
“我国所献乃我国特产的神香木,此木可千年不死,死后千年不倒,倒下千年不腐,木质坚硬如铁,刀枪不入。”
“……”
各国使臣终于都介绍完了自家带的奇珍异宝,纷纷松了一口气退到一旁,他们都是依附绯月存在的小国,只有绯月皇帝满意了他们才有好日子过。
这时,最后一个国家的使臣走上前来对绯月暝夜恭敬了行了一个本国礼节,抬起头来,才看清楚原来是七年前便来过的金夷使者水湘和颉。
只是,令人奇怪的是,水湘和颉竟没有带一样宝物,却牵着一个十四五岁长相极为俊美的少年。
更令人惊奇的是,之前一直漫不经心的绯月暝夜此时竟突然认真了起来,如鹰凖般犀利的寒眸利剑般刺向台下的少年,灼灼的目光似乎能吞噬一切。
众使臣大惊,纷纷在心中猜测莫非绯月的皇帝喜好男色?可,以前没有听说过啊!
“尊敬的绯月皇上,这位是我金夷的幼皇孙水湘明月,是金夷皇室最聪明的皇孙,吾皇为表诚意,特送皇孙明月为质,五年后再行接回。”
水湘和颉话音刚落,各国的使臣都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绯月皇上索要质子了吗?”
“没有啊,以绯月的强盛,哪国不服服帖帖的,要质子何用?”
“用区区一介质子省了大量贡品,金夷真是好算计!”
“那,我们也要送质子来表忠心吗?”
“……”
使臣们私下里热烈的讨论着,绯月暝夜却全身心都放在了水湘明月身上“最聪明的?”
水湘和颉知道绯月暝夜的意思,忙回道:“比佳颜公主有国之而无不及。”
绯月暝夜眸光大盛“朕姑且相信!”
“谢皇上。”
……
第二天,绯月皇宫多了一个特殊的人物,金夷国来贺的“贡品”赐住揽月宫,成为绯月史上第一个不住质子府的质子。
吟醉懒懒的缩在躺椅上,斜眼睨着绯月暝夜,调笑道:“皇兄牺牲可大了,现在人们都在猜测皇兄是不是好男色呢。”
“没良心的小白眼狼,朕是为了谁!”绯月暝夜看一眼吟醉,虽是责备的语气,眸中却带着浓浓的宠溺。
“人家可没有让皇兄把他放在宫里。”吟醉嘟唇,委屈的看着绯月暝夜“为了皇兄的名誉着想,还是让他住质子府吧。”好歹是宫外,出宫方便些。
绯月暝夜想也不想的否决“在宫里方便些,若让他每日进宫来,才是麻烦。”他就从来没想过让吟醉出宫。
吟醉无所谓的笑笑,不行就不行吧。
二人至此再无话,吟醉自把玩着不离手的玉笛发呆,绯月暝夜则坐在书案后看书,殿内不留一个宫人,二人的小世界,无声却不尴尬,反而弥漫着丝丝缕缕的温馨,就如吟醉身上的桃花香般渐渐溢满整个大殿。
说不清从什么时候起,绯月暝夜便改掉了抱吟醉的习惯,甚至不再亲昵的唤她小丫头,好在态度没变,不然吟醉都要以为自己失宠了。
“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竟一个人偷偷笑起来!”绯月暝夜突然出声。
吟醉回神,盈盈的目光转向绯月暝夜“皇兄看书不专心!”
绯月暝夜承认自己不专心,干脆扔下手中的书,光明正大的看面前那张巧夺天工的小脸,努力平息着心中的悸动。
“说说看在笑什么,嗯?”
吟醉微微歪头,娇笑着看着绯月暝夜“在想皇兄这么宠醉儿,多好。”
绯月暝夜闻言,也满足的笑起来,宠自己喜欢宠的人,自己喜欢宠的人也喜欢被自己宠,这是一件多么令人高兴的事!
“启禀皇上,明月质子带到。”刘公公略显苍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让他进来。”
殿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吟醉眯眼看向走进来的少年。
少年身形略显单薄,略微苍白的脸上有着极为精致的五官,浓黑的眉毛下是一双澄澈的眼眸,闪动着温柔又有些忧郁的光芒,鼻梁修正俊挺,淡薄的唇有些秀气,最令人惊叹的是却是他的皮肤,白皙细腻的几乎有些透明。
皎皎如明月,洁净似清莲。
听说他在金夷还有个明月公子的称号,倒也衬他。
“水湘明月参见绯月皇上,长公主。”
“免礼。”绯月暝夜审视的看着水湘明月“明月公子该知道你来绯月的目的。”
水湘明月淡淡的应道:“是。”
“不知公子有几成把握?”
“可否容明月先为长公主把脉?”
绯月暝夜蹙眉“朕听贵国的和颉小王爷说有些蛊毒并不能从脉象上探出。”
水湘明月点头,淡淡道:“那只是很少数,也有些对脉象影响很小,不熟悉蛊毒的人并不能探出,明月只是想验证一下。”
绯月暝夜微微抿唇,没再说话。
吟醉伸出一只胳膊,搭在躺椅旁桌子上,洁白如玉的皓腕上没有佩戴任何饰物,纤细柔弱,恍然如冰玉雕成。
水湘明月上前两步,抬头看到吟醉的容貌,微微失了一下神,心下有些明白和颉小王爷对她的评价了。
垂下头,走到桌旁,两只手指搭在那截腕上,细细的查探着。
绯月暝夜紧紧的盯着皓腕上那只多余的手,碍眼的让他想剁了喂狗。
吟醉漫不经心的用另一只手把玩着玉笛,突然想起昨日从蔡逸舒那里赢来的雪貂儿,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公子可诊出什么了?”绯月暝夜皱着眉头,把脉用这么久吗?
水湘暝夜不理,眉头却一点点蹙起来,这样的脉象……
“敢问长公主可是越来越嗜睡?”
吟醉一怔,微微点头。
绯月暝夜却是一惊,猛然看向吟醉,他竟不知道这些!
“能解吗?”绯月暝夜有些惊慌道。
水湘明月侧目看了绯月暝夜一眼,在他的印象里这位帝王有泰山崩而不改色的气度,怎么到了长公主这里就急躁起来了呢?
“明月自幼是听着佳颜皇姑的故事长大,佳颜皇姑在制蛊上极有天分,能不能皆,明月也不敢保证,只能试一试。”
绯月暝夜紧紧的握起拳“需要什么,明月公子尽管开口,还望公子多尽些心力,若长公主蛊毒得解,朕有生之年可许金夷免贡。”
水湘明月诧异的看向绯月暝夜,免贡几十年,真是一个大诱惑,没想到这位帝王对长公主如此在乎。
“可若……明月公子该知道后果!”
水湘明月垂下头,果然是帝王,一喜一怒皆关系着百万苍生的命运,他还有什么选择?
……
三天后,太子率百官自护国寺归来,隆重的冠礼举行过后便是皇家的夜宴。
只是,谁也没有料到,在晚宴开始前,并没有来贺的大雄突然递上了国书,请求一同参加晚宴。
绯月暝夜拿到国书,脸上布满了阴霾。
大雄距绯月京都有上千里的距离,快马加鞭行来也要个把月的时间,可是,大雄人都已经在京都了,他们竟然都没有发现!
他绯月养了一群饭桶吗!
……
栖梧宫。
鸣翠带着一队捧着衣物首饰的小宫女站在吟醉面前。
吟醉懒懒的抬眸看一眼“简单些,不要太重。”
绯月璃早就装扮好了自己,依旧是玉冠束发,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衣领袖口处绣着祥云暗纹,温润优雅,玉树临风。
此时是来接吟醉一同前去,见吟醉还没有换衣服,宠溺一笑,把鸣翠挤到一边,亲自动手给吟醉换了衣服。
鸣翠无语,嘴角抽了抽,却也见怪不怪在旁边干看着。
换好衣服,绯月璃把吟醉按到镜子前把头发披散开,用玉梳一下一下认真的梳理着。
乌黑柔滑的头发已经长至脚踝,却没有一点干枯开叉的地方,细密的玉梳,一梳到底,每每都让绯月璃爱不释手。
“殿下,您再梳下去,就该迟了。”鸣翠看着梳得开心的绯月璃,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天知道她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敢催六皇子的啊,六皇子看起来一副无害的样子,在她家公主面前像小猫一样乖巧,私底下可是吓人的很,她领教过很多次了。
绯月璃点点头,恋恋不舍的放开了锦缎般的长发,走到一旁看着鸣翠给她盘发,没办法,虽然他也会几个简单的发髻,但是,正式的场合,要求严格了些,他还没那技术。
一个华贵大气又不失雅致的发髻盘好,鸣翠在手指上沾了点胭脂,左比比,右比比,就是下不去手,她家公主这张脸长得太完美,她生生觉得涂了她手上那种东西不是增色而是破坏了那种美。
吟醉看着鸣翠那纠结的样子不禁失笑“不必弄这些了,不过是去转一圈。”
鸣翠闻言极为迅速的把手上的胭脂擦掉了,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不用狠心破坏她家公主的美貌了。
绯月璃却是瞧着吟醉,蹙起了眉,从后面抱住吟醉的腰,微微弯身,下巴放在吟醉肩膀上,撒娇道:“不行不行,这样不好,还是换一身装扮吧。”
吟醉好笑的在镜子里看他一眼“再换可是真得要迟了。”
绯月璃不依的蹭蹭吟醉的脸颊“不准笑,不准笑,除了我不准对别人笑!”
“好了,不闹了。”吟醉动了动,绯月璃放开吟醉,后退一步。
吟醉站起身,微微一笑,牵起绯月璃的手“我们走吧。”
绯月璃被那笑晃了晃神,乖乖的被吟醉牵着向前走,走出两步,眸中忽然闪过一道光芒,与吟醉牵着的手微微紧了紧。
……
兴庆殿内,歌舞升平,觥筹交错,粼粼的美酒闪耀着斑斑的光泽,甘醇的香味掩不住胭脂的清甜。
绯月太子刚及弱冠,面容俊朗,气质温润,文功武治都属上层,虽已有一正妃一侧妃,却还空着一个侧妃的名额供大家闺秀们角逐。因此,今日来的大臣们都带上了自家精心装扮过的女儿,若有幸能得太子青睐成了太子侧妃,将来便是四妃的高位。
“听说你家老爷子去谢家提亲,被赶出来了?”皇甫星辰举着酒杯在蔡逸舒旁边挤了个座位,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蔡逸舒不当一回事的看他一眼“哼,小爷看上的还没有得不到的!”
皇甫星辰撇撇嘴“你家老爷子都快被你气升天了!”
“你才升天了呢,别咒我家老爷子,老爷子气足着呢!”蔡逸舒拿起酒杯,嫌弃的看一眼又放下。
皇甫星辰端着酒杯晃来晃去,用胳膊肘撞撞蔡逸舒,感兴趣的问:“跟我说说,你怎么说动你家老爷子的,还真给你上谢家提亲去了,我还以为他会拿着拐棍追你呢。”
怎么没追!蔡逸舒心烦的不搭理皇甫星辰,就会看人热闹。
“不说拉倒。”皇甫星辰翻个白眼,瞬间又八卦起来“你家老爷子被谢家赶出来的消息成功盖过魏家宠小妾的事,成为京都第一大笑话了,你有什么感想?”
蔡逸舒抬脚就踹皇甫星辰,皇甫星辰反应快的躲开,忙指着谢家的位置道:“谢家那边坐着个小姐,你看是不是你的意中人啊?”
蔡逸舒才不理他这转移视线的话题,一脚没踹上再来第二脚,他早就看过谢相旁边那个人了,不是那天的小仙女。
皇甫星辰快速的躲着,一计不成又来一计“会不会弄错了,那小仙女不是谢家的?”
蔡逸舒顿了顿,他也想过这个问题,不是谢家的嫡出小姐,难道是旁支?
皇甫星辰见他停下了,松了一口气,立即讨好道:“你偷香窃玉的本事也不差,实在不行就去各家探探去呗。”
蔡逸舒瞬间抬腿,狠狠的给了皇甫星辰一脚,心里终于舒坦了,挑挑眉毛,不屑道:“下流!我是要娶来做娘子的,能随便看吗?”
皇甫星辰揉着腿哀怨的看皇甫星辰一眼,暗骂他活该找不着媳妇。
“别这么看小爷,真恶心!”蔡逸舒瞪皇甫星辰一眼,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
皇甫星辰冷哼一声“你才恶心,这么无聊的夜宴,要不是你拉小爷来,小爷至于在这儿受这罪!”
“小爷拉你来了吗?分明是你自己要来看热闹的!”蔡逸舒鄙视的看他一眼。
可惜热闹没看成,小仙女不是谢家小姐。
皇甫星辰转身就走,出去溜达溜达,闷死了!
谢涵阳一直愣愣的盯着帝位旁边的位子,长公主身体不好,鲜少出席这种场合,便是年宴这些年也没有来过一次,今天为她准备了位子,是要来吗?
想到马上要见到她,谢涵阳心脏不自禁的剧烈跳动起来。
只是,怎么这个时候了还没有到?
“阳儿在看什么?”谢相顺着谢涵阳的目光看了看,这是他最最得意的孙子,自幼聪明伶俐,勤奋好学,十四岁开书院,十五岁中状元,十六岁开始编写《天赐大典》,如今《天赐大典》第一卷已经编好,他看过极为震撼,他相信,只要这部书一出世,他谢家的地位绝对能再上层楼,甚至超过蔡家!
谢涵阳收回目光,垂下眼帘,掩饰住眸中神色,淡淡道:“没什么。”
谢相是何等精明的人物,看谢涵阳的样子便明白了几分,笑呵呵的摸了摸胡子,长公主今年十二了吧,听说出落的十分美丽。以他谢家的地位,配长公主也不算辱没了她。
谢涵阳再次抬眸,不经意间扫过蔡家的位置,蔡逸舒正和皇甫星辰凑在一起不知嘀咕什么,目光淡淡的收回,面对那个曾经他羡慕又嫉妒的人,现在竟没了一丝波澜。
绯月暝夜高高的端坐在帝位上,左手边是太子和几位皇子,右侧则是后妃和公主。只是此时,绯月璃和吟醉的位子都还空着。
阶下的左侧的前几个位置上是各国使团,其余便都是绯月的一干王公大臣。
大雄此次的使者是个中年男子,男子不像大雄人那般魁梧高大,反而带有几分绯月人的儒雅气息,他身侧则坐着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身形健美,举止高雅,只是面容极为普通,表情也有些僵硬,只一双点漆般的眸子闪烁着犀利的光芒,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帝位上的人。
“扎那,哪个是倾醉长公主?”说完,青年男子,巴图尔,看着上面,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扎那身体微微倾过来“还没有来,绯月皇帝旁边空着的座位就是她的。”
巴图尔眸光一冷“怎么还没来?”
扎那轻声解释道:“这位公主自幼身体就弱,不知道是不是又病了。”
“病了?”巴图尔声音中染上几分怒意“就是来不了了?”
扎那摇摇头“绯月皇帝虽然淡然自若,我看着却有些分神,眼神频频的向入口看,可能也是在等那位长公主。”
巴图尔闻言,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希望她能快点来!”这样才能早点讨回七年前她给大雄的耻辱!
绯月暝夜微微向后侧头,刘公公立即会意上前两步。
“去看看长公主,若身体不适就不必来了。”
“是。”
话音刚落,便听到一声高高的唱和:
“长公主到——六皇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