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年龄身高的关系，她站在窗前小小的身子只露出脖颈以上的身子，那双眼睛在与自己对视时也许是因为失忆的关系在也没有了以前的恐惧与怯弱，反而透出一股不符合她年龄的冷静与沉着，叫人看不透，黑色发光的眼眸下闪动着的是冰冷的光辉。
苏丽贤打量着这样的柳清羽，的确相较于以前，现在的她改变很大，然而——即使在怎样变化，毕竟是在她手下长大的一个八岁孩童罢了，又能变到哪里去？充其量不过就是性格变的冷静而已，这样却改变不了任何东西。
在自己面前，她还是那个对上自己的视线就会瑟瑟发抖的孩子，一个连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的弱小之物罢了。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胶着，谁也没有先离开，苏丽贤来到窗前的走廊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柳清羽，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柳清羽注意到她周身的气质一下子就改变了，不同于白天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种温婉慈爱的摸样，而是变得有些阴冷，那双眼像毒蛇一样，阴冷的气息缠绕在她的全身。
稍微变的有意思了点呢！她可是刚回来一天还没有，只是这点时间她就忍不住，要露出狐狸尾巴来了……没有人看见柳清羽本来寂静无波的眼眸深处，荡起了丝丝涟漪，冰冷的目光注视着苏丽贤就像是在看一具尸体一样。
在她眼中，苏丽贤已是与死人无异了！
苏丽贤看着眼前这双没有任何情绪的黑眸，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眼中的笑意不断的扩散开来。她率先移开视线向前走了几步来到雕刻精美的木门前。在她身侧的老妇人立刻是上前几步打开了木门，然后恭敬的微弯腰恭迎她进去。
随着咯吱的木门推开的声音，柳清羽也收回向外看去的目光，转身对上苏丽贤的视线。只见她只是笑着却不说话，一步一步的缓慢的向自己走来，一主一仆，两人前后不停的朝自己靠近，终于是逼近了她眼前，让她不得不抬起头仰望着她，才能看清她此刻脸上的表情。
不知是出于威慑心理还是什么，苏丽贤自出现到现在都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而柳清羽更是在揣测着她夜探的动机，更是不会主动开口。周围安静的只有烛火跳动与人呼吸的微弱声音清晰可闻。
苏丽贤缓缓伸出手，食指紧紧的捏上柳清羽的下巴抬起，迫使她更加仰高起头颅。微微弯腰对上这双即使是现在这样怎么看都有些不对劲的情况下依然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的眸子，她脸上的笑更加灿烂，然微微开口吐出的却是与她现在的表情怎样都不符的毒辣语言。
“我以前怎么都没有发现这双眸子有这样讨人厌呢！”她一手紧捏着柳清羽的下巴，一手缓缓的抚摸上那双冷静如星辉般耀眼的黑眸，动作轻柔，“真好看，你说我要不要考虑将它挖出来做成标本的好呢？用酒精浸泡将它封在透明的瓶中好随意观赏，又或者是冰封在冰块中，做成艺术品呢？你说，哪样比较好看些？嗯？”她的语气是轻柔的，最后一个嗯字声音拖长，好像是在跟她商量一样，柳清羽却听出她说这话时的认真。
啧，她就算是认真的，在柳燕青在府中的这段时间，她显然是无法实行这一想法的。那么她现在就说出这句话是想看她惊恐的表情，还是楚楚可怜哀求她的凄惨像？呵~不管是哪个，她都不想让她如愿呢！
柳清羽在心中冷笑一声，脸上没有显露出丝毫，不带任何情绪的缓缓开口道，“我觉得哪个都不好看呢！不如说……”她停顿了一下，直直的望进她眼底深处，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觉得它长在我脸上是最好看的。你说是不是？”话刚说完，一直以来没有露出任何表情的脸忽然展开甜美的笑，本就好看的脸庞刹那间更是引人注目。
没有预料之中的恐慌，出现在眼前的反而是她从来就没有想过会出现的表情。苏丽贤看着眼前这张绝美的容颜，有瞬间的呆滞，有一刹那，她将眼前的这张脸与记忆中那个人的容貌重叠在了一起，就好像看到的不是柳清羽，而是那个人站在她面前一样。
只是一瞬间，她便回神，看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脸，本来笑容满面的面具终于是破碎，阴冷的情绪不断的在那双如水双眸中升起，仔细看会发现那里面不断膨胀的仇恨足以将人湮灭。
柳清羽感觉到了捏着自己下巴的手指力气加重了许多，脸上的笑却是丝毫没有收敛，看着她的面具破碎，她心中感觉到一阵的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