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走至老总管前,恭恭敬敬地道了个万福,挽着腰缓缓起来,露出一张略显稚色,却模棱清晰的脸。又转过身来,青涩地往下蹲了蹲:“奴婢帘夕,见过二位姐姐。”
温淳似水的声音悠然响起,抬眼,莞尔一笑,顾盼间粲然生辉。两人一脸茫然,片刻,倒吸口冷气,沁兰狐疑地望了聂老总管一眼,道:“敢问姑娘,奴婢在尚书府中,是否从未见过你?”
“她是我远房表舅的遗女,父母不久前染了恶疾,统去世了。我见她无依无靠的,甚是可怜,就恳求夏总管收留她在尚书府中做些差事,即能谋生,我时时照看着她,也稳妥。”聂老总管说着,微叹口气,胡子一抖一抖的。
女子面色当即一沉,眼瞳微露悲凉之色,含首:“奴婢承聂老总管的恩,昨日才进的尚书府,夏总管说各处的人手都齐全了,无需再增添;只剩下这西厢,里边只有两个负责清洁的三等丫头,便将我迁调到这儿来。”抬起头,脸上滑下两道泪痕,叫人见了不禁心生怜悯。
“对不起,是我唐突了。”沁兰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拉起茗娇的手,热情地有些过分,“姑娘来了便好,我和茗娇常年累月的,也寂寞的很。姑娘来了,我们又多了个伴,心中好不欢喜?”
面上的愁容疏散开来,女子会然一笑:“谢谢姐姐的豁达,日后若是有能为姐姐效劳的,奴婢定当竭尽全力!”嘴角却阴险地抽了抽,聂老总管果真不愧是三姨娘一手栽培出来的,演技竟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连她这个知情人,都看不出来丝毫的破绽!
“帘夕啊……”聂老总管顿了顿,“你来的仓促,许多规矩,已是逾越了。我也权当是暂时接济你,所以你不必像旁的下人们一样签订契约,能直接分进西厢做事,可谓是幸运的很。不过你也得记好了,虽然你在西厢,可以同二位姐姐一起做事,但态度一定得恭顺着,她们是三等丫头,而你,是最末的四等。记住了吗?”聂老总管偏着头,轻轻一点女子眉心,问道。
女子咬着下唇,点点头:“奴婢明白了。”
“明白就好。”聂老总管满意地冲她笑笑,眼里又多了几分宠爱。似是想起了什么,叮嘱道:“还有,西厢是客房,里头住着一位姑娘,她可是大少爷的救命恩人,你可得仔细着。”
“嗯。”女子应着,眼里精光闪过。抬头,“聂叔叔,今后,奴婢住哪?”
“西厢主房多,为下人设的偏房却少,住哪,你听二位姐姐的安排吧。”聂老总管说罢,抬脚离开。止步,沉思片刻,“记住,以后,叫聂总管!”
女子微微一怔,注视着他逐渐远去的背身,直至,在院门消失。才意犹未尽地收回视线:“两位姐姐,请问这儿的'女主人'在吗?奴婢想去拜见她。”
沁兰赶紧收回盯在她身上的目光,指了指我寝室的方向,诺诺道:“在…在那件屋子里,…她还睡着,帘夕先去那边的偏屋里休息吧,等她醒了,我会来叫你。”
……
我翻了个身,慵懒地打个哈欠,拉开珠帘,一阵刷刷的扫地声立刻传来。
沁兰和茗娇还在扫地。
伸个懒腰,这俩丫头还真够勤快的。我穿着中衣,一脸倦意地胡乱踏上鞋子。
推开门,暖和的阳光立刻照射在我身上,有些刺眼。在这个秋风萧瑟的季节里,能够享受到这样的阳光,真是罕见。
“愿儿姐!”茗娇抬起头,清秀的脸上泛起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沁兰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珠,放下扫帚,过来扶住我:“愿儿姐,今日的天虽是比往日里要暖和的多,但毕竟已入深秋,风也凌厉,您还是注意些好,毕竟您身上受过箭伤。这样一身中衣出来,着了凉可怎么好?”
“没事。”我轻拍她的手,浅浅一笑,一阵暖流涌上心头。
“愿儿姐,刚刚聂总管来过了。”茗娇扔下扫把,拍拍衣袖上沾染的灰尘。
“聂总管?”我漫不经心地问着,目光盯在天空飞过的一群大雁上。
“聂老总管是尚书府的内院总管,他平时待人亲切,我们都挺敬重他的。”唇角上扬,沁兰目光炯炯地望着我,“愿儿姐,我们西厢,要有新人来了。”
“新人?”移开视线,我有些诧异,“沁兰,你在说什么?”
沁兰含笑不语,一脸神秘,我的好奇心也愈发浓重了起来,偏过头:“茗娇,你告诉我。”
“愿儿姐,多少年了,我们西厢终于要有生气了。”茗娇过来挽起我的胳膊,“愿儿姐,你高兴吗?”
“什……什么啊?”她的这番举动,弄的我一头雾水,舌头也开始打结,“你们,究竟在说什么?”
“愿儿姐,西厢是尚书府最贵重的客房,可是里面的下人却一直少的可怜。这么多年了,都只有我和沁兰两个人,无趣死了!你知道吗,今儿早上聂老总管来了,还领了一名女子,那女子今后就要同我们一起,住在西厢了。以后呀,一定乐趣多多,我再也不会无聊了!”茗娇快活的像只小鸟,歪着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咯咯直笑。
我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无奈地叹口气,白了她一眼,不就是来了个新人吗,至于乐成这样?
“愿儿姐,她叫帘夕,此刻人就在后院偏房里,愿儿姐要不要见她?”沁兰看着我,一脸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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