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看着这一次母后为自己选的侍读就是这样弱不禁风的小女孩,就这样少年老成的摇摇头。
惹得太傅又是一个板子敲了下来。
“还不好好诵读?”这个太傅是出了名的严厉,在父皇小的时候就是父皇的太傅,可谓是两朝太傅,深受着父皇的尊重,所以就连这太子也是不敢怎么在这太傅的眼皮底下捣乱,摸了摸头顶,嘟了嘟嘴复又拿着太傅安排给自己的书本读了起来。
太傅看着现在被桌椅掩盖的周兰若,将戒尺放在一旁,颤巍巍的拿着被太子丢弃的拓本走了过去:“习过字吗?”
周兰若在看见这属于自己的地方的时候,看着那明显不符合自己身高的桌椅就不可察觉的皱了皱眉,突然就听见了这年老的太傅的声音,略带有不解的看向太傅,不过还是认真的回答:“习过一点。”
“恩,那你就用着这个吧,先临摹一篇,明日老夫可是要检查的。”太傅不知道为了什么对着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就是生出了不同于别的情感,或许是那跟自己孙女相仿的年纪打动了自己,想着自己的孙女此时肯定还在她母亲的怀中撒娇,再看看眼前的这个,太傅疼爱的神色就一下子流露了,拿着拓本的周兰若感受着太傅投放在自己身上可以说是疼爱的神色就在心中无奈。
太子悄悄的看了一眼被周兰若手中拿着的拓本,还是自己不用的。在看见太傅回过头的时候马上就又重新低下了头大声的诵读了起来。
周兰若坐在椅子上面明显不能好好的临摹,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写过这大家书法了,以前的时候总是嫌弃这个浪费自己时间一直就没有静下心来书写,现在正好给了自己这么一个机会,周兰若于是跪在了椅子上面,身形就高出了这桌子一点,刚好能够写下这书法。
整个书房之中就只有太傅在那里昏昏欲睡,周兰若也在小心翼翼的临摹,正在背诵的太子看着整个模样的太傅,偷偷的将自己的声调放缓,看着太傅似乎是完全没有清醒的念头的时候,便移下了自己的座位来到周兰若的身边,看着周兰若仿若静下心全身心的投进自己思绪之中的模样,太子就不由得想要开一个玩笑突然就在周兰若的耳边稍大声的叫了一声。
原本沉浸在书法临摹之中的周兰若在听到这打断自己的叫声之后,双眼凌冽的看向太子,原本就是抱着玩笑的太子在看见周兰若望着自己的眼神的时候一下子就停止自己笑意满面的神色,笑着的模样一下子就定格住了。
这样的眼神只有在自己的皇祖母生气的时候才见到过,就算是自己的父皇,太子也从未见到,就像是被打进了无边的冰壁之中,无人救赎,无人怜爱。
这样的对峙就开始了,直到太傅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惊醒过来,看着太子已然离开自己的座位,现在立在周兰若的身边,就知道又是调皮了,自己年纪已经大了,在教导太子几年就可以辞去太傅回家看自己的囡囡了。
拿着戒尺走了过去,威严面发:“伸出来。”
太子对着这太傅还是尊敬的,因为自己大约六岁的时候就因为没有听这太傅的话将太傅气回了家,想着自己已经气跑了好几个的太傅,父皇都没有指责自己,但是就是这一次父皇不仅指责了自己,还要自己亲自负荆请罪请太傅回来。最后也是自己用了一首悔过诗将这原本坚硬的太傅请了回来。
所以现在就是太傅要责打自己,太子也是没有什么怨言,因为自己深深的被太傅的知识所折服,除却偶尔的固执之外。
太傅看着太子,就是用戒尺狠狠的打了几下。
周兰若看到太子被打,然后恢复了自己的眼神,变成了平淡无波的模样。
“背书,将《资治兵简》第三十六处的背出来。”
太子听到太傅的话,一下子就可怜了,看着太傅手上的戒尺,怨恨的看了一眼周兰若。
周兰若看着太子眼中的怨恨,虽说自己不害怕这太子的小小的怨恨,但是想起香叶搜寻到的这太子对付以前的侍读的方法,周兰若在心中摇了摇头:“太傅,你就不要责怪太子了,都怪兰若没有好好的看着太子。”
太子唐尧听着周兰若的话,微微的惊讶。
太傅听到周兰若的话,看了一眼太子,了悟的将周兰若叫了上来就是一顿戒尺打手心,原本白白嫩嫩的手心就被打红了。
事后,周兰若仍旧在自己的位置上面认认真真的临摹,只是那太子却像是耐不住寂寞一样频频的向周兰若的方向望去。
不久之后今天的功课教导就到了时间,太傅随后安排了一些功课,便匆匆的走出了书房。
周兰若收拾了自己的书桌,随后就又跳下了自己的位置,长久的跪在椅子上面,造成了自己膝盖隐隐作痛。但还是没有丝毫违和感的走了下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太子将周兰若收拾自己书桌的手盖住。
周兰若无意的望了一眼太子,太子看着周兰若的眼神,明明就是这样纯净的眸子,难道方才吓到自己的眼神时自己眼花了?
“你为什么要…要替我受罚?”
“回太子,是皇后娘娘让兰若当你的侍读的。”
“母后让你替我受罚了吗?”
“没有。”
太子看着现在回答自己一板一眼的周兰若再问:“母后让你去死你去吗?”
“太子,请放开兰若的手,今天太傅替太子安排了许多的功课。”
一听见功课,太子便又恢复了自己的孩子气:“真是可恨的功课。”
没有理会太子的呢喃,周兰若将太子桌上的收拾好了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书桌上面将太傅交给自己拓本拿在手里。
“你学过书法?”太子看着周兰若的动作,想到自己方才看见的书法不由得忍不住发问。
“学过一点。”
“真是丑。”
“恩。”
“真是呆瓜。”
太子看着没有一点令自己起逗弄心思的周兰若,以往那一些侍读见到自己不是害怕就是刻意的讨好,现在周兰若对着自己不冷不热的态度倒是让太子心忍难耐:“你的大姐呢?”
“回太子,家姐在家中。”
“呆瓜,我知道在家中,就是她…她现在在做什么?”
周兰若抬眸眼神清明的看着太子,看的太子心中发麻:“看着本太子做什么?”
唐尧自认为见过不同的眼神,但是却没有周兰若看着自己的时候的感受。
“家姐现在在家中…。恩,忙。”
“忙什么?”唐尧起身,移动到周兰若身边,“你就将你姐姐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全部一字不漏的说个本太子。”
“是。”
第一天的侍读就这样结束了,周兰若还以为会发生什么不一样的事情,不过想着现在周府之中乱成一团粥的模样,周兰若就不由得心思微动,手下临摹的力度就变了一个角度。
看着多出来的墨汁,周兰若皱眉,欲将桌上的白纸扔掉,可是还没有碰带白纸,自己的右手就被一只丝毫不下于自己白皙的手紧紧的握住,稳稳的拿住毛笔在方才写多出来的地方,重新沾上墨汁写上同样的字,只见硬气好伐,似有千军万马踏过,将周兰若原本写好的字掩盖,变成了一个坚硬的字。
“这样不就好了。”身后的人说着。
周兰若看着引入眼帘的字,大气、澎湃、意气豪发,在自己写过的一张纸上明显的区分了自己与这字迹,也就愈发的衬得自己写的像是一个幼童写的一般,丑陋不堪。
被握住的手没有被放下,而是又被紧紧的握住,在这一张没有写满的白纸下面的空余处继续写下几个大字,周兰若感受着被握住的手稳健有力,在这纸上写出的大字也是透着主子的心思,明显澎湃的气息涌进了周兰若的脑海,看着这写下来的树欲静而风不止的几个字,周兰若浅笑:“还真是一股大风。”
“喜欢吗?”身后的人没有松开握住周兰若的手,而是微不可查的拂过周兰若的指间,无意的带动了周兰若一身的战栗。
“看来这皇宫深墙大院也不能阻止你。”
“阿若,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吗?”
“像清月?”
“阿若,你是在吃醋吗?”
周兰若听着这样的回答,心中方才是生出了几分不知名的情绪,深深的吸了一口传进鼻尖的竹木清香,摆脱方才无意之间流露的迷茫再一次的回复往日的自豪:“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