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伸手往自己屁股下面摸了一把,还是没人!
人呢?
皱着眉左顾右盼,忽然感觉不对劲,她有感觉了!确切的说她的手有触感了。
做了几天的野鬼,她整个人都似浮萍一般,脚下无根,手上没有任何感觉。
可如今……
岳西呆坐在那里,脑子里一团混乱,觉着自己有精神分裂的症状,她的记忆如同程序崩溃的系统,好像有一些不属于她的东西硬钻进了脑袋,让她控制不了。
门外传来一阵噪杂的脚步声,似乎是有不少人聚拢了过来。
“苏大人,您快点看看云画和霞染,是不是饿的……”
“先请诸位娘娘散开些,容微臣把脉。”
“散开点,给苏大夫让让!”
这些人穿的都是什么啊……岳西眯着眼睛望着门口一堆兵荒马乱的身影发懵。
“估计是吓的。”她坐的地方在暗处,往门口看得时候有些逆光,外面挺亮,瞅着光线像是正午时分。她看不见门外那些人的容貌,只觉得这屋子可是不小。
自己这么突然的出现在别人家里,胆子小的都得吓趴下。于是岳西尽量用温和的声音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诈尸!”
“鬼……”
“嗷嗷!”
几声惊呼之后,又有几个人倒了下去。
这回被称作苏大夫的男子不用把脉也知道她们躺在地上的原因了,果然是受了惊吓!
他先是抢身挡在还立着的一个女人身前,然后一只手摸向腰间,用脚将虚掩的房门完全踢开,沉声说道:“娘……娘……?”
娘?
岳西一呲牙:“大哥,表那么客气!老子其实没有那么老,马马虎虎叫姐姐就可以了。”
这声音?
一张嘴,岳西就被自己的声音吓得差点也躺地上去。
这分明不是自己原来的声音啊!
头痛的要裂开,两侧的太阳穴打鼓似的突突跳着,一些记忆,一些片段,如电影画面似的跳出来,不断地在她脑海里闪现。
岳西不能深想,那个MR。陆不是说自己上路投胎吗,现在自己到底是谁?为什么她觉着已经变成了另一个呢?
恍惚间,门口的那个男子已经犹犹豫豫地走了进来,他立在门口不远的地方,盯着岳西的脸庞又叫了一声:“皇后娘娘?”
岳西心里猛地一跳。
皇后……没错,她现在的身份好像就是皇后。
脑子里混乱的记忆告诉她,站在门口随时都想逃跑的那个男子是御医苏谨言。
她现在也不是投胎,而是魂魄到了另一个女人的身体里。
难怪找不到那个死鬼了,原来自己就是!
“嘶……”现在这幅身体还不甚听话,只要她一思考,脑袋就要造反爆炸,疼得要死。
岳西觉着自己还是站着说话好些,这么坐在地上似乎也太不像个样子。
两手扶着‘墙壁’岳西努力的想要起身,这才注意到身上还盖着一床被子。
掀开被子起身,她站在原地又看了看,立马吓出了一身冷汗,原来自己是躺在一副棺材里!
“阿弥陀佛,真主安拉,圣母玛利亚,春哥曾哥凤姐芙蓉姐姐保佑啊!”岳西的腿又软了。
幸亏自己醒的及时,否则才经历了火葬的她就又要经历一次土葬了!
太他妈吓人了……
岳西那已经被伤过的小心肝在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惊吓之后居然还能顽强的跳动着,不能不说这是个奇迹!
手脚都不太听使唤,岳西试了试,还是没能从棺材里爬出去。
“那个,苏……谨言。”迅速地提取着自己这副身体里有用的记忆,岳西对着门口的男子招招手:“赶紧扶老子一把,现在我腿软,没有力气,自己出不去。”
苏谨言愣了愣,然后对着门口的一堆醒着的躺着众人说道:“都进来吧,确实是娘娘醒了。”
只是这话他自己都觉得不能信。
因为娘娘已经死了七天了,现在正是停灵超度的时候。当初还是他给诊的脉探的鼻息才确认皇后娘娘确实是薨逝了,死的不能再死,折子也上报回了宫里。
而且已经停灵停了七天,就等着帝都那边皇后娘娘的全套依仗过来移灵呢。
现在这个样子,可如何是好?苏谨言的冷汗立时就冒了出来。
一个岳西从棺材里爬起来,一大堆人翻着白眼儿倒下去……
棺材里站得摇摇晃晃的她和站在门口的腿肚子转筋的苏谨言对着冒冷汗,大家都是一个症状——惊吓过度。
岳西是因为自己活生生地躺在了棺材里,诡异重生了。而且还是重生在那个死后画面太美,自己都不敢直视的死鬼女人身上!
虽然组织里所有的买卖都是刀头舔血用命在搏钱的生意,她也见过了好几次血肉模糊分辨不出模样的伤者,可有一点是岳西颇为自豪的,她从未杀过人。
所以她有些怕死人,哪怕是已经死过一次了,她还是怕。
这也正是让东哥和楠姐很不屑一顾的。
他们总说: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总有一天你会吃了这个亏。
岳西最后确实是死在敌人的匕首下,可那是被自己人推上去的。
因此他们说的话此刻想来就变得似是而非了。
苏谨言想过去帮着穿戴着一身装裹看着手脚都不甚灵便的皇后娘娘出来,奈何此时他的腿如同灌了铅似的迈不动。几步远的路都让他有心无力。
灵魂和身体本来就不是原装配套的,岳西控制起这副新皮囊的四肢来也正感到力不从心。
脑袋里想的是赶紧抬腿迈出去,可费了好大的劲她才在原地摆出了一副颤巍巍地金鸡独立的姿势,这让身手一直都是十分敏捷的她太痛苦了!
“妈蛋!妈蛋啊!”心里一阵烦躁,她实在是不想再在这副棺材里待着了,于是不管不顾地扶着一侧的棺材板直接就朝着外面扑了出去。
棺材下面并没有棺床架着,离地不高,所以岳西虽然大头朝下狼狈异常地倒在了外面,倒是没有把她摔得多疼。
东倒西歪地从地上站了起啦,她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还是在外面好啊。”说着好奇地朝四周打量起来,发现方才还站在门口的苏谨言又躲到门外去了,身后还老鹰捉小鸡似的躲着一大队‘人马’……
“呵呵,苏谨言啊,你真是怂包蛋!还御医呢,连老子是不是真死了都搞不清。”岳西对着门口的众人和蔼可亲的微笑了一下,不忘编排编排那个瞅着模样还不错的帅哥。
她知道自己目前的形象有点吓人,基本上就是盖上张纸就可以哭的造型。所以她决定先把这里惊悚的气氛缓和一下。
谁知她拿捏着表情微微一笑之后,屋外的众人便一起惊呼出了声!
在他们看来,屋里那个穿着死人装裹的女人如僵尸一般地从棺材里爬了出来,摔倒地上居然都不知道疼痛,虽然没有听清她到底说了什么,但是大家都看见她扭头对着大伙皮笑肉不笑地一呲牙,要多吓人有多吓人!
房间很大,而偌大的空间里只有一套桌椅,因此衬得这房间越发的显得空旷。
才站了这么一会儿,岳西就觉得腿开始哆嗦。于是便朝着靠着墙的椅子走去。
在情况没有摸清楚以前,少说话便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
她现在的脑子是一片混乱,两个人的记忆如同水油完全不能调和。这还需要时间来慢慢的梳理,适应。而现在她唯一能够搞明白的就是她的灵魂已经和这个叫做韩月夕的女人合为一体。
如果她想活下去,那就必须接受这个现实,以及这个女人过去的一切……
别扭的走了几步之后,岳西发现自己是走了个同手同脚的一顺边儿,不禁摇头:“活了二十多岁,如今才发现连走路都要从新学起了。”
一步一个脚印笨拙地走到了椅子旁,岳西扶着旁边的桌子慢悠悠地坐了下去,觉着自己好似一辈子都没有这么稳重的走过道儿。
手边的桌子被她一扶,就势就朝外歪了过去,岳西赶紧伸手又给拉住了,“这不是四条腿上面架一个桌面吧?”她撩起已经被洗的跳了丝的锦缎桌布来弯腰向下望去,发现还真和她想的差不多,桌面的下的所有榫口都已经裂开了,这桌子就是个摆设,根本不能用。
“哎呀……”岳西开始嘬牙花子,眼睛木木呆呆地四处踅摸,看来这‘皇后凉凉’混的不咋地啊。
“都进来吧,别站在外面自己吓唬自己了,老子没死,大家是不是很高兴啊?啊?哈哈!哈哈!”
岳西越说越兴奋,不管别人怎么想,她现在是死而复生,尤其知道生命的可贵!
虽然她现在这幅尊容连她自己都不敢看第二眼吧,可她毕竟活过来了,只有活着才有一切啊……
在她苟延残喘地笑声里,门外站的那些人终于壮着胆在跟在苏谨言身后贴着墙边溜了进来。
两个穿着破旧衣衫的女子哭哭啼啼地走了过来:“娘娘啊,娘娘……”
“停!我没死就号丧了。”岳西摇了摇手,揉着肚子说道:“先给我弄点吃的来,我怎么觉得肚子有点饿啊。”
两个女子听了她的话只愣了一下,便靠在岳西身后的墙壁上流着泪回道:“回娘娘话,您薨逝……昏睡了七天,奴婢们以为您……因此您的那份草料也被奴婢们煮着吃了……呜呜……奴婢真是该死!”
“什么?!”岳西听了这话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要是有力气她一定会那么做的。
我的草料?她赶紧伸手摸了摸自己耳朵,在确定自己不是变成了一头驴或者一匹马以后,她才隐约的记起,现在正是隆冬季节,屋外滴水成冰,他们这些人早就断粮了。
现在吃的就是去年秋天宫里给送来喂牲口的谷瘪子……
“既然喂了牲口,那咱们的马……”话才一出口,她自己就记起来了,离开帝都这么多年,那些拉车的马早就被宰了吃肉了。所以每年冬天他们才能吃上按照份例给送来的带有很多谷瘪子高粱的草料……
要吃没吃,岳西只好揉了揉肚子,只觉得手下的布料硬的堪比上一世老化了的塑料布!
“这特么什么啊!”都没用力身上的衣服就被她撕开了,岳西赶紧脱了丢在地上:“跟死人穿的似的!”
“娘娘。”苏谨言终于走了过来,对着岳西躬身施礼道:“可否容微臣给您把把脉?”
“嘿嘿。”瞅着生的端正俊秀的苏御医就顺眼,岳西又笑了。
苏谨言看见她又是张嘴一呲牙,差点把他吓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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