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夜幕降临,那天空中星星点点的闪亮,如她的心一般相隔十万八千里。
痛……并非是身痛,她逃过了一劫,却不知道还能不能躲过接下来的暗箭。
怎么会晓得,寒枫暮要以这种方式来对待她?
她已经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尝过眼泪的味道了,可是今天,在他离开的那一瞬,她的泪,毫无预兆地就这么充盈了眼眶,掉落在丝被上,砸开那映在纯白色丝被上的米色泪花。咸的涩的,感觉已经是不得而知了。她并非神人,并非没有七情六欲,并非没有思绪,又怎么能泰然自若地面对如此屈辱?
想要离开,却是使命牵绊住了自己的脚步。
缓缓闭上了眼睛,只要这一切都了结,她会走,会毫不犹豫地离开!
无论那个时候,一切会演变成什么样子,只要她还了,就绝对不会再留下来了……
这天下交给寒枫暮,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也许对待女人绝情冷酷的他,对待敌人也绝对不会手软……这种人,最可怕,心机之潭深不见底,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让人根本就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就是如此,她害怕他,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如此害怕过一个人,只是因为,他的嗜血无情……
天色暗了,心也一如暗了。
她忍不住抬起头,自己已经沉默了几个时辰了?她也不知道,就这么匆匆让时间流逝……
眼睛一直望向那故乡的方向,明知道看不见她的家,却也仍旧痴痴望着。
虽然,那个家,步步杀机;那个家,关爱很少,但是那个家,却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家。
父王,姐姐,你们还好吗?真害怕,自己撑不到与你们再次相见的那一天……
这时,霜雪轻轻撩开了内阁倒挂的帘子,将帘子挂在了一旁。今日她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在小姐沉思的时候这样在她背后静静地陪着小姐了。看凤然的背影,她才知道小姐原来是多么柔弱,并不像她和祁国皇室传言的那样神乎其神,她不过就是比常人多了一份使命,多了一点本领,仅此而已……
若非如此,小姐又怎么可能没有任何办法去抵抗二皇子施加给她的耻辱?
她真恨不得,将小姐所受的苦都揽在自己的身上,可是,她只是个丫鬟,莫说能力,她也没资格。
深吸一口气,轻轻抬手,将手中那一封不知名的信在凤然眼前晃了晃,“小姐,你的信。”
凤然一怔,霜雪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莫不是说自己太过于沉溺在思念家乡的心绪中,竟然连霜雪进了屋子都不知道。她轻轻叹了口气,迅速隐藏好自己脆弱的想念,伸手接过了霜雪递来的信。只是在奇怪,这大晚上的,又有谁会给她写信?还不写名!要知道,在这异国他乡,她认识的,没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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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开了信封,凤然惊讶地看着那陌生的笔迹,行云流水般飞舞出的这短短一行字。
这……她从来就没有认识过写字这般潇洒,却又不失端庄典雅的人!
究竟是谁给她的信?而且……还没有署名,让她想要猜测,都无从下手。
抬头望向霜雪,霜雪见凤然的表情从疑惑到震惊,连她都觉得奇怪了。
“霜雪,这封信,你从何得来?”凤然镇定了一下思绪,现在她必须要弄清楚这信是谁给她的。
霜雪摇了摇头,她又怎么会知道这封信是谁给的?“小姐,不瞒小姐说,这封信是霜雪在门外守着小姐的时候,从窗口不知是被何人以内力贴于飞镖上飞传进屋中的。当时奴婢和秀儿都吓了一大跳,在看到那信上什么都没有写的时候,又看见那飞刀上刻着几个字,‘务必交于二皇妃’,奴婢和秀儿在确定了这封信的信纸没有问题之后,才敢拿来给小姐看的。”
凤然一惊,竟然是贴在飞镖上传入屋中的,看来那传信的人不想暴露身份。
她将展开的信纸递给霜雪,闭上眼睛靠在床头轻轻喘气。
霜雪是她信得过的侍女,所以,她没有必要把这封信的内容瞒着霜雪。
有霜雪在身边,她感觉到有很多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的事情,霜雪总是能够帮她化险为夷。就如今日霜雪的一声“絮儿主子求见”,算是救下了她的清白。否则,以寒枫暮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格,又怎么可能放过任何一个能够羞辱她的机会?
霜雪疑惑地接过了信纸,展开来,在视线落在那一行短暂而潇洒的字迹上时,也不免大惊。
这么潇洒的字迹,她……还从来没有看过!龙飞凤舞自如,以意志挥笔,如掌握神笔般!
最让她震惊的就是,那信的内容!只有一句,却让人震惊。
“今夜子时莫睡,屋中相见。”
在霜雪看完信之后,凤然冷冷地扫了一眼那张信纸,随手取来,扔进了一旁的火炉中。
“小姐!若是……若是这封信投错了地,小姐你这样做不是……”霜雪眼见那张信纸已经被火烧成了灰烬,有些急切地想要阻止,却来不及了。要知道,这信来源不明,小姐这般不计后果的举动,保不准会出什么事情……更何况,小姐已经受不得更多的刺激了。
“即便是投错,留下了,我们也找不到原主人。所以,不必在意。”
凤然闭上了眼睛,极力掩饰自己那般不安的心……知道她真实身份的人不多,就连懿都不知道。
忽然眼前像是闪过一道闪电一般地让她猛地睁开眼睛……
她的思绪跳回了那来天朝路上的一夜,那面具男子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我们会再见的,一定会再见的……”,她忍不住一个寒颤。是他吗?除了他……她想不到任何一个人会这样做了!果然,那人,究竟想要做些什么……子时已经是深夜,选择深夜来,是不想暴露身份吗?
也罢,有些旧账也应该算算了,有些事也应该有个了结了。无论是谁,最坏的结果无非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