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头,车来车往。
没有人能知道,为什么这个女孩子,一直站在街口动也不动,只是望着远方。
电话。
接通。
“古勒,祝你幸福。”花语馨。
“你……”古勒先是一愣,他没想到,竟然会是她。他紧接着,是一阵焦急,“你在哪儿?”她怎么会忽然联系他?她已经知道,他要结婚了吗?他一直不敢告诉她,不敢面对她,他事实上,最害怕她伤心难过。
他坐在化妆间里,偌大的化妆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举着电话,像是举着千斤重的大石头。
他和花语馨相亲相爱的十几年,历历在目。
事实上,他爱她,的确很爱,可是,在现实面前,他不得不低头。
只有江绿绮才能给他锦绣前程,只有江绿绮才能保证他所有梦想实现。
他在年少时候,曾经雄心万丈,可是,岁月蹉跎,所有人都有心无力。
什么也没有的青年,没有未来。
什么也没有。
“如果有一天我永远的不见了,你还会不会发了疯似的找我?”花语馨细小柔弱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传出。
古勒听到了,没做声。
他是不敢作声,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说,傻瓜,不许走,哪儿也不许走,你要一直待在我身边,一直一直……可是,现在呢?他已经失去了说这些话的资格。
她告诉他,她在离教堂不远的路口。
古勒“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他们都在赌。
她在赌,赌他回来。
他在赌,赌他不去。
古勒挂了电话,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原来,自己这样贪慕虚荣。
原来,时光就像一把锋利的剪刀,把我们裁剪成陌生的模样。
镜子里那个自己,真的是自己吗?
自己,当初的自己……
他好想把镜子砸掉,他不想看见自己。
而婚礼进行曲,回荡在会唱。
华丽的布置,身着华服的宾客。
香槟鲜花美女,政客商人乡绅。
“今天我们聚集,在上帝和来宾的面前,是为了古勒先生和江绿绮小姐这对新人神圣的婚礼。这是上帝从创世起留下的一个宝贵财富,因此,不可随意进入,而要恭敬,严肃。在这个神圣的时刻这两位可以结合。如果任何人知道有什么理由使得这次婚姻不能成立,就请说出来,或永远保持缄默。”神父身着黑色礼服,念出婚礼开场白。他已经主持过成千上万场婚礼,每一场婚礼,都会看尽哭哭笑笑。然而,这一场婚礼,更加让他刻骨铭心。
江局长挽着美丽的女儿出现。
江绿绮面带微笑,一袭白色礼服,衬得圣洁无比,一脸幸福,荡漾在嘴角。
全场响起了掌声,纷纷夸赞,江局长的女儿真是美人儿。
“谁把新娘嫁给了新郎?”神父问。
江局长:“我和我的妻子。”
江局长将女儿的手,交给古勒。古勒,将江绿绮的手,我在手心。
江局长满意退下。
神父:“我命令你们在主的面前,坦白任何阻碍你们结合的理由。要记住任何人的结合如果不符合上帝的话语,他们的婚姻是无效的。”
神父又说:“新郎,你愿意娶新娘为妻吗?”
古勒:“是的,我愿意。”
神父:“无论她将来是富有还是贫穷、或无论她将来身体健康或不适,你都愿意和她永远在一起吗?”
古勒:“是的,我愿意。”
神父转向江绿绮。
神父:“新娘,你愿意嫁给新郎吗?”
江绿绮:“是的,我愿意。”
神父:“无论他将来是富有还是贫穷、或无论他将来身体健康或不适,你都愿意和他永远在一起吗?”
江绿绮:“是的,我愿意。”
神父:“好,我以圣灵、圣父、圣子的名义宣布:新郎新娘结为夫妻。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这时候的古勒忽然变得反常,他退后了一步,然后,飞速转身。
古勒要去找花语馨,告诉她,他爱她。是的,他爱她。
是的,他爱她。
他爱她,爱那样不可或缺的她,她失踪了,他发了疯似的找她。他爱她,爱那样善良的她,她默默的照顾着雷澄儿。他无数次站在病房外都不敢进去,他只能偷偷地看着她。他看见她那样细致专注的照顾病床上的雷澄儿,他看见她和一个叫做韩阳的警官谈笑风生。
想到这些,他终于决定放弃……江绿绮和她父亲给他的一切。
他竟然会是逃婚新郎,这是他从未想过的。
和江绿绮在一起的这些日子里,他什么都听她的。
现在,他竟然可以不顾一切的逃走。
他跑啊跑,跑向了她。
他终于在路口找到她,快要靠近。她穿着漂亮的碎花小裙子,还是那样漂亮的模样。
他和她,只差一条斑马线的距离。
说时迟那时快,一辆银白色的车飞速冲了过来。
古勒倒在了血泊中,江绿绮从车里走出来:“你怎么能这样?”她得意的望着花语馨,大笑,“我得不到的,你休想得到。”
花语馨知道,江绿绮疯了,疯的不轻。
“古勒,古勒……”花语馨扑向他。
她是不是错了,她是不是不该回来。
她一边哭,一边唱:
“离开你一百个星期,我回到了这里。寻找我们爱过的证据,没有人愿意提起……”
半个月后,花语馨漫步在古勒离开的那个路口,还是会轻声唱起这首《玫瑰花的葬礼》,这是最后一次流连于这个美丽的都市。
江绿绮的父亲不会放过雷澄儿,花语馨唯一的办法是带着雷澄儿离开这个时空,去蔓萝国,重新生活。
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
隠尊生涯,正式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