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衿再也维持面上的客气了,冷着脸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可怜百里飞花一心只掂记着镜夜栖,跟本没发觉秦子衿的异样。
墨玉珠狠瞪百里飞花一眼,关心地把秦子衿最喜欢的菜夹到他碗里。低声劝道:“师兄快吃吧,要不菜都凉了。小师妹也不过图一时的新鲜而已,过不了三天,准保她又会厌烦起来。”
秦子衿脸色这才好看些,凑合着吃了些东西。
“镜哥哥,要是现在出发的话,离青恒山还有三天的路程。”百里飞花欢欢喜喜地道,恨不得将这“镜哥哥”叫上一百遍才心满意足。
“今夜我要在这里留宿。”镜夜栖道。
秦子衿冷冷道:“镜公子,现在时候还早着,天黑前定能赶到下一个小镇。要是镜公子实在累了的话,那我们便先行……”
“师兄,咱们也留宿吧!”百里飞花忙抱着秦子衿的胳膊央求,“人家走了两天的路都快累死了,反正还有半个月时间,咱们就慢慢走吧!”
“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墨玉珠大声叱:“试剑大会在即,师父传书让我们火速回去。要是迟了,耽搁了师兄做准备工作,丢了咱们青恒的脸面唯你是问!”
墨玉珠一句,引来无数视线。风和楼临近青恒山,店里的几乎十之百九是江湖中人,如今又有十之八九是冲着青恒山的试剑大会而去。
“青恒派?两位是青恒派弟子?”几名大汉围过来。
“这位公子长得俊美不凡,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一枝花?”
一枝花?秦子衿黑线。
“好吵。来,飞花,咱们一边坐去,让他们自个说话儿。”镜夜栖拉起百里飞花的小手,四美女开路,两人手拉手朝不远处那张空桌走去。
百里飞花喜得眉眼都在笑,很没良心地丢下被人围个水泄不通的师兄师姐,跟着镜夜栖跑了。
她小手不住地捏啊捏,揉啊揉。呵呵,镜哥哥的手比她的还软还滑啊,看来镜哥哥果然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家公子,初出江湖啊!好,从今开始就让她百里飞花罩着!
原本能跟镜夜栖单独相处,百里飞花话闸就要开,可惜镜夜栖兴许是肚子饿了,一小口一小口地吃馒头,整个过程一言不发,动作优雅得像一副画。
百里飞花托着腮,呆看着镜夜栖傻笑,要是能天天看着镜哥哥吃馒头,就算真要她陪着他啃一辈子馒头她也愿意。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镜夜栖喝着清茶,百里飞花捧着个大馒头啃得很是卖力。秦子衿和墨玉珠终于突出重围,满头都是汗,两人还一手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表情古怪地地瞅着镜夜栖和百里飞花。
百里飞花打趣道:“师兄师姐,半个时辰不见,你们就折腾出两个孩子了?”
秦子衿二人脸涨得涌红,墨玉珠小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大恼:“不是!不是的!这两个孩子也不知是打哪里来的,扯着人就不放。”
拉着墨玉珠手的女孩子泫然欲泣地道:“咱们找不到爹爹和娘亲……叔叔阿姨都说哥哥和姐姐是青恒派的,是好人……”
“来啊,不哭。”百里飞花把自己珍藏着的糖泥人、蜜饯都拿了出来,塞到两个孩子手里。抬头双眼亮晶晶地望着秦子衿,“师兄你看……”
秦子衿见她一脸高兴企盼的样子,嘴角微抽,“知道知道,今晚留宿!”
“真好真好!”百里飞花回头瞧着镜夜栖灿烂地一笑,开心得一跃而起。
两个迷路的小家伙心里大骇,这姐姐见自己找不到爹妈,居然开心成这样,是不是人口贩子啊?
“不哭不哭,”百里飞花把身上的私藏掏了个清光,转身兴奋地说:“不如我带他们出去转转,说不定能找到他们的父母。”
两个小家伙一听,不会是拐自己去卖了吧!登时吓得挖啦挖啦地哭,一脸鼻涕一把泪,好不凄惨,扯住秦子衿和墨玉珠的衣摆不放手。
“不准哭!不准哭!”百里飞花板着小脸,叉着小蛮腰鞠身喝道。
看着百里飞花嘟嘴生气的模样,镜夜栖轻笑出声,缓缓地站起来,走过去伸手轻轻拍了拍小女孩的脑袋,温柔地轻声哄道:“好孩子,乖哦,别哭”
小女孩抬起小脸望向镜夜栖,因为身材矮小,抬头便看到了纱帽内的脸,一时间便呆呆地哭不出声来,嘴巴张得直可以塞进一个鸡蛋,两条鼻涕还挂在脸上忘了抹,居然伸手抱着镜夜栖的腿,傻怔怔地仰头望着人发呆。
百里飞花见小丫头抱着镜夜栖,一时气不打一处出,一手就将小丫头揪起来,瞪着眼睛叱道:“去去,到外面找爹娘!”接着又回头对镜夜栖闪着星星眼,软绵绵说:“镜哥哥,咱们一起到外面好不好?”
秦子衿和墨玉珠被百里飞花截然相反的两种态度恶寒到了,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百里飞花一眼,国色天香,花容月貌在后面直翻白眼,镜夜栖笑得直不起腰。
百里飞花小脸这才尴尬地红了起来,又见镜夜栖笑得开心,那笑声比风铃还要来得着悦耳动听,心里一热,居然跟着高兴起来,比灌了蜜还甜上几分。
“咱们一边到外面给小家伙找爹娘,一边顺便逛逛,这里的糖油果子很好吃!”百里飞花道。
镜夜栖止住笑,“时候不早了,我要准备沐浴,不便出去。”
“啊?”百里飞花望望天,“好像才申时(15:00—17:00),早着呢。”
镜夜栖摇摇头,“不早了,况且我不爱热闹。”
百里飞花心里小小的失望,墨玉珠道:“镜公子都说没空了,快去。”
镜夜栖伸手摸摸百里飞花的脑袋,温声道:“好啦,飞花快去快回,给我带糖油果子哦。”
“镜哥哥也爱吃糖油果子?”
镜夜栖点点头,百里飞花开心地眯着眼笑,“我也喜欢,超喜欢!”
镜夜栖眼里闪过笑意。除了练功,他对任何东西都不感兴趣,就像今天的酒,偿过后也就不再好奇了,任何东西对他来说都好像过眼云烟一般,他只不过是不想让她失望而已。
秦子衿见两个人亲密,早就看不过去了,一手抓住一个小鬼头,便跑了出去。
“师兄,师兄!死丫头,都怪你气着师兄了。”墨玉珠提着百里飞花的手臂,连拖带扯地追出去。
“师姐,呜,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