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刻,我仿佛灵魂出窍,飘飘荡荡,高山,青瓦房,崎岖的山路,肥绿的庄稼,电线电缆,我惊喜地发现,我回到了21世纪的老家!爸爸妈妈,依旧朴素,憔悴,额头的皱纹又多了,头发白了大半,身形柔弱了许多,他们站在一个土坟包前,喃喃地说着什么。
我鼻子一酸,想要象往常一样扑进他们怀里撒娇,结果,我发现自己就象一道烟雾,无论怎么努力,只是穿过他们的身体。
我哭道:“爸爸,妈妈,蓝儿,好想你们啊!蓝儿就在这,你们看我啊,看我啊……”
然而,他们依旧看着那座土坟包。我急了,忙忙凑上去,一看,啊,那照片,那名字,不就是我么?
轰,仿佛从高处跌落下来,心碎成千片万片,疼痛,无法抑制的疼痛。亲人,有今生每来世的亲人哪!泪,如开决的洪水,簌簌滚出来。为什么呢,我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傻,轻易地放弃自己的性命呢?
我泪眼婆娑地站在爸爸妈妈面起,贪婪地望着他们悲伤的脸,如今连拥抱也不能。爸,我错了,不该妄想做SOHO一族,与社会严重脱节。妈,女儿不孝,不该不听您的话,依靠别人是不对的,到最后失了自我。
妈妈在说:“蓝儿啊,你真傻啊,有什么想不开的不跟妈商量,为什么要去跳楼啊?你知不知道妈妈多想你?你在那边好不好,妈多给你烧些钱来。”
爸爸说:“蓝儿,傻女儿,爸什么时候怪过你?你就这样不负责任?到底出了什么事,要这么任性结束自己的生命?今天是清明节,蓝儿,难道你就没有话对我们说吗?”
我直想掐死自己了事,疼爱自己的父母伤心如斯,一直以为亲情淡泊,到如今,我只能看着他们,自己嚎啕大哭,后悔莫及。
“爸,妈,家里来客人了。咱们回去吧。”弟弟来了。
我转头,弟弟长高了许多,长满青春痘的脸孔成熟了许多。幸好,有个弟弟,不然,怎么办……
他们三人,簇拥着下山。头上的白发是那么的刺眼。爸妈都才40多。呜,古代有什么好,我真是混蛋,狠狠煽自己一个巴掌!
眼看他们越走越远,跟着他们回家里看看也好,我急急飘上去,可是,身后一股力量拉住我,怎么也挣不掉!
我大哭,“爸爸,妈妈,蓝儿舍不得你们……”
身后的力量越来越强,我抵抗不住,终是眼前一黑。
再次睁开眼来,只觉眼睛干涩,喉咙痛得要死。有人握着我的手,温暖安全。抬抬眼皮,瑞王胡子拉楂,黑眼圈,红眼珠,他欣喜的看着我,“蓝天,你终于醒过来了!太好了!你现下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脸上湿漉漉的,我吸了吸鼻子,艰难的张口:“我睡了多久?我想喝水。”
他细心温柔地替我擦去脸上的泪水,一股淡淡的茶香在鼻息间萦绕,看着他俊朗专注的样子,我心底热热的,那股失去至亲的悲伤也淡了些。
屋里一个仆从也没有,定是他亲自照看。
细细的收拾干净我,又给我洗了把脸,我顿觉清爽清醒大半。
他修长的手指自桌上倒了水,玉色的杯子,慢慢凑过来,“没多久,现在是第二日未时三刻。”
想要坐起身来,结果浑身酸软,根本使不起力。胸口尤其痛得厉害。
瑞王特自然地一手揽起我,靠在他胸膛上,一手拿着茶杯。我脸滚烫,头发晕,那种触电的感觉再次袭来,天啊,真要命。
一口气,喝光一大杯水,我掩饰性的舒服叹息出声,拖着哑咦的嗓子,说:“大哥,你吃饭没有?”
他答非所问,“蓝天,爸爸妈妈是谁?”
听见了?我黯然酸楚,“就是我爹我娘,梦里我见着他们了。”
他轻轻摸着我的头发,叹气:“别难过,在这里,我就是你亲大哥。我会保护你。”
只是亲人么?压下住心里的失望,我强笑道:“大哥,我知道你是看在许寒喻的面子上。不过,还是谢谢你。我发过誓,不再让这具身体受伤,可是,现在又……”
他严肃的打断我:“蓝天,我不许你这么说!虽然你用的是她的身体,你们有一模一样的脸,但是,你们有着不同的眼。”
是么?那么,你到底喜欢哪双眼呢?我很想这么问他。可,我不能……
我皮皮一笑,“大哥,我错了。原谅我吧。你既认了我这个妹妹,以后可是甩都不甩不了掉哦。”
他捏了捏我的脸颊,笑道:“那是自然。”
我转了转眼珠,又道:“大哥,认识你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司马瑞安。”
我奇道:“大哥是外姓王?”
他苦笑道:“对啊,喻儿大约是为了补偿奖赏我罢。”
又是喻儿。我翻个白眼。痴情男人好是好,就是麻烦。
“大哥,大嫂定是美丽无双,聪慧可人了。回京了,可要介绍我认识哦。”
身后的他微微一僵,而后幽然道:“大哥答应过喻儿,终生不娶。”
终生不娶!终生不娶!终生不娶!
好大个炸雷!
炸得我粉身碎骨!
早就知道没有希望!
这句话还是将得我遍体磷伤!
心,仿佛停止了跳动。
泪,再次决提而出。
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好象没有发现我的不对劲,兀自发愣。
许寒喻,幸福的女人,强势的女人,狠决的女人,残忍的女人。是怕瑞王有了子嗣造反吧。利用他的爱,控制他。
半晌,司马瑞安回过神来,我也收拾好了心情。
“大哥,她已经不在了。你还是要遵守那个承诺么?”
他避而不答,“蓝天,你中了遥遥掌,现下觉得如何?”
哼,想当鸵鸟么。
我撇了撇嘴,闷闷道:“胸口痛得厉害,口渴得很。”
他环住我的腰,一手扶着我的肩膀,小心翼翼的把我放到了床上,转头喊道:“来人,请刘先生。”
外头的人答应着去了。5分钟不到,一个干瘦的老头儿走进来。我仔细一瞧,哈,竟然是上次那个白胡子老人家。
那人正要行礼,瑞王冷然道:“刘先生,不必多礼。快替小姐瞧瞧。”
刘先生很冷静,走上前来,拿出个小小布袋子,叫我把手放在上面,就摸着他长长的白胡子切起脉来。
我笑嘻嘻道:“老人家,怎么样?得躺多少天才复原?”
刘先生慈祥的笑了笑,“小姐,不要心急。你可是大伤元气。不养上个一年半栽的,是不能完好如初的。”
我怒,那个罗刹教的大叔心尖尖怕是黑透了,对姑娘我下这么重的手。
呵呵,幸亏有小绿。
我装做愁眉苦脸的样子,“那个逍遥掌有那么厉害么?”
司马瑞安在一旁道:“何止厉害,你半条命都去了!要不是刘先生医书高明……”
我马上乖巧的答道:“大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他哼了声,转头不看我。
刘先生切脉完毕,起身写药方子,然后说:“王爷,不必担心,小姐的性命已无忧。我开了两副药方子,一副内服,一副外敷。再加上,找个武功高强的,每日推功过气。相信会好得很快。”
司马瑞安点点头,向外喊道:“送刘先生好生歇息。乾凌,送些粥菜来。”
刘先生一走,司马瑞安就神情严肃地坐到床边,“蓝天,你身上的那本《武林秘籍》是怎么回事?”
啊,啊,他搜过我的身?还是他给换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