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千次万次与子孙后代提起,那时候的感觉瞬间回笼。
人声鼎沸,喧哗热闹,不顾年华的洗刷,仍旧历历在目。
身为颇有资历的评判,我很清楚要控制好情绪,那天我却不能做得跟以往一样完美。
跟随着沸腾整个角斗场的激动下达“角斗开始”的命令时,谁也无法体会到我的忐忑不安,为一个小女孩。
那个弱小稚嫩的女孩,从五岁开始就被称为废物至今,若是身为成人的我恐怕也不能忍受如此屈辱,强者为尊,但因此逼着一个女孩为了名声而步向死亡的深渊,我是不忍的。
虽然,这事并不在少数,几乎年年都有,那些孩子还没摆脱奶香的软身子,从温热白嫩成为冰冷紫青,浴血被拖出去,随意埋在地下,连个称谓都省去,不留名的离开了人间。
谁也无法理解,几米的距离,隔开了几个世界,包括乃些安坐观众席上观看角斗的人们,谁也不知道谁。
我怀着心痛以为又是一个笑话的开始,谁知,却是一个崭新时代的开启。
那时候,我们谁也不相信眼前距离我们近在咫尺的柔弱女孩,会给我们带来多少难以置信的震撼,不敢相信一直所坚定的事实,会在瞬间支离破碎,灰飞烟灭。
废物不废,能者为尊。
她,将会是我们未来的传奇,心之所向的骄傲。
荣光之路,就此开启,谁也没有察觉的瞬间,寂然绽放。
——《关于姬魅·赫本》——歌达·里德
三层一号贵族包厢里。
“哥哥,快看,是曾曾曾曾曾祖父,祖父他果然是有备而来。曾曾曾曾曾祖父那么厉害,那个大块头蛇肯定不会是曾曾曾曾曾祖父的对手。快看,那个眼睛长头上的珊朵拉·珀尔墨被吓得多好笑啊!丢尽他们珀尔墨家的脸。”
安迪男爵这个自封的头号粉丝看到吉吉大人登场立即兴奋得乱窜乱叫。
“我都说,你要学祖父的稳重,祖父肯定不会让妹妹就这样上场,一切祖父都心中有数,算计之中,我们都要好好跟祖父学。”
安德烈提起的心也落下了,反倒说教起弟弟来,妹妹这次肯定会逢凶化吉,以后他可要看好这个宝贝的妹妹,不要让她再做出这种傻事了,性命比一切都重要,家族尊严什么的自有他这个当哥哥的讨回来。
“别担心,你要相信父亲,父亲既然如此在意那丫头,肯定不会让她出事,自然好好的护着,也不会让那些自视甚高,眼高于顶的小辈平白欺负我们家的孩子,真当我们赫本家倒了不成。”
看来赫本家是脾气好得太久了,才会让那些不自量力的家族妄想爬到赫本家头上作威作福。伯特子爵安慰靠在自己怀里默默担心的佩儿夫人,心里却有些暗爽。
哼,纳西法·珀尔墨你这个炫女狂,这次你家宝贝的臭珊朵拉出了这么大的丑,害得珀尔墨家的脸都被丢尽了,看下次你还敢不敢再我面前贬低我家丫头,提高你家丢人的珊朵拉。
佩儿夫人直到看见了吉吉大人的身影才算放下心来,她的女儿好不容易变好了,她还没来得及疼上几次呢!你家那个不知好歹的珊朵拉·珀尔墨吃了熊心还是豹子胆了,竟然敢找我女儿的麻烦,要是我的姬魅宝贝出了什么事情,哼!
虽然她已经嫁人了,但是要让一个小辈不好过对她来讲还是易如反掌,珀尔墨家她从没放在眼里,包括威名远扬的奥斯威特帝国,敢伤害她重要的人,她必百倍奉还,绝不九九罢。
太老爷真不愧是大名鼎鼎的艾维斯伯爵,果然对于任何情况都了然于心,运于手掌之中,真的让拜伦十年如一日的佩服,能够为赫本家服务真是拜伦的福气。站在众人身后的拜伦大管家崇拜的注视着艾维斯伯爵,心里浮起一片温暖。
艾维斯伯爵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调整了紧绷的身躯,紧握手中的手杖也轻了不少力气,不再折磨那可怜的手杖,不留痕迹快速抹掉手心的汗迹,继续严肃着万年不变的面瘫脸,驾轻就熟的装出一副万事皆在我心的神棍摸样,接受众人的朝拜。
三层二号贵族包厢里。
“砰——”一尊造型精致透明茶杯落地,琥珀色的茶水泼在地上,浮起一阵清雅的茶香。
“你看,你养的宝贝女儿是怎么丢尽我们珀尔墨家的脸,真是白养活她那么多年了。
你说,难道要我以后在那四个老不死面前矮一个头,要我们珀尔墨家被别人指着当笑话看不成。
我看,我们珀尔墨家花金山烧银山的为她买药剂提升等级算白丢了,一点胆量都没有,那个红骷髅是何了不起的玩意?就值得她置贵族脸面于不顾大呼小叫,白像个乡下丫头,真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族长奥布里·珀尔墨气得脸都绿了,他本来就爱面子,珊朵拉这次正是狠狠的踩中他的死穴。
珊朵拉那个蠢蛋,真不愧有她蠢蛋老爸的血统,怎么连珀尔墨家优良的血统就一点都没有留下,要是之后的角斗还给他输了,害他连五箱金币都给没了的话,哼,看他如何教训她,不,是教训他们蠢蛋一家子。
听说,赫本家那边也痴心妄想的下了重本买他们家的废物赢,哼,无论如何都要他们丢个大脸,那么珊朵拉那蠢蛋做的蠢事自然不会有人放在心上,他们珀尔墨家的脸也保全了。
反正赫本家自从有那个废物开始就没有一天不被人嘲笑,经过这么多年怕是早就习惯了,反正都快要倒了,帮他们未来第一贵族一点小忙不是赫本家的荣幸吗?或许将来他们还会施舍点饭菜,赫本家何乐而不为呢!
“族长大人,您千万不要生气,气坏了身子那可是多少的药剂都补不回来的损失啊!
珊朵拉还是小孩子,年轻不懂事,没有见过什么大场面。不过,她知道要赢,她一定会赢的。我们怎么敢忘记珀尔墨家对珊朵拉的巨大付出,珊朵拉一直以来如此努力练习魔法就是为了更好的报答珀尔墨家,更好的为珀尔墨家服务,为族长大人服务。”
纳西法赶紧陪笑脸讲好话,若是他女儿被家族当成了弃子,那么他就什么都不是了,他绝对不容许属于他的荣华富贵被剥夺,重新回到被别人踩在脚下的日子,吃过山珍海味睡过高床软榻的人,如何甘心滚回他三餐不继的狗窝里。
珊朵拉还不知道她嚣张无理的举动已经引起全场观众的不满,招来家族族长的审视,反倒更加大言不惭的挑衅起来。反正她是赢方,骂几句输给自己的人又有什么不可以。
“哼,就算你招来个烂骷髅能吓到我,那又怎样,我的卡洛琳可不怕它。
看它几块骨头堆在一起摇摇晃晃嘎嘎响,搞几块烂肉粘糊上面,就想让人害怕了,你想得美。我的卡洛琳一尾巴恐怕扫过去怕是倒塌了,我看你还有什么招数,竟然这么嚣张派骷髅吓我,怎么吓倒我这个弱智女流,你就开心了。
哦,你这个人怎么心肠这么狠毒。裁判,她派骷髅吓唬对手算不算犯规啊?”
珊朵拉突然想起了上场前随意翻过的《角斗场法则》,朝着裁判席朗声的问道。
“我觉得她从精神上严重伤害我,若是我无法正常发动魔法,就是她不恰当的举动导致的,如此嚣张的举动对待对手就是不将诸位裁判放在眼里,挑衅角斗联盟的威严。”
大姐,你如此有力气大喊大叫还说是被吓到,装样子好歹也装像一点,人家那也叫嚣张,你不是称得上嚣张至顶了。被请示的裁判表示无奈。
怎么那么不要脸,真是看错了珀尔墨家,连这种无赖都教养出来,看来珀尔墨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众观众各暗自腹诽。
丢人的蠢东西,真的想丢尽我们珀尔墨家的脸才愿意开打啊!珀尔墨家的族长奥布里在心中猛叫,脸色更难看了,冷气四溢。
“经过全场裁判一致裁定,选手珊朵拉·珀尔墨的控诉不成立,如果无法发动魔法,那就是个人修养和能力的问题,与对手无直接关系,《角斗场法则》上并没有明文条例‘不允许放骷髅吓对手’。
若不过,鉴于选手珊朵拉·珀尔墨的建议,我们一致同意加上此条规则,就在此次角斗结束后立即生效。”
首席裁判官老头站起身来,轻抚着白胡子一脸严肃颁布出这条让人哭笑不得的新法则。
“哈哈,自作自受……”观众席传来一阵哄堂大笑。
什么叫‘无法发动魔法,那就是个人修养和能力的问题,与对手无直接关系’,明明就有关系,你们那些糟老头眼睛是不是出现问题了,居然光明正大的欺负珀尔墨家的人,珀尔墨家不会放过你们的,珊朵拉气得脸都绿了。
站在对面姬魅一脸无辜安慰被珊朵拉的恶心形容词伤害脆弱内心的吉吉,一边看着珊朵拉拿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悠闲自在的摸样让珊朵拉的脸更绿了,这该死的废物。
“你……你们……好……好,不把珀尔墨家放在眼里,以后就知道厉害……哼,现在快点开始角斗。”你们全都帮那个废物,只有我一个弱女子孤零零站在正义的一方,好,那我就堂堂正正当着你们的面教训那个废物,哼,看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珊朵拉自信满满,在角斗开始后,除非有一方认输,否则任何人都不能踏进角斗场,天地法则可守护着这规矩。
“挑战方珊朵拉·珀尔墨,承战方姬魅·赫本,角斗开始。”
裁判歌达·里德兴奋的宣布,这场战斗已经等了够久了,积聚了太多人的目光。虽然他心里有些莫名的不安,不过这不妨碍他的热血沸腾,他不知道这将会是他一生最珍贵的财富,炫耀的资本。
他和很多平民一样,被生活刮走大部分的薪金,虽说裁判是份不错的不错的工作,但是身为新人的他还要养活一大家子的人,每个月就剩下几个可怜巴巴的铜币在口袋里叮咚作响。
虽说口袋里的几枚铜币全押在珊朵拉·珀尔墨名下,但他心里支持的却是姬魅·赫本,她是闻名帝都的废材,她竟然有勇气接受一名天才魔法师的挑战,无论如何,凭那份过人的勇气,她值得被尊重,不论胜败。
可珊朵拉可没多余的情感浪费给身为废物对手,一上场她就懒得动手,干脆让卡洛琳打头阵,卡洛琳一个足以。
接到命令的卡洛琳立即收回了懒散的摸样,立起粗壮的身子,不紧不慢的吐着蛇信,迅速一尾巴朝吉吉甩去,扬起风声飒飒作响,让人听了就不禁头皮发麻。
吉吉大人的身手自然不容小视,只需轻轻垫脚跳跃,空气中落下几个残影,不花半点功夫消失原地,直接落到卡洛琳身后,还好心的拍拍瞪着灯笼巨眼正四处寻找它踪影的卡洛琳。
等人家卡洛琳扭转身子,立刻露出一副等了几十年困得打呵欠流眼泪的欠扁摸样,尤其以一副骷髅摸样甚为欠扁。
看到人家卡洛琳灯笼大的红眼睛里的竖瞳都气得火焰燃烧,它很讨厌,非常讨厌眼前跟它一个颜色的骨头架子,跳来跳去害得它眼睛都花了,它要打得那堆骨头再也不能动,慢慢的融化骨头夜,给它补身体。
吉吉快速的变换位置,引得那条蠢大虫跟在它屁股,三番四次连个屁也够不着,只能气得直喷火,那种弱小的火焰可耐不了它何,反而逗得它高兴的不停发出桀桀的奸笑声。
可恶,那堆该死的骨头好像长了翅膀,居然连它极燃焰都不能伤害它分毫,那骨头究竟是什么来头,它就不相信捉不住几块骨头。卡洛琳喘了口气,继续快速滑动追骨头而去。
吉吉的速度慢下来了,卡洛琳心里疯狂的暗笑,这该死的骨头,跑那么快,看,没力气了吧!那就乖乖的等着它卡洛琳大小姐的蹂躏吧!
吉吉终于停下来了,臭美的不知在那里掏出块镜子,整理自己的发型,虽然它一根头发都没有,露出八个整齐的血红色牙齿,不停变换着造型,看得观众席的人眼睛都看直了。
天啊!这是骷髅吗?怎么比人还多表情啊!
仅离吉吉几厘米之远的卡洛琳努力的张开长满细小尖锐牙齿的大嘴,尤其两个硕大的毒牙甚为吓人,正当一切准备就绪,等着猎物到口,注入毒液。
卡洛琳正优雅的滑动身体,它要将眼前耀武扬威的骨头架子吞近肚子,咔——天啦,究竟什么东西捉住它高贵的躯体,快放开,快放开!
无论它如何用力都无法上前,反倒是身体越来越痛了,究竟那个该死的骨头做了什么事情了,竟然让它失去活动能力,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主人,我要回去,快让我回去。
卡洛琳龇着牙恶狠狠的盯着眼前那副该死的骨子架子,既然吃不到也要用眼神杀死它,我杀死你,杀死你,我用力的杀死你,看你死没。
臭美结束的吉吉好奇的回头看,奇怪的盯着对它张牙齿瞪眼睛的大虫,那条大虫为什么看它呢!大虫这是认为它长得很美啊!讨厌啦!这么眼光光的盯着人家,人家真的那么厉害,搞得大虫连痛都不痛了吗?
卡洛琳不安的顺着吉吉诡异的目光回头看,只见它头后巨大的身子紧紧的打成个几个死结,被它越拉越结实了,暂时忽略的疼痛顿时一瞬间连本带利全涌上来了,疼得它连眼泪都大滴大滴滚出来了。
该死的,它从小就被娇养在珀尔墨家,锦衣玉食的供着,被养得这么大还真的第一次被人欺负得如此厉害,如今不仅面子被丢没了,还白惹上一身伤痛,哼,你这该死的骨头架子,势必要将你磨成粉末!
原本在一旁悠闲看戏的珊朵拉见到自己的爱宠被一副骨头架子耍着玩得愚蠢摸样,恨不得亲手上去掐死它。
看来那副骨头也有点本事,连卡洛琳都耐不了那骨头架子的何,看来那她也沾不上什么便宜,既然她打不过那副诡异的骨头架子还斗不过一个废物吗?珊朵拉计上心头。
哼,放心吧!姬魅·赫本,我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你这个废物,无用的废物。
“伟大的精灵王萨尔蔓,请遵循吾之召唤啊——啊——噗——”
聪明的珊朵拉原本想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那两只身上,呆在一边默默的发动魔法,一举消灭那个废物,争回一口气。她不是没想过瞬发魔法,不过虽然她等级不低,但是还没厉害到能瞬发魔法,虽然那只是简单魔法。
谁知,连魔法咒语一半都没有念全,就被姬魅五官灵敏的给发现了,瞬速抬脚一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踢在珊朵拉的嘴角,直接把她下巴给打脱臼了,喷出小半口血来。
在众人的注意力还没有及时反应过来之时,珊朵拉的身子犹如一块烂布顺势飞到几米开外,半躺在地一时竟然不能动弹,激起观众席又是一片喧哗。
“怎么,你以为我脑子傻了,会留着你的嘴让你有机会念魔法咒语来对付我。呵,珊朵拉·珀尔墨,你恐怕是太高看我了。”姬魅收起笑容,一脸平静对地上的珊朵拉说道,浑身的杀气,害得珊朵拉更为害怕了,那个废物好像不是以前的废物了。
“你阶个飞舞,打不赢喔德魔法,就遮阳耍小首段,拟家养不共平,喂饭桂泽,喔不答了。”
珊朵拉恶狠狠的盯着姬魅,一想到自己被那个废物众目睽睽之下踢飞出去,还往她宝贝的脸蛋上提,更剥夺了她唯一的武器,太卑鄙了,实在是太卑鄙了,废物果然是废物。
被打脱臼的下巴导致她说话不太清晰,不能以准确的发音念魔法咒语,魔法咒语自然不会生效。
“不公平,那你向我这个闻名帝都的废物发起挑战的时候,怎么不想公不公平了。
这个世界有公平吗?还是你大小姐该不会真的被我打傻了吧!
实力就是一切,你家没有教你吗?哦,真是太不责任了,那我这个身为第一贵族赫本家的嫡系大小姐就好心教育教育那些眼睛不好嘴巴更加不好的小朋友好了。
怎么你现在又不想打了,怎么可以呢!出尔反尔的可不是个好孩子。
不过你可以认输啊!不过你以为你想认输我就会乖乖的放你走吗?那未免太小看我这个废物了,你大小姐从来就不会看大我的。
可是,我现在很想打,你就逃不了。
你骂我赫本家骂得很爽是吧!不让你付出点代价,那就就是太浪费你的口水了,浪费你的口才了。
珊朵拉,珀尔墨家的自认的大小姐,好好的看着,有些禁忌是不能任意去触碰的。”
姬魅半弯腰直视珊朵拉,真是个大小姐呢!纯真愚蠢到极点,被人当成棋子养大还满怀自豪,确实,比起贫民家的孩子来说是挺值得自豪的。
“你补药胶澳,谁布置倒你们赫本家久要倒了,连荒地想你们家道,一家废物,谁会堆着飞舞人数,哼,亮你这个飞舞也不干对本小结怎么样。”
珊朵拉镇定的撑起身子,如果忽视她颤抖的身体和好笑的口音,还算蛮有气势,继续的破口骂道,连族长千叮万嘱不可外传的事都不注意给爆出来了。
她心中只有一个信念,还撑一会,只要还撑一会卡洛琳就来了,卡洛琳可一尾巴就把眼前碍眼的废物给踢残废,到时候,她就可以为所欲为。
姬魅的桃花眼魅惑的眯起,哦,看来珀尔墨家对赫本家积怨不少啊!
哼,珀尔墨家,我也不会就此作算,面子丢尽了,还有里子呢!不丢尽了,可别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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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