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楚,要好好活下去,妈妈会一直守护你的…”,“颜颜,一定要好好活着…”“小楚”“颜颜”……
两种温柔而坚定的嘱咐也不断萦绕在耳边,纵然心里痛苦万分,眼睛涩涩的却怎么也哭不出来,云楚面色难看的闭上眼睛。
不知何时床前站了一人,低沉如大提琴的声音响起:“起来喝药吧!”
云楚闻声转头望去,是一身穿红衣的青年男子,他头发只用一支玉簪束住,皮肤白皙,面容俊朗,只是脸上布满的疲惫使他看起来有点憔悴,身形坚毅挺拔,修长如玉的手上端着冒着缕缕热气的白瓷碗,云楚直直的对上那一双湛黑的眼眸,里面像是嵌着圆润光亮的黑珍珠,目光溢满怜惜。
两相对视,双方都沉默着不说话,最终云楚打破一室的寂静。
“我娘呢?”长时间不说话再加上大哭一场,云楚一开口喉咙就跟被火燎一样,沙哑得难听。
“你先别管这些,起来把药喝了!”凤七笑而不答,只是把药碗往前又送了两分。
“我娘呢?”云楚坚持的问道。
凤七无奈的一笑:“你娘,我安置在隔壁房间了。”说完就直接上前扶起云楚把药碗递到她嘴边。
云楚偏头躲过药碗:“带我去看我娘!”
“乖,别闹,你现在的身体经不起折腾,要好好休养,好不容易把你救回来的,别浪费我的努力!”凤七的语气像是在哄一个闹别扭的孩子,伸手扶正云楚的头,对着她的嘴就打算把药给灌下去。
云楚一把夺过药碗,神色倔强的把药一饮而尽,然后直直的望着面前的凤七。
“真固执啊,这么苦的药竟然…”凤七满脸诧异,眼里却飞快滑过一道狡黠的笑意,只是云楚压根没注意,他最后抵不住云楚执拗的目光,伸手把云楚从床上抱起来,云楚也不挣扎,微微把头靠在他胸口,随着他出了屋子。
云楚这时候才看清身处的环境,这是一处山谷,几间竹子搭建的屋子,用篱笆围了一个小小的院子,虽然简单却十分清幽,屋子右前方有一小片的梅树,枝上梅花正幽幽绽放,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梅香。北面不远处还有一片竹林,秀气挺拔,绿影婆娑,翠竹掩映的里面似有一张石桌,上面摆着一张棋盘。侧耳细听,还能听到潺潺的流水声。明明是冬天却只是有点凉意而非刺骨的寒意,也没有丁点积雪,阳光温温懒懒的透过云层洒下来,把这处照的如仙境般静谧宁和。
凤七抱着云楚走到隔壁屋子,云楚的心神立刻被床上安置的女子吸引,凤七似是了解云楚的急切,快步走到床前把云楚轻轻放下。
云楚看着到床上女子熟悉又陌生的容颜,颤巍巍地伸出手触摸女子如玉的脸颊,指尖触及的皮肤竟还是温热的!
云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手,急切地探向她颈部动脉,跳动的,虽然微弱,却真真是在跳动的!她低下头将耳朵贴在女子的胸口,“扑通扑通——”一瞬间,脑海里似有一朵朵璀璨炫目的烟花绽放,欣喜激动的情绪就像汹涌澎湃的海浪根本不给云楚躲避的机会奔腾着呼啸着淹没她,而她也心甘情愿在这浪潮里沉没不起。
“哈哈——哈哈——”这种大悲大喜起起落落的情绪让云楚终究是失控大笑出来,也只有这样的大笑才能发泄她心中的喜悦!眼角却不由滑落一滴晶莹,转瞬消失在脸颊上,心头涌动的只有一个念头:上天待我不薄!
凤七温柔的目光一直盯着床上的女子和失控地又哭又笑的云楚,只是云楚太欣喜而没有注意。
云楚盯着女子的脸,像是一眨眼她就会消失,只有这样一直盯着才能心安。
“是你救了我娘?”云楚没有回头。
“嗯。”语气微微上扬,显然心情不错。
“谢谢!”云楚发誓这声谢谢是她活到现在说的最真挚最感恩的一次。
“小颜儿,谢人要有诚意,快点喊声舅舅听听。”凤七看着云楚,宠溺的语气溢于言表。他真的感谢老天让他赶得及,天知道看到雪地里那惊魂一幕时他的心脏紧缩得几乎使他不能呼吸,姐姐竟然倒在雪地里,不知生死,而他这小侄女更是凄惨。只是幸好来得及,不然他会恨死自己!
“啊?”云楚呆呆地怔住,惨白的小脸上呈现着错愕、惊讶以及窘迫的色彩,凤七看了哈哈一笑,“你这丫头,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怎么,我说是你舅舅你还不相信?”
云楚怎么可能不相信,两人眉眼间的相似之处,他眼底的担忧和自责清晰可见,那么费尽心思想要保住她们的性命,更重要的就是那种莫名的心安,依赖和信任连她自己都是始料未及的,只是刚才她所思所想不在这上面,所以未曾想要了解男子的身份。
云楚低低的喊道:“小舅舅。”这种血脉相亲的感觉是骗不了人的。
凤七放在身侧的手揉揉云楚的头,对她那声“小舅舅”虽然高兴但是也很是无奈。
“好好休养身体,舅舅定会竭尽全力救治你娘亲。”望着床上的女子,凤七安慰道,云楚点点头答应,她也看得出他们姐弟俩的感情很是深厚。
云楚的身体是受到重创的,加之气急攻心所以一直都是要在床上休养的,凤七这几天也累得狠了点,脸上的疲色一直未消除。云楚心里温暖又愧疚,只能听话养好身体。
“小颜儿,来喝药。”又喝完一碗药,云楚都自己就是个药罐子的错觉。喝完药云楚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小舅舅,你到底用了什么方法救了娘亲的性命?”
凤七接过药碗,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你娘身受重伤,那一剑凶狠之极,加之失血过多,再晚一步就算是师傅来了回天乏术了!”语气里透着一丝苦笑,“所幸当年师傅将千年玉蟾蜍交付于我,这才保了她一命。”
“那娘亲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
“这个,其实我也不能保证。”凤七的语气中有着很难察觉的失落。
云楚根本没想到是这个答案,略微思索,沉吟道:“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