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萌宝就回来了,可他却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看着萌宝身后,穿着一身素净蓝布碎花,扎着粗辫子,约莫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苏锦绣从她左右边脸上吓人的五道血口子立刻猜到了她的身份。
王金迁的女儿王水柔。
不像一般的农村姑娘,王水柔的肌肤雪白细腻,巴掌大的小脸上,水眸乌亮清明,鼻子小巧圆润,樱桃小嘴粉嫩水润,十足的一个美人胚子。
而她一副怯怯的模样,看起来像是一只饱受惊吓的小白兔,叫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萌宝,这是怎么回事?”苏锦绣细长的眉头微蹙,萌宝不是去替王水柔治伤的吗?怎么把人给领回来了?
萌宝小心翼翼地看了王水柔一眼,拍了拍怀里小白的脑袋:“小白,带水柔姐姐去我的房间!”
小白在萌宝怀里扭了扭,这才跳下来,回头看了王水柔一眼,随后一蹦一跳地朝楼上走去。
王水柔却是怯怯地瞥了苏锦绣一眼,随即低下头,双手用力地绞在一起,那紧张的样子,看得苏锦绣更加不安。
不过,考虑到萌宝的面子,她还是柔声道:“水柔是吧?你先去楼上休息会儿吧!”
“谢……谢谢苏姨!”王水柔低着头,音若蚊蚋地道了句谢,然后低着头跟着小白上了楼。
待王水柔的身影消失不见,苏锦绣才沉声问道:“萌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萌宝长叹了口气:“娘,你知道水柔姐姐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吗?”
苏锦绣没有作声,挑眉示意萌宝继续说下去。
“水柔姐姐的爹,要把她嫁给隔壁村又老又丑的鳏夫赵四哑巴,水柔姐姐不愿意,就用剪子把自己的脸划破了!”萌宝气愤地道,又好奇地看着苏锦绣,“娘,什么是鳏夫啊?”
“鳏夫就是,死了老婆的男人!”苏锦绣答道,心底却因萌宝的一番话大为震惊。
村民都道,王金迁对女儿极好,从不让王水柔干一点儿活。家里的钱,除了他买就用,大部分都花在了王水柔身上。虽然他有时醉酒后会动手打人,可还是让村里不少小孩儿都十分羡慕王水柔有一个这么疼爱她的爹爹。
可现在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萌宝,这是人家的家事!”苏锦绣虽然也对王水柔心生同情,可却不赞同萌宝的做法。
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他们才在王家村站住脚跟,自己的事都没处理好,哪里有能力去管别人家的事?
萌宝低着头:“娘,水柔姐姐真的很可怜!而且,水柔姐姐说,如果她爹不肯取消婚事,她就不肯治脸上的伤!”
苏锦绣本想说,如果王水柔不愿意治伤就算了,可看到萌宝的模样,苏锦绣却不忍心说出口。
善良是一个很好的品质,她不想用成人的世故,抹杀了萌宝的这一个性。
“所以,你是打算带她到我们家来治伤?还是,打算把她留在我们家?”
萌宝有些心虚地偏过头:“娘,我可以把水柔姐姐留下来吗?”
苏锦绣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萌宝,你有没有想过,你把她带到我们家来,她爹会过来找麻烦?”
想成全萌宝的善良,苏锦绣却更想让萌宝学会,做事前考虑后果。有时候,盲目地去做好事,结果可能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
当一个好人可以,但前提是学会保护自己!毕竟,他们都不是无私的圣母。
果然,萌宝一听说王金迁会过来找麻烦,吓得脸都白了:“娘,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苏锦绣顿时一怔。萌宝不是担心他自己,反倒是怕给她添麻烦,萌宝总是把她放在第一位,这让苏锦绣感动之余,又为自己先前的想法自责。
萌宝不就是想帮王水柔吗?只要他开心就好,她又何必怕麻烦而阻止他?就算天塌下来,她也能为萌宝撑起来!
“没事!”苏锦绣笑了笑,“娘在和你开玩笑呢!你放心地给你的水柔姐姐治伤吧,如果她爹找来了也没关系,有娘在!”
萌宝感动不已:“娘,你真好!”
整栋木屋,就属萌宝的房间最宽敞明亮,通风透气,而且房间里的摆设,苏锦绣都是挑最好的放进去的,就是想让萌宝睡得舒服。
王水柔虽被王金迁养在深闺,可倒也不是完全的不通世事。她一见萌宝房间里的陈设,就立刻知道这房间不是她能住的。
苏锦绣见她如此聪明,难免生出了些许担心,就怕她这番是故意利用萌宝。
或许,等王凌云回来,他们可以设法试一试她!
阴沉了大半夜的天,终于哗啦啦地下起了大雨。雨停,天也大亮了!
“苏姨,不好了!”苏锦绣正在做早餐,王水柔慌乱地从楼上跑了下来,脸色惨白,衬得她脸上血肉翻飞的伤疤更加恐怖。
“怎么了?”苏锦绣心里担心着一夜未归的王凌云,一听王水柔的话,腾地站了起来,灶里的火花一下子飞了出来,她却只是挥了挥手,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
“我去叫萌宝起来,可萌宝却……”王水柔想到萌宝那张面无血色的小脸,心底害怕不已。
她一到萌宝家,萌宝就出了事,萌宝的娘亲该不会怀疑她是扫把星吧?就像她爹骂她娘是扫把星,把她娘都打跑了!
苏锦绣原本还担心是王凌云出了事,这会儿一听是萌宝出事,二话不说就朝楼上狂奔而去。
宽大的木床上,萌宝悄声无息地躺着,一动也不动。宝蓝色缎面棉被,衬得他的脸色愈发雪白。
在他身边,小白奄奄一息地趴着,张着小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好像一尾丢在沙漠上的河鱼,正在垂死挣扎。
苏锦绣的心跳骤停,快步冲到萌宝前,见萌宝呼吸微弱,登时慌了:“萌宝,你怎么了?”
她的嗓门很大,惊得小白身子忽然一颤,艰难地转过头,小爪子朝苏锦绣颤抖地伸了过去。
苏锦绣连忙将它提溜了起来,尚来不及问小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小白的爪子,又颤抖地指向萌宝的胸口。
苏锦绣低头一看,只见萌宝的领口微开,而他的胸口,一只古朴的戒指静静地卧着,依稀间似乎还时有时无地散发着微弱的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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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99的存稿箱!99很失落,所以去面壁思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