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的景物迅速变幻着,没过多久,野人便带着她下落,她整个人被颠簸的昏昏沉沉,稍微清醒一点的时候,竟发现此处是一件茅草屋,里面陈设简单,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不得不说,野人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把她倒提着拎进屋中,狠狠的摔到床上,她的后脑和后背被撞得生疼,眼前金光闪闪。
“你混蛋。”抛却十几年的淑女形象,她破口大骂,然后怔住了,眼前凑过来一颗毛茸茸的脑袋,说毛茸茸一点都不为过。
野人的头发犹如一团乱草,桀骜不驯的竖立着,可以做个完美的鸟窝,胡须很长,杂乱无章的卷曲着,上面还挂着许多根稻草,的确毛茸茸的,这形象,水非陌闭了下眼睛,真是惨不忍睹。
野人似乎很不满她的表现,大掌伸出,在触及她下巴时,迅速弯起一根手指,勾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注视着自己的眼睛。
“脏,去洗干净。”秦雨不知从哪儿来的胆量,用力在他乱糟糟的头上拍了一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野人摸摸脑袋,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然后转身出去了,水非陌等了好一会儿,没见他回来,便大着胆子下地转了转,琢磨着从哪里离开这里。
桌上放着水壶,还有几个粗陋的大碗,她倒了一碗水,喝进去,清甜可口,是纯净的泉水,极天然的味道。
旁边放着一碗野兽肉,烤熟的那种,被精心的撕成数个大小均匀的小块,看样子,这食物是那野人吃剩下的,眼前的情形,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水非陌也不顾食物是否是野人吃过的,一把抓起来,狼吞虎咽的送进腹中。
吃饱喝足,想要跑路的时候,门开了,野人颀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水非陌又是一愣,他竟然听了自己的话,跑去洗澡了,湿哒哒的头发垂顺的披散在肩上,多了几份慵懒的味道,整理了乱蓬蓬的胡须后,他像变了一个人,竟然,很俊。
尤其是他那双熠熠生辉的凤眸,此时正懵懂的看着她,仿佛一个需要鼓励的孩子,想要得到她的赞扬。
秦雨惊讶的看着他,不禁想,如果他剃去胡须,穿上一身长袍的话,恐怕会是个难得的美男子,不知为何身处此地,成了个半疯半傻的野人?她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忽然觉得他的眼睛和楚云秋的很像,气质也有些相似,不过,终归是两个人。
她黯然,楚云秋已经葬身火海了,她这个时候想起他,是在思念他吗?野人看着她奇怪的表情,澄澈的眸子盯着她,薄薄的棱唇微微撇着,还在等着她的回答。
“不错,很好看。”秦雨不知该怎么和他沟通,只好翘起大拇指,做了个赞赏的手势,没想到野人璀璨的眸中掠过一抹光华,竟然傻呵呵的大笑起来。
他看了看外面,天色已晚,便指了指床,艰难的说个“睡”字,然后径直抱了一张破烂的席子,铺在地上,坐在上面打起坐来。
他的音色很美,低沉醇厚,沙哑中透着一丝磁性,很好听,秦雨很高兴,从这一点来看,他还不算是个真正的野人。
这一天的确很累了,秦雨见这个野人虽然神志不清,却守礼守矩,怀疑他是某个富贵人家的公子,也许是受了打击,受了迫害才会变成这样。
她的视线扫过桌上碗里残余的熟肉,心想着,这个野人已然成了这样,居然还不忘把生肉烤熟,再把熟肉撕成小块,可见从前是个极讲究的人。
困意袭来,秦雨也顾不得许多,躺在那张简陋的榻上昏昏睡去,到得半夜,她忽然感觉到喉咙处发紧,似有一双大掌钳在颈间,让她呼吸不畅。
她蓦地睁开眼,借着昏暗的月光,果然见野人双目赤红,失去理性似的掐着她的脖子,很有不把她掐死誓不罢休的意思。
“放,放开我——”,秦雨大惊,拼命挣扎,手脚并用,拳打脚踢,身体的扭动让野人愈加躁动,俯下身来,轻轻嗅了嗅她发间的味道,狠戾的眼神忽然迷离起来。
他的呼吸渐渐粗重起来,钳在她喉间的手却松开,那双白日里璀璨的凤眸此时像充满鲜血般,红的可怕。
这情景,秦雨自然明白,他是情动了,他那双喷火的红目定定的看着她,瞳孔中倒映着她惊慌的样子,她的挣扎让他有一瞬间的犹豫,而这犹豫又终是被疯狂掌控,驱使他再次俯下身来,肆意掠夺。
秦雨紧抿着唇,倔强的仰着头,视线扫及手边冰凉的铜灯,动了动手指,将其紧紧握在手里,狠狠的向他头上砸去。
钳在脖子上的大掌松开了,那人头一歪,晕倒在她身上,她的力气用的真够大的,血顺着他被铜灯砸过的伤口留下来,黏黏稠稠的,带着一股让人心惊的血腥味。
杀人了,她杀人了,秦雨呆了几秒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刚才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原处。
她用尽全力将野人推到地上,气喘吁吁的从床上爬起来,快步走到床边,连着喝了两碗水,把一块烤熟的野鸡肉拎在手里,打算趁野人尚未回来之际赶早离开。
丛林中的路实在不好走,秦雨将鸡肉撕成一条一条,一边走,一边吃,走了许久都摸不清方向。
茂密的树林团团围着她,就如一个巨大的迷宫,想要走出去,谈何容易?秦雨沮丧的坐在一棵树下休息,难道要困死在着密林中?她沮丧的拽着手边的小草撒气,指尖无意中触到一颗光滑圆润的东西。
低头一看,竟然是一颗红彤彤光鲜亮丽的果子,大约拳头大小的样子,走到现在,一滴水没喝,还真是渴得紧,水非陌摘下那颗果子,凑到鼻端嗅了嗅,芳香诱人。
顾不得许多,她用衣襟擦了擦果子,一口咬下去,汁多肉厚,美味至极,她几口将果子吃了进去,低头还想再寻一颗,却发现方才结着果子的植物竟然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