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有事吗？”晚上九点多了，魏向东打电话找你，不会是妈妈有事了吧？李烨心中莫名燃起一丝恐惧。
“烨烨，你在哪儿？快点来医院吧，妈妈不行了。”魏向东悲戚的声音传过来，像是刺痛了李烨的神经，李烨摇晃一下身体，伸手扶住门框，靠在门上，泪水难以抑制流淌下来。
“啊！”魏向东再说什么，李烨都听不清楚了，她匆匆走进客厅，对坐在沙发上，依然喘粗气的齐悦大喊一声：“齐悦，麻烦你照看一下丁静，我要去医院。”
手机里，传出魏向东的声音：“烨烨，别急，你大概在什么方位，我派车接你。”
“哥哥，我在同学家呢，我离医院不远，我打车过去就行了，你守着妈妈吧。”
齐悦缓缓地站起来，望着李烨悲戚的神情，不禁地询问：“李烨，用不用我……”
“齐悦，丁静是我最好的朋友，今天晚上拜托了。你千万不要趁人之危……”李烨郑重其事的神情，不禁让齐悦觉得好笑，他调侃道：“呵呵，放心吧，即使我想要她，也要在她清醒的时候。”齐悦弯腰抱起昏睡之中的丁静，朝卧室走去。
“啊？”李烨微怔片刻，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拿起手机，想给丁静的父母挂过去，还是算了吧？自从丁静离婚以后，丁静和父母闹翻了，一直在外面自己过。
朝卧室望去，李烨挪不动脚步了，大家都是成人了，都有抑制力吧？齐悦在国外待的，也那个什么啦，说话也太直接了，怎么不懂得含蓄呢？唉，李烨管不了那么多了，心里默念，丁静，如果你怨我，我也是万不得己啊！
李烨抹着眼泪，拿起大衣和皮包匆匆离开丁静的家。在楼下，李烨经过一台黑色的轿车，那辆黑色轿车的车窗徐徐关上了，李烨也没有在意，朝小区外跑去，打上出租车，她又把电话拨过去了。
任凭手机怎么响，再也没有人理了，李烨心慌了，妈妈真的出事了，在抢救吗？
“师傅，拜托了，能不能快点呀！”
“姑娘，雪地滑，雪下面还有一层薄冰，再快，安全第一呀。”司机师傅慢条斯理地解释着，仍然不紧不慢地转动着方向盘。
李烨敲打着驾驶座位，央求道：“师傅，拜托了，我妈妈病危了。”
司机师傅歪着头，对后座上的李烨劝解道：“姑娘呀，我说话，你别不愿意听啊，人各有命数，生有时辰，归天也有时辰的，亲人拉也拉不住的。倒是，我开得快了，万一急刹，车体侧滑了，那我们俩个人的安全就成问题了，你说呢？”
李烨沉默了，老师傅说得没错，即使她现在飞过去了，妈妈想走，你也留不住啊。泪水噼里啪啦地流淌下来，妈妈醒来了，却对你有一种陌生的感觉，她更亲近魏向东那个养子，让你的心里不舒服了，元旦那几天，你都没有去陪妈妈。早知道妈妈这样，你怎么会计较那么多呢？
李烨心存愧疚之心，匆忙来到医院，都没有等电梯，直接跑楼梯，匆匆赶到急救室。在急救室门前，望见爸爸双手捂脸坐在冰冷的椅子上，魏向东就像困兽一般，来回走动着。李烨的心沉下来了，妈妈真不行了吗？
“哥，妈不是好好的嘛？怎么啦？”李烨跑过去了，拽住魏向东胳膊摇晃着，他，她不相信是真的。
“唉，以后再告诉你吧，你先进去吧。”魏向东眼角隐含着泪水，隐忍着悲戚的神情，说明了什么？妈妈已经到了弥留之际了？
李烨推开门，冲进急救室，站在地中央，李烨呆住了，妈妈被氧气瓶包围着，妈妈真不行了？床前的检测仪上显示的心跳曲线，几乎成一条直线了？妈妈在等你吧？
李烨扑到床前，大声呼唤着：“妈妈，妈妈！”病床上妈妈脸色苍白，脸上扣着氧气罩，妈妈听到李烨的呼唤，微微睁开眼睛，她的手抬一下，就落下了，好像是没有力气了，李烨紧紧握住妈妈的手，好冰冷啊！
“烨烨，妈妈不能再陪你了，不要委屈你自己，人生太短了，开心就好了。”妈妈有气无力地说完了，好像耗尽了妈妈所有的气力，妈妈真的在等你呀！李烨哽咽了，再也控制不住了，“妈妈，妈妈，不要丢下我呀！”
任凭李烨怎么也喊，妈妈合上眼睛了，再也没有睁开，李烨低下头，搂着妈妈的头，疯狂地亲吻着妈妈，语无伦次地絮叨着：“妈妈，你不是脱离危险了吗？妈妈，你怎么那么狠心呢！妈妈，我才三十多岁啊，就要失去妈妈吗？”
急救室里传出李烨隐忍着呜咽声，李烨的父亲和魏向东缓缓地走进来了。李飞新的头发几乎全白了，他站在床头，一动不动，不错眼珠地盯着相伴几十年的老伴黄岚，魏向东缓缓地跪在床前，一点点蹭到床头，抓住黄岚的手，
她贴在妈妈的胸前，心跳声几乎都听不到了，妈妈喘着粗气，缓缓地睁开眼睛，妈妈眷恋的眸光投向着女儿，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出她人生最后几句话：“烨烨，照顾爸爸，时限已到了，我要走了。”
滴滴滴滴……检测仪警报声音响起来，李烨盯着看，表示心跳曲线的已经变成一条直线了，血压一点点降下去了……护士走过来了，摘掉妈妈脸上的氧气罩……
“不，不要摘掉氧气罩，妈妈还活着呢！”李烨腾在走去一推护士，要抢护士手里的氧气罩。
“干什么啊？心跳都没有了！真是的！”小护士不高兴了，她还想说什么，大夫走过来，摆摆手，制止小护士再说什么。
“女士，请您节哀！你母亲已经创造了奇迹了。”男大夫慢条斯理地对李烨解释着，也许他对生老病死已经麻木了？
李烨指着床上安详躺在那儿的妈妈，她大吼道：“啊？奇迹？什么奇迹，如果有奇迹，我妈妈应该活着才对的。”
“烨烨，烨烨！”魏向东紧紧搂住李烨，轻轻拍打着她的脊背，安慰着李烨。李烨紧紧盯着床上的妈妈，妈妈的脸色苍白，妈妈真的就这样走了？李烨挣脱魏向东的怀抱，扑到床前，声嘶力竭地呼唤着：“妈妈，妈妈……”李烨不相信，不相信妈妈就这样走了，不要呀，不要呀！
护士走到床前掀掉被子，妈妈已经穿上了一套枣红色风衣，脚上穿上一双黑绒面的鞋子，妈妈脖颈上飘逸着一条浅棕色的纱巾……
魏向东再次拽起李烨，护士推过来担架车，李烨再一次挣脱魏向东，扑向妈妈。
“妈妈呀！妈妈呀！”李烨扑到妈妈的身上，紧紧贴在妈妈的脸上，她感觉到妈妈的脸一点点变冷了，抓住妈妈的手，轻轻摩挲着，泪水再一次扑簌地掉到了妈妈的脸上，滚落下来。那一刻，李烨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是撕心裂肺般的痛啊！世界上最爱你的人，最懂你的人，最包容你的人，再也没有了。
“烨烨，烨烨……”李飞新和魏向东两个人拽起李烨，示意护士把担架车推走吧。
“放手呀，放手呀！”李烨眼瞅着担架车上盖着白色被单的妈妈被推走了，一点点走远了。
“妈妈，妈妈……。”李烨大声呼喊着，嗓子哑了。可是爸爸和魏向东紧紧抓住李烨的胳膊，不肯放开。
“放开我，放开我……”李烨低下头朝魏向东的手咬去，魏向东呲着牙，松开了手，李飞新紧紧抱住女儿，他低声安慰着女儿：“烨烨，听话，爸爸还在，爸爸还在……”
“我要妈妈呀！”担架车渐渐消失在走廊深处，李烨已经喊不出声了，在她一生之中，失去妈妈，是她永远的痛。
“妈妈，妈妈”寂静的深夜，走廊里静悄悄地，突然听到那声声喊着妈妈的，悲戚的声音，哪个人不为之动容呢？
“烨烨，烨烨”魏向东拉着李烨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他沉声道：“烨烨，烨烨坚强一些，妈妈丧事，还需要你操心呢！为了爸爸，你坚强一些。”
“魏向东，妈妈不是脱离危险了吗？怎么突然就走了呢？”李烨满脸都是疑惑，她用力抹去脸颊上的泪水，哭也没有用了，妈妈再也不会醒来。
“烨烨，我是尽力了，我能想的办法都想了，可是……”魏向东双手捂住脸，缓缓地蹲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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