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一辈子,她可买那个兴趣。
翻身起床,随意批了件外衣,轻轻出了房门。
莲心睡在隔壁,是厢房,算是除了她这间主卧外,最好的房间了。
轻轻的,以便不惊动莲心,苏夜雨十分闲散地,走到院子里。
此时正是早春,入夜之后微凉,但是一弯斜月挂在天边上,偶尔几颗暗淡的星子,缀在一旁,真正的众星拱月一般。这些清明如水墨画般的景色,在二十一世纪,是断不可能看到的。
而且,那个时候,她也没那个功夫,如此无所事事的欣赏景色。
叹口气,刚想回房去,突然,一阵嘈杂人声传来。
苏夜雨蹙眉,白天闹了,晚上也不得闲么?这里好歹是皇宫院内,又是深夜,也不嫌扰人清静。眼睛一扫,院子还是如白日里荒芜,只是……苏夜雨微微一笑。
站了一会儿,果然,听到敲门声。
奕奕然走过去,开门,十几个火把晃得她眼花,眯了眯眼睛的空隙,就听得一个沉厚的男人问:
“娘娘,有没有看到一个陌生的黑夜男子?”
苏夜雨睁开了眼睛,摇头:“没有呢,我不曾见过别人。再说,这后宫内院的,怎么会有陌生男子闯进来?”
那群侍卫模样的人点了点头,然后领着一群人走了。
苏夜雨关了门,往回走了两步,却变了方向,朝着院子里爬满了藤蔓的矮墙走去。
一阵夜风吹过,藤蔓似乎晃动了一下。
苏夜雨站定,然后轻笑道:“出来吧,人已经走了。”
哗啦啦,一阵叶子的摩挲声后,一个身形挺拔的黑衣男子走了出来。
苏夜雨挑眉,抬眸看他,一身黑色玄衣衬得他更加细瘦高挺,只是,脸上蒙的黑布实在太碍眼,只能看到一双冒着邪气的浅紫色眸子。
这个世界还有紫色眼睛的人么?苏夜雨暗想。
男子看着苏夜雨,然后眸子轻轻眯了起来,似乎在戒备,以防苏夜雨突然对他不利。
苏夜雨好笑的弯起嘴角:“我若要害你,刚才又怎么会帮你?”
男子沉默了一下,然后抬手:“多谢。”
低沉磁性,而又带着一点子夜般的冷漠,很好听的声音啊。苏夜雨忍不住多看了男子两眼,这才不经意间看到,他的胸口有一大片诡异暗色。
苏夜雨走上前,抬手沾了沾,拿起来一看,嫣红的刺目液体,是血。
男子一时反应不及,愣在了原地,过了一会儿,他才低声道:“你做什么?”
“你受伤了,先进屋吧。”苏夜雨没有直面回答他,而是在说完之后,径直往房间走去。
男子疑惑地看着她纤细的背影,似乎只要稍一使力,就能轻易折断一般。隐在面巾下的唇角,轻轻弯了弯。
进房之后,苏夜雨点燃了桌上的油灯,用细针挑了挑,火焰跳动了两下,发出更明丽的光。
“坐吧。”
跟在后面的男子似乎放下了戒备,毫不客气地坐在椅子上。
苏夜雨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把剪刀,刚握在手上,还没有动作,猛地,手腕就被紧紧攥住。苏夜雨挣扎了一下,发现挣不开,也就不再动了。
“你要做什么?!”男子低声问。
苏夜雨轻巧的一笑,似乎是笑他多虑:“不过是想帮你把衣服剪开,好处理伤口。”
男子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放开她,然后退回桌子旁,坐下,浅紫色的眸子,像一张网一样,笼罩着苏夜雨。
苏夜雨淡淡一笑,温婉可亲的模样。无视男子的目光,利落地剪开伤口四周的衣服,然后放下剪刀,双手使力的一扯,只听到刺啦一声,衣服被撕开了。
胸口的伤口,暴露在苏夜雨面前,即使她身经百战,但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抽了口气。血液几乎已经凝固,而皮肉翻卷着,依然发白。红和白的相杂,看得她有些想吐。果真是,太久没有经历过了。
而且以伤口的切口来看,是被锐利的金属器物所伤。
“是暗器?”苏夜雨问。
男子的眸色瞬间变深:“你看得出来?”
苏夜雨一怔,这才想起,她一个大臣的千金,三步不出闺房,哪里能看得出这些?思绪一转,当下就胡扯了个理由道:“也没什么,当年家母病痛缠身,久病成医罢了!”
说着,撕下自己的裙摆,熟练的清理血污。
男子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彻底放松了神经。但是,紫色眸子里的疑惑,越来越深。一个住在后宫里的女人,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么多?即使她的理由成立,可是,病痛毕竟不是受伤吧?难道,是江湖中人?
而且,看到他胸口的伤,竟然一点也不吃惊害怕?有趣,当真有趣的一个女人。
最后,将裙子就撕了一大半,才将男子的伤口彻底包扎好。
男子虽然高挺,但是不壮,露出来的胸口,都是既白皙又精瘦的,看起来不仅充满男人味,而且有一种奇妙的妩媚。
苏夜雨移开了眸子,走到水盆前面洗手。
男子似乎也不在意自己裸露着胸膛,随意而舒适地坐在椅子上:“虽然不知道你叫什么,但还是谢谢你。”
“苏夜雨。”头也没回地说道。
男子一愣,随意笑出声来:“夜船吹笛雨潇潇,不错的名字。”
苏夜雨擦干净手,走到男子面前,指着桌子道:“你睡桌子,我睡床。”
“不问我叫什么?”男子抬眸问。
苏夜雨走向床铺,牵开被子,躺了下去,声音因动作而有些飘乎不定:“到了你想告诉我的时候,自然就会告诉我。”
男子也不说话了,盯着她的睡影看了一会儿,然后吹熄了灯盏。
果真……是个有趣的女人。很成功的,引起了他的注意。
刚才,那些侍卫……叫她娘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