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地狱般的折磨过后,枕巾湿透,她缓缓睁开空洞的双眼,木然的盯着天花板,盯着心底的黑暗,盯着那无穷无尽的绝望看。
这时的她,每滴眼泪里面都写满难过,每个绝望因子都在凌迟着她的心,她喃喃自语,声线低沉悲痛,“妈妈,拜托你告诉我,要怎样才能赎罪,是不是只要死掉才可以,是不是那样就可以了?”
一阵刺骨的冷风从未关紧的窗沿吹进来,随着她的心,眼泪再次片片凋零。
还没来得及收拾起这沉重的绝望,卧室的门就被大力推开,一道修长的身影朝着她缓缓逼近。
随着这个人冷峻的眉眼越来越清晰,嫣然眼底的恐惧渐渐漫上心头。
她知道来人是夏琛,那个曾经视她为公主,现在却把她恨到骨子里的男人,夏琛。
他一步步的逼近,眼神一贯的狠绝,没有丝毫的柔情与迟疑。
夏嫣然很怕夏琛,发生了那次意外之后,嫣然就很怕他,怕到再也腾不出力气来爱他,怕到恨不起他。
阴冷的脚步声在床前停下,嫣然下意识的往墙角的方向缩去,她的声音哆哆嗦嗦的,心底涌上刺骨的冰凉,“哥,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房间里很昏暗,夏琛的眸色比夜色还要阴厉,他勾起薄唇,冷嗤道,“夏嫣然,你想死吗?我告诉你,你最好收起这种心思,否则…”
嫣然歇斯底里的打断他的话,“够了,活着才能赎罪是吗?这些话我已经听腻了。”
唇边勾起残忍的幅度,夏琛微微倾身,用冰凉的手指抬起嫣然尖细的下巴,冷冷的声音响在嫣然的耳际,“知道就好,记住你夏嫣然是一个连死都没有资格的人。”
意识到夏琛接下来要做什么,嫣然不断的挣扎着,想要摆脱他的禁锢,她不想再经历这样可怕的事情了。
她努力的想要抓住最后的浮木,想要摆脱眼前的夏琛,可是两人力气悬殊,她的挣扎只能是徒劳,于是她改为乞求,声线颤抖,“哥,我错了,我以后不敢了,你放过我好不好?”
夏琛丝毫没有停下自己意图的想法,他用暴戾的吻堵住了嫣然的害怕。
半响,他咬着嫣然的唇,一字一字道:“放过你?告诉我,凭什么放过你?”
此刻,嫣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微微推开了夏琛,大声吼道,“够了,你根本就不爱我,所以再也不要对我做这种事了。”
夏琛的笑声低沉阴郁,像是地狱里的撒旦,他轻而易举的再次将她制住,炙热的嗓音响在耳畔,“我就是要这么做,你能怎么样?”
夏嫣然惊恐的睁大眼睛,还没能说出话来,唇就被狠狠覆住,脆弱的睡衣被他残忍的撕裂,绝望的心在嘲笑着她的节节退败。
是啊,挣扎有什么用,在这个人面前,哭有什么用?疼有什么用?
本是命定的缠绵,却变成了残忍的怨恨。
夏琛在她身上发泄着自己的怒火,就像过往的无数次一样,没有怜惜,有的只是长驱直入的狠戾。
唯有他眼角冰凉的泪在提醒着自己,这个女人是自己的命。
不,她比命还重,明明让自己痛不欲生,却舍不得松手。
也许,他爱她,比恨重。
正文
只此一生,若你没在身边,我怎能安心。
1993年
一个衣着华丽,面容精致的女人握着自己怀里婴儿的小手,顷刻间泪如雨下,可是她必须逼着自己狠下心来,于是她强硬的把婴儿塞到面前的男人手里,背过身去,声音冷硬“把她抱走,我不想再看见她,不想再想起有关于那个男人的一切。”
夏邺城看着她哆嗦的背影,于心不忍,可是此刻他却更怜惜自己怀里的婴儿,他叹息道,“你真的想清楚了,孩子一旦被送到孤儿院,你们这辈子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随着女人哭咽声的停止,她的母爱似乎也停止了,她缓缓转过身来,却不敢看孩子一眼。此刻,她在夏邺城面前是卑微的,这些年来,第一次卑微的求他。
她的声音很微弱,“邺城,我不能看见这个孩子,一看到她,我的眼前就会浮现出她父亲死在我怀里的画面,这样的痛苦我不想再经历一次。”
夏邺城的声音很沉重,“可是你这样对孩子公平吗?”
靳羽西自嘲般的笑道,“公平?夏邺城,当初你为了宁景抛弃了我,你们两个人和和美美,我一个绝望到底,你对我公平吗?帮我把这个孩子送走,我们就两清了。”
夏邺城自知当年的事有愧于她,不由得低下头去,“好,这个孩子我会按你所想,放到你再也看不到的地方,以后,她不会是你的牵绊,也希望你以后能善待自己。”
靳羽西似有若无的看了看襁褓中的婴儿,“我会的。”
……
经过了反复的考虑,一个月后,夏邺城还是带着宁景来到孤儿院,指着婴儿室里的孩子说道,“就是里面那个小女孩,她有先天性心脏病,很可怜,我想收养她,让她和小琛做个伴。”
其实收养孩子的主意是宁景出的,她当初生夏琛的时候,难产被迫切了子宫,不能再生育,可是她却一直想要个女儿。
不过此刻听到丈夫说,小女孩有心脏病,她就有些犹豫了。
夏邺城看出了她的疑虑,却仍然不死心,他一手抱着三岁的小夏琛,一手牵着宁景,走进了婴儿室,“你好好看看这个小女孩,她真的很可爱。”
宁景俯下身子,看着眼前五官还紧紧皱着的小女孩,顿时觉得心都软了,她伸手握住小女孩的手,那点点温度,让她的心里产生了很大波动。
不过想到小女孩的心脏病,她还是决定不要这个孩子,她害怕小女孩长大后,会因为病魔先离开他们。
夏邺城也知道要说服妻子收养一个有心脏病的孩子不容易,虽然他打心里怜惜靳羽西的女儿,不过他还是决定尊重妻子的决定,因为他欠妻子的实在太多了。
可是等他们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小夏琛却哇的一声哭出来,问他怎么突然哭了,他也不回答,他只是盯着小女孩所在的婴儿床,凝聚的视线里写满执着。
夏邺城无奈的想要强行抱他离开,小夏琛就哭的越发大声,后来,他跳下爸爸的怀抱,跑到刚才的婴儿床面前,指着襁褓中的女孩,哭着说,“要妹妹,要这个妹妹。”
虽然夏琛才三岁,不过夏氏夫妇却深知他的脾气,这不,小夏琛此刻蹲在地上,小手紧紧抓着床的一角,无论夏氏夫妇怎么哄,也不离开半步。
夏邺城夫妇无奈的相视一笑,最后,宁景叹了一口气,接受了这个夏家的新成员,他们为她取名夏嫣然。
“嫣然一笑百花迟,一笑嫣然醉倾城”寓意美好。
……
就这样,小嫣然来到小夏琛身边,自此,不离不弃。
嫣然三岁的时候,夏琛六岁,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小毛孩。
三岁是天真浪漫的年纪,是流了鼻涕也不知道擦,只顾着乐呵的年纪,
可是当时的嫣然似乎就已经明白了,夏琛在自己生命中的意义。
每一次,意识到夏琛要离开自己的视线,她都会紧紧抓着夏琛的衣角,楚楚可怜的开口,“哥哥,玩,带我去玩。”
夏琛自小就很叛逆,最不喜欢别人管着他,最喜欢无拘无束,可是他从来都没有嫌弃过嫣然这个拖油瓶。
即使牵着她的小手,小夏琛会跑的比其他小朋友慢,即使好强的他会被嘲笑,他也毫不在乎。
即使还只是个小孩子,他却会处处留个心眼照顾自己的妹妹,不允许她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这是六岁的夏琛对嫣然的宠爱。
夏嫣然8岁的时候,夏琛11岁。
一个小学二年级,扎着两个长马尾的女孩,扑闪扑闪的灵动大眼睛,像是装满了整个世界的阳光。
一个小学四年级,黑色的短发洋洋洒洒的男孩,桀骜的双眼炯炯有神,眉宇间皆是贵族气息,却偏生有一个不安分的灵魂,每天想的不外乎是冒险,冲刺,疯狂。
这一天放学,夏家司机又在校门口急得焦头烂额,因为他又找不到夏家的两个小祖宗了。
而就在不远处,小夏琛躲在草坪里咯咯直笑,你问,他为什么还不跑啊,这不,他还要在此埋伏着等一个拖油瓶。
往常,小夏琛和小嫣然都是极有默契的,只是今天这个穿着淡蓝色小裙子,古灵精怪的小姑娘却绕过了两人会合的草坪,在夏琛刚要抓住她的那一刹那,一溜烟的跑到司机那儿,抓住他的手,指着张牙舞爪的夏琛,笑眯眯的说,“司机叔叔,哥哥在那儿。”
车上,夏琛开始兴师问罪,“夏嫣然,今天干嘛出卖我,以后不带你去玩了。”
嫣然一听夏琛以后要抛弃自己,立刻就慌了,不过有件事情她还是要先搞清楚,她扯着夏琛的衣角,眼眸柔的像是要滴出水来,哥哥,“出卖”是什么意思?
夏琛转过头去,看着窗外,独自生着闷气,这丫头把自己卖了,到头来还不知道“出卖”是什么意思。
看着哥哥还在生气,嫣然趴在夏琛的耳边,小声的说,“哥哥,你别生气了,是妈妈让我把你准时带回去的。”
夏琛挑挑眉毛,“你会这么乖?”
嫣然调皮一笑,然后可怜兮兮的说,“当然不会乖了,可是妈妈说我们今天要是能准时回家的话,就给我买棉花糖。棉花糖很好吃的,对不对,哥哥。”
夏琛朝着嫣然做鬼脸,“我才不爱吃这种小孩子喜欢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