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蓝在混沌的意识中浮浮沉沉,唯一的知觉就是热。
“已经烧了三天了,再这样下去怎么好?”温软好听的声音似远似近的响起。
谁?是谁在说话?
突然,灼热的身体贴上了一抹清凉,总算好受了一点,月蓝狠狠的抱住这抹清凉,死也不放手。
“唉!”一声悠悠的叹息,似无奈,似忧虑。
“彻儿,你已经三天没合眼了,回宫歇会儿吧,蓝儿在母后这里不会有事。”月情皇后心疼的望着床边纳兰彻。
这孩子就是太痴,而身为帝王最不需要的也是‘痴’这个字!
“母后,你去休息吧,我不累。”纳兰彻目光柔和,望着蓝段锦被下的睡颜舒展开眉头,轻轻弯了唇角。
由于高烧不退,她睡得极不安稳,三天来他不停歇的用冷毛巾给她敷额,而她就像个木娃娃一样没有知觉,就在刚才,她终于有了反应。
视线扫向被她紧抓住的手,他的手掌贴着她脸颊上细腻的肌肤,上面的热度正慢慢退去,他终于露出放心的浅笑,随即想到了什么,漆黑的眸中划过责怪。
蓝儿啊!怎么能拿自己的声誉开玩笑!若不是太医来给她诊脉,他还不知道她其实没有怀孕。
身上的热烫消散后,月蓝睁开眼睛,先望着床顶懵了一会儿,最后的意识还停留在那个地下大殿里。
桌上凤型的青铜桌台上滋滋的燃烧着婴儿手臂粗的蜡烛,烛火在空气中微微的摇曳,连带着昏黄的光线也变得飘摇起来。
这是她在宫里的房间,她怎么不记得如何回来的?纳兰钰呢?被他撞了个现行,他没去皇帝面前告状?
想要掀开被子,一伸手发现手里抓着什么东西,这才疑惑的侧眸看去,只见一张爬满疲惫的俊脸在眼中放大,垂下的乌丝遮住了他半边侧脸,清隽的眉轻蹙,似有解不开的忧愁,双眼垂合,黑长的睫毛似两把小扇微微遮住了眼眶下的青黑,肖尖的下巴爬出一层青色胡渣,身上的白衫也皱巴巴的,好像几天没换了,而她正抱着他的右手放在脸侧。
他趴在床沿睡着了,她躺在床上抱着人家的手不松,这姿势……她好像又占了他便宜!
他身上的伤好了么?怎么憔悴成这样?
她那里知道自己昏睡了几天,纳兰彻一直守在床边,才会变成这幅样子的!
“彻……”想问他,出口的声音却如破锣一般沙哑,连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纳兰彻身体一怔,猛然抬起头,满是红血丝的眼中映着她的脸庞,随即他惊喜的跳了起来,拉着她的手满脸激动,“蓝儿,你醒了,身上有没有不舒服的?”
月蓝看了眼桌上的茶壶,纳兰彻马上起身去倒水,颤抖的双手差点将茶杯打翻。
喝了几口水,嗓子舒服点了,月蓝皱眉看他,“我很好,你怎么弄成这样了?你的伤好了吗?”
“已经无碍了,你想吃什么?我叫人去做。”他扶着她的双肩,让她靠着自己的胸膛,笑得满足。
月蓝摸了摸肚子,是感觉饿了呢!
突然,她想起在神庙纳兰宸说的话,猛地掀开被子,转身跪在床上,焦急的拉住纳兰彻的手,问:“爹爹呢?他怎么样了?”
“蓝儿……”纳兰彻思考着要怎么跟她说,她才刚醒,身体能不能受得住这个消息?
“他出事了对不对?”自己到底睡了多久?这么要紧的事怎么耽搁了?真是该死!
“蓝儿莫慌,舅舅现在只是关在牢里,没有生命危险,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他出来的。”纳兰彻忙着安抚她,没时间去想她昏迷了三天,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还好!”只要还活着就好,剩下的就是怎样救人了!
月蓝安静下来,神情冷肃。纳兰宸动月家是想要月家的兵权,而是为了他自己的私欲,纳兰钰呢?是为了太子之位,如今月烈被抓,下一个可能就是……
抬眸望着纳兰彻,语气坚定的说:“我要救爹爹,现在你把事情的经过仔细的说给我听,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她郑重其事的样子令纳兰彻失笑,大掌摸着她的头顶,说:“这些事交给我就好,你乖乖养病。”这是男人间的争斗,他不想让她参与其中,她应该是无忧无虑的!
月蓝打开他的手,她又不是宠物狗,摸什么摸?“你不说就算了,我去问别人。”
说着,下地穿鞋,动作利落的一点也不像高烧了三天的人。
纳兰彻皱眉拉住她的手臂,一脸无奈的说:“你才刚醒身子弱,好好躺着,我告诉你就是。”
他这一说,月蓝想到自己现在的状况。是啊,昏睡三天没有进食,应该是虚弱无力的,而她除了刚醒来时嗓子干哑,并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精力充沛的很呢!
“彻,我是怎么回来的?”
“回来?”纳兰彻眨着困惑的眼睛,“你不是自己昏迷在房里的吗?”
“是吗?”自己昏迷?原来他也不知道,看来得问李云狂了。
月蓝这边暗想的时候,纳兰彻温软的声音似叹息一般在耳边沉沉传来……
原来,这一切都源于月烈送给纳兰宸的那只金银粉融合锻造的仙鹤,按说仙鹤有一品鸟之称,仅次于龙凤之下,寓意长寿,月烈又是请著名的金银器锻造大师亲自铸造,不管是外观还是技术上都是无可挑剔的,送给纳兰宸为寿礼再合适不过,纳兰宸开始也是龙颜大悦,可就是这时,仙鹤修长的脖颈突然断裂,适时有个言官上前参奏,说月烈对皇上不敬,意欲图谋不轨。
在自己的寿辰上发生这样不详之事,纳兰宸一怒之下将月烈丢进大牢,命刑部尚书彻查此事。
------题外话------
抱歉,传的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