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舞没有叫醒正瞌睡入迷的执画,轻轻绕过她进了书房。景黎玉正在专心致志批阅公文,一时下笔如飞,温润的脸庞因为认真而有几分严肃。说起来他处理的事情不比夜君墨少多少,可他总是很有时间陪着她。除了她有意避开的时候,其余无论什么时候,她只一转头,他便在身后,眉眼含笑,目光温和。
“在想什么?这么专注?”景黎玉拉过她的手,轻柔的为她暖和着。
“哦。没什么。你的事处理完了?”卿舞回过神,顺着他的牵引在窗前的小榻上坐下。
“嗯。”景黎玉点头。看她心不在焉的,脸色也有些苍白,不由问道:“这些日子你在做什么?暗影有时候都找不到你。”
“倒也没做什么只是做了几件好事。颇觉得好玩。”卿舞漫不经心的答到。因着透过他指尖而来一阵阵直达丹腹的暖流一时觉得舒服极了,便懒懒的靠在了他的肩上。
“哦。这样啊。能说说是什么样的好事吗?”景黎玉一手抚着她的背脊,一手依旧握着她的手为她传递着暖流。
“能有什么好事,只是去了初来时的城隍庙中看了一下。遇见几个小乞儿,于是便找了个地方安置了。”卿舞闭着眼懒懒的说道。
景黎玉放在她背后的手一顿,随即又不疾不徐的抚着,“哦。倒确实是一件好事。还有呢?”
“还有啊。去青云寺听明华诵经了。”声音渐低。
“哦。那心情可好些了?”景黎玉放低了声音。
“嗯。好多了。”微不可见的点头。
“那就好。”景黎玉微微侧头看着她已经浅浅入睡的脸庞,一时目光缱绻。
执画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正要说话,却被景黎玉一个眼神制止了。张了张嘴,只得又轻轻的退了出去。连门也没有关。
临出门前,她又抬头看了一下坐在窗前的两人,男子温和宽厚,女子安静纤瘦,静静相拥。她伸手摸了摸湿润的眼睫,心忽然就觉得很圆满。
这一夜过得很是安静。而厨房里灶上的火也一夜未熄。
卿舞是在一阵轻微的响动中醒来的。她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子,看天色竟然微明了。
“将你吵醒了?”景黎玉转过头来看她,目光带着一丝歉意。
“没有。你要去当值了?”卿舞坐了起来,才发现自己竟然和衣而睡。
“嗯。”景黎玉收拾停当,走了过来,坐在床沿上,伸手将她按了下去,细心盖好被子,“早上寒气甚重,不要这样坐着。灶上一直热着,你再睡一会儿,醒了就可以用膳。”顿了顿道:“今日就不要出门了。”
“嗯。”卿舞点头。不算大的脸陷在被子里,刚睡醒的红晕尚未散去,显得娇小可人。
景黎玉放在被子上的手紧了紧,随即随意收回手,点头离开。
卿舞就这么躺着,歪着头,出神的看着他看似温和实则清冷的背影消失在晨光中。许久她才收回目光,眼眸幽深,一片清冷。
执画轻手轻脚的走进来,看见主子就这么清醒的躺着,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说话。
卿舞本就没有睡意,于是起身问道:“有什么事?”
“回小姐,南陵公子来了,说是要见小姐。来了有一会儿了。”
“嗯,知道了。梳洗吧。”今天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
一番梳洗不提。
卿舞来到花厅的时候见南陵修正百无聊赖的坐着。见着她来,忙站了起来,“总算是见着你人了。今日也要出府吗?我可以陪你去。”
“不了。今天哪里也不去。”卿舞看他一副文士打扮,不由问道:“你不是谋了个官职吗?怎的也不去上朝?”
“不过一个员外郎自然是不用上朝的。至于进衙当值,上峰给我了一些时日安置。”南陵修不以为意,只是问她:“你这半月来早出晚归的,今日怎么突然就不忙了?”
“忙完了。”
“那你在忙些什么?”
卿舞不语。就在这时文伯进来了,“小姐,镇国公府的老太君明日寿宴,镇国公家的大小姐给您送了请柬。由于您这几日都不在府中,所以也没来得及跟您说。您看要不要去?”
“镇国公府?柳家?”卿舞想了想,“嗯。准备准备,我明日要去赴宴。记得派人去回信。”
“是小姐。”文伯忙下去安排。
“镇国公府?”南陵修笑了笑,道:“明日我与你一道去。”
“你去做什么?”南陵世居南疆,与这镇国公府可没什么交情。
“镇国公可是兵部尚书,我自然是要去的。”
卿舞闻言愣了愣,半晌才道:“倒是没想到这一茬。”
“那就这么说定了。”因为能与卿舞一道赴宴,他的表情很是愉悦。俊美的脸颊少了清冷,一时光风霁月很是耀眼。
卿舞晃了一下眼,莫名的对这张俊美绝伦的脸很是不待见,不由嗤笑,“宴席自然是男女各在一处,你不知道你在高兴些什么。”
南陵修闻言脸色一僵,随即又扬了扬嘴角,“能与你在一处,哪怕是一刻也是令人欢喜的。何况我们这一路去也不止一刻不是?”
卿舞无语。执画则因他言语的轻浮,怒目而视。
南陵修愉快的问道:“你今日要做些什么?”
“难得歇上一日,并无安排。”卿舞嘴上虽是这么说,但心里却想着今日就让自己随意些吧。毕竟这般随意的日子往后可就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