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锦跟青鸾的事情花维早就听说了,看着匍匐在他面前惺惺作态的柳妃,脸上的嫌恶转瞬即逝。“如烟,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天大的事也等起来再说。”
程若瑾将眼中的恨意隐去,神色如常迈步走了进去。
见花维正有意起身将柳妃扶起,干脆快走几步抢先搀着柳妃的胳膊,“妹妹这是怎么了?”程若瑾关切的问道,掏出锦帕轻轻帮柳妃擦着眼泪。
柳妃梨花带雨,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姐姐,都是似锦不好,伤了青鸾……”
“不碍的,妹妹无需太过自责。”程若瑾宽慰道,心中却恨不得将面前站着的柳妃碎尸万段。
“是了,伤药都是最好的。不用明日就能痊愈,还担心什么?”花维冷冰冰的抛出一句,言语间没有半点怜惜。程若瑾握紧了拳头,指甲硬生生掐进揉里。只有疼痛才能让她继续对花维笑意妍妍。“皇上说的是呢。”
柳妃就势倚在花维的怀里,略带哭腔,撒娇道,“如今臣妾一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呢,皇上……”柳妃拖长了音调,媚眼如丝瞧着花维,一只玉指在花维腹上来回画着圈。
花维有心推开柳妃,可她粘的太紧,又不能动作太大太过显眼,只得想办法先打发了再说。花维轻咳一声说道,“待朕批阅完了奏章就去你宫里好不好?”
柳妃嘴角一抿,羞涩的点点头,继而装作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哎呀,臣妾忘了姐姐也受了惊吓呢,不如皇上还是陪姐姐罢了。”柳妃如是说却粘的花维更紧,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程若瑾粲然一笑,“皇上,臣妾沿途奔波有些疲累,今晚还是让妹妹服侍吧。”
花维点点头,“嗯,既如此,皇后好好回宫歇息。”
程若瑾跟秋染离开御书房,神色依旧如常,丝毫不见半点担忧与无助。待回到寝宫,屏退所有人,只留秋染时,程若瑾“啪”的将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妆奁首饰统统扫落在地。
秋染也不拦她,任她将胸中的闷气发泄出来。身为皇后竟连个贵妃都不如,可怜青鸾还是嫡出长公主,被庶出伤了做娘的都不能为她讨回公道,就这么白白受了苦。
程若瑾胸膛起伏剧烈,泪水默默流了出来。程若瑾就木然的端坐镜前,由着秋染帮她抹眼泪。细细端量镜中的自己。皱纹已在她脸上生了根,不消几年便会蔓延开来吧?
都说皇宫里的水养人,可谁又知道在宫中生活要步步为营,走错一步便会碎尸万段,永不超生。
“娘娘,别怪奴婢多嘴。”秋染小心翼翼的说道,偷眼观瞧程若瑾的面色,并没生气,才敢试探着说了下去,“方才,为何不在皇上面前将柳妃母女的诡计说出来,也许,也许皇上会为公主做主呢?”
程若瑾自嘲一笑,“做主?你以为皇上不知道青鸾在教习所过的如何?若没有他的纵容,柳妃母女又怎会如此张狂?”
秋染惊的掩了掩嘴,“娘娘的意思是……”
程若瑾悠悠轻叹一声,“你难道看不出皇上嫌弃这个没天资的女儿么?”
“可是……”秋染还想继续说下去,被程若瑾打断,“别再说了,忙碌一天也累了,伺候本宫沐浴吧。”
秋染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一躬身下去打点一切。花维好不容易将柳妃打发回去,才长长舒了口气。高德顺适时上前帮花维揉着太阳穴,力道拿捏的正好,花维舒服的眯起眼睛,“这么多年还是你知道朕的心思。”
“奴才谢皇上夸奖。”
“嗯。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高德顺知道花维指的是关于风依连信的事。
“回皇上,细作回禀说并不见连信有任何异常,似乎已经放弃了查探当年那个小女孩,也就是青鸾公主的下落。”高德顺小心回答道。
“哼,青鸾只不过是个废柴,说不定秦朗轩当年跟朕耍了什么花招,江湖人信不过。”花维微怒,当年的事他还历历在目,回想起秦朗轩的表情做派,越想越有问题。“朕白养这废物五年,如今倒成了个烫手山芋,送又送不出。原本指望着柳妃能替朕分忧,没想到也是个草包,什么忙都帮不上,就知道出些不入流的招数。”
花维早看出柳妃极力推行月选必定有用意,也知道跟青鸾有关,睁只眼闭只眼让她折腾,谁承想却是一场空。只会在他跟前哭哭啼啼扮可怜,柳洪怎么会生出她这样愚钝的女儿。
“皇上才是雄才伟略,有谁能比得过皇上呐。”高德顺不敢随着花维说柳妃的坏话,只得对花维阿谀奉
承。果然奏效,花维听了心情大好。
“你啊,哈哈。越来越会说话了。”
“回皇上,奴才句句属实,不敢欺瞒皇上。”高德顺小心的控制着力道,手指酸疼的紧,额角的汗也渗了出来,可皇上不叫停就还得继续揉。
“依你之见,青鸾是如何受伤的?”
“依奴才看来,恐怕是似锦公主当时太慌乱所以才会刺中青鸾公主。”
“哼,一点小事就慌乱。若是她刺中了自己嫁祸青鸾,朕正好借着这个由头把青鸾送到庙里静心思过,眼不见心不烦。过几年再早早把她嫁了,也算了了桩心事,真是成事不足的东西。”
“皇上,依奴才看不如就把青鸾公主放在教习所。”
“哦?”花维回头看着高德顺,高德顺就势住了手,躬身立在花维旁边,低眉顺眼的答道,“一来,表面上她是皇后嫡出,不好做的太过惹眼,二来,教习所放假短短数月,皇上不喜欢她,大不了不见她便是了。如今,人人都知道青鸾公主已不得圣心,无谓再让他们过多揣测。”
花维仔细想了想,“嗯,就依你的意思。”
“皇上圣明。”
“圣明?朕不过是照着你的意思办而已。”花维冷冷的说道,面色已然不豫。高德顺闻言赶忙扑身跪倒,“皇上所言差矣。其实这件事皇上心中早就有了决定,奴才不过是凑巧说中了皇上的心意罢了,皇上体恤奴才,才不治奴才妄言之罪,皇上才是英明神武,旷世奇才……”
花维挥了挥手,“罢了,快起来吧。传话下去,连信那边不用盯的太紧,量那老匹夫也翻腾不出什么浪来。”
高德顺起身擦了擦汗,一躬身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