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不让下去。”云九的回答乖巧极了，还有几分奄奄一息。
“呃……”云九这一声“师父”倒是让云清瑞不好越俎代庖了。尊师重道可是最基本的品德。于是云清瑞只好看向风雅，“风雅，能不能让阿九先下来？”
“我有让他自己想办法，他不想办法。”她可没说不让他下来。
云清瑞再抬头看看云九，发现云九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动也不动一下。云清瑞皱眉。自从阿九跟风雅成为师徒之后，他就无法理解阿九跟风雅的相处模式了，阿九对风雅是不是也太言听计从了一点儿？
“那……我先去把蜡烛都点亮。”罢了，阿九觉得好就好吧。
“王爷且慢。”结果云清瑞一步还没迈出去，就又被风雅叫住了。
“怎么？”
“我就是想知道这黑暗到底有什么可怕的，能让九王爷一陷入黑暗就吓得发抖。”说完，风雅还冷哼了一声。
“……没抖。”云九小声抗议。
不想，云九这么一说，风雅甚至连琴都不弹了，大屋里没了光，连琴音也没了，云九慌了。
“风、风雅？”
“慌什么！我在呢，琴就在我手边。”风雅冷笑一声。这还叫没怕？
“风雅，你又想做什么？！”云清瑞怒了。他三番四次地忍让风雅是因为觉得她能够帮助阿九，可若她只会胡闹，那也不用留她了！
“为九王爷治病啊，王爷不就是雇我来给九王爷治病的吗？”风雅起身，走到云九面前，仰头看着一身狼狈的云九，“云九，告诉我，你在怕什么？”
“我、我没怕。”云九也看向风雅，浓郁的夜色中，风雅的双眼异常明亮，如两颗闪亮的明星一般，璀璨生辉。
“没怕？”风雅退后一步，她身后大概十五步远的地方就是大屋的门，“云九，你在怕什么？”
“我说了我没怕！”云九有些烦躁，话音一落却又见风雅连退五步，云九就慌了，“风雅！风雅你要做什么？”
“两位王爷执意认为九王爷是身中奇毒，可我也说过，我这辈子活到现在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一种毒，药石无灵却偏偏可以用琴声压制，两位王爷不觉得太可笑了吗？”药，入体生效，那是一种化学作用，药材之间的相生相克也是某种化学作用，而声音却是一种物理现象，风雅不否认物理作用可以跟化学作用相互作用，但若说这两种可以相克，风雅却是不信。
“你到底想说什么？”云清瑞一脸担忧地看着悬在房梁上的云九，已经是怒气冲天了。
“王爷，我觉得风雅说的有道理。”关键时刻，月兰再一次站在了风雅这一边，“王爷一直说阿九是中了毒，可王爷也为阿九请遍了天下名医，究竟是什么样的毒竟然让天下所有的名医都无可奈何？甚至连此毒的名字和配方都说不出？王爷，天安国人擅使毒，但月兰也从未听说过有哪一种是连大夫都诊不出一星半点儿的，王爷……”
“那你们的意思是阿九没有中毒？那阿九每夜的痛苦又如何解释？荒谬！当真是荒谬！”如果不是那样，他们这些年坚持的又是什么？为的又是什么？
“虽不是中毒，但也是被人做了手脚。”淡淡的月光从门外照射进屋，洒了风雅一身坚定的光芒。
“除了毒，还能是什么手脚？”若不是月兰插言，云清瑞绝对会将风雅赶出门去，可偏偏是月兰，他相信月兰，相信月兰对他的心，也相信月兰对阿九的心，月兰总是不会害他们。
“王妃可有线索？”人在花舫时，风雅多少听说过一些关于天安国的事情，关键词无非就是阴毒、狠毒、擅使毒一类的。
“没有。”月兰想了想，然后遗憾的摇头。
“那么，三位可否听一听风雅的想法？虽然仍旧不是十分确定，但今夜的事情已经基本证实了风雅的猜测，剩下的一些，就是需要证据了。”
“你说。”事到如今，他还有别的办法吗？唯一敢信誓旦旦地在他面前说可以医治阿九的人就只有这个处处不靠谱的女人，他就是想选都无法选择。
“唔……可是我说了又怕你们不理解。”风雅这才走回原位，席地而坐，继续拨弄琴弦，倒不是真的为了压制云九的“毒性”，只是她知道，有琴音相伴，其余三个人会觉得更加安心。
听到这话，云九和云清瑞突然同时有种想要打女人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