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这天都要黑了，你们说乌安王怎么还不派人来呢？”时间推得越久，灵玉就越有信心，现在她们都已经从午时等到申时过半了，乌安王若是会派人来，那人早就来了，怎么会拖到这个时候？
“就是，乌安王想要女人什么样的没有？怎么会非要一个不给自己长脸的？那是谁？那可是咱们乌安城的王爷啊！”
“本王怎么了？”
温柔的男中音在大堂里突兀地响起，刚刚还七嘴八舌地嘲笑风雅的姑娘们倏地都闭紧了嘴，一脸惶恐。
风雅终于放下了茶杯，偏头透过芙蓉楼的大门看了看外边的天色，无意间瞄见大门一边停着的粉红色花轿，风雅挑了挑眉，看向云清瑞。
“我以为王爷今天不打算来了。”
“你知道本王一定会来。”关乎阿九的性命，他怎么可能不来？只是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而已。云清瑞瞄了一眼停在大门一边的轿子，眉心微蹙。
“我原本是这样坚信的，但上午见着乌安王府的小厮时，我又有些不确定了。”
“本王原本也坚信着姑娘将箜篌留在王府是做好了要回去的打算，可看到小厮回去了，本王也不确定了。”
“王爷请坐。妈妈，给王爷上茶，就算在王爷眼里咱们花舫是个没规矩的地方，咱们也不能真的坏了自个儿的规矩。”云清瑞是长相俊美没错，但是拜托妈妈您可以不要跟灵玉这帮小女人一样盯着人家看了好吗？您已经过了可以吃这棵草的年龄了！
云清瑞眼神微动，颇感兴趣地打量起风雅来了，抬脚几步走到风雅旁边的桌子边儿坐下。风雅那桌坐了不少人，尤其是灵玉几个一直用一种饿狼看肉的目光看着云清瑞，这让云清瑞不太想过去同坐。
风雅愣了愣，然后笑着起身，拎着自己的小茶壶坐到了云清瑞的对面。
“王爷，请用茶。”平日里叽叽喳喳嘴皮子利落的鸨母此时也蔫儿菜了，就放下茶壶的功夫说了这么一句话，还差点儿咬到舌头，一放下茶壶，人就立刻跑开了，就好像云清瑞是会吃人的妖怪一样。
“本王面相骇人？”云清瑞平时很少在外边走动，王府里也都是些熟悉他脾性的人，因此还从未有人对云清瑞如此直白地表达过惧怕。
“王爷可是乌安城里的第一美男，面相怎么可能骇人？只是龙子贵气并非凡夫俗子承受得住的。”
“龙子贵气吗？”云清瑞轻笑一声，这一声中却包含了几分嘲讽，“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本王怎么就听不出赞扬之意来？”
“我并没有在赞扬王爷。只是在说您不亲民而已。”风雅撇撇嘴，毫不在意自己所说的话在别人听起来那简直就是大逆不道，鸨母的脸色瞬间惨白，双腿一抖就要跪下认罪。
“本王听唐管家说了昨夜的事情。”云清瑞像是没看见周围人的反应一样，只看着风雅，面带笑容。
“嗯，所以呢？”
“听过之后本王就觉得你是个大胆的女人，而现在，本王的想法得到了印证。”云清瑞打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在注意风雅的表情，却从始至终都只能看见一张淡笑的脸，没有惊喜、没有惊讶、没有惶恐、没有不安，风雅的双眼里一片坦然，一片淡然。
“多谢王爷夸奖。”风雅举起茶杯向云清瑞一敬，似是在表达自己的谢意，但云清瑞知道，这个女人对他并没有感激之意。
“本王并没有在夸奖你，本王只是在说你有勇无谋。”灵光一闪，云清瑞就用风雅说过的话回敬风雅。
“无谋吗？”风雅撇了撇嘴，“无谋也罢，只是王爷不会杀我，那我大胆一些又有何妨？”
“你吃定了本王不会杀你？”云清瑞眯起眼睛看着风雅。难道这个女人不知道，一般情况下，对于皇族来说，尊严高于一切，一旦尊严受损，他们会不惜玉石俱焚。
“是。”放下茶杯，风雅目光坚定地看着云清瑞，“尊严于皇族来说是非常重要的，维护皇室体面也是皇子的责任之一，但那是对其他人来说，对于王爷您来说，没有什么比擎苍王的性命更加重要。”
“你是谁？”听到风雅的回答，云清瑞先是一愣，然后一惊，温和的目光骤然变得冷冽。
“我是谁？王爷何出此问？”
“一个在花舫长大的女人不可能会如此大胆聪慧，你是谁？谁派你来的？”早年在皇宫里的生活早就让云清瑞学会了警惕，所以只顷刻间，云清瑞就拔剑出鞘，剑锋紧靠着风雅的侧颈。
“我的来历不是全都已经交到王爷手上了吗？王爷若是觉得不可信，大门在那边，慢走不送。”风雅喝茶的动作一顿，睨了眼颈边明晃晃的长剑，不慌不忙地放下茶杯，慢悠悠地抬头看着云清瑞，脸上依然带着淡笑，只是微冷的目光中已经一点儿笑意都没有了。
她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就是天生胆子够大。有话大家坐下来好好说，有商有量的就什么都好说，可若是不想好好说，那又何必浪费力气？
“你……”云清瑞还想说什么，却被门外传来的响动打断，转头看去，就见四个人抬着他带来的喜轿进了芙蓉楼的大堂，因为是他带来的人，所以芙蓉楼里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包括风雅在内，芙蓉楼大堂里的所有人都迷茫了，愣愣地看着四个大汉抬着那顶小轿进门。但风雅迷茫的时间要比别人短一些，脑筋一转，风雅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只是她没想到这个人会来。
“女人的胆子，不要太大。”男人低沉的声音从花轿里传出，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在云清瑞温柔的声音的对比下，这道冷冽的声音吓得大堂里的女人们双腿发软手脚冰凉。
“没想到擎苍王大驾光临，但是……我以为那花轿是为我准备的，原来是王爷专用啊！王爷的喜好真是有够……特别的。”风雅一脸惊奇地看着大堂空地上落着的花轿。那……是个喜轿吧？
“……”轿子里的男人青筋暴跳。
还不都是因为她！这个女人几次三番地驳了哥的面子，他要是不来，哥还不一定被她欺负成什么样子呢！他怎么能忍受哥为了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一个女人拿捏？云九看了看自己手脚上拷着的手镣脚镣，眼中划过一丝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