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无线操控买卖都已经完成,准备交付了,可是此人却有些不放心。虽然已经离开二三十年了,可是还是不确定会不会因为当时的一些疏忽,留下某些他研究上的蛛丝马迹。毕竟他所研究的东西是一般人所无法理解和接受的,为了不造成今后不必要的麻烦,他最终还是决定再回来检查一番。这也就成全了欧阳黎的一路奔波的那一份痴心。
最初欧阳黎见到这个科学怪人的时候,一如贺老初见他时一样,全身上下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双深邃的眼睛。欧阳黎终于明白,为什么贺老说他不知道此人的外貌和姓名了。
当欧阳黎讲明自己来找他的目的,对方却一直没有开口表态,眼中的迟疑清晰可见。很显然,他对欧阳黎的说法是持怀疑态度的,毕竟,他暗自搞这项研究这么多年了,除了四十年前那次成功一半却失败的实验外,从来没有人会相信他的言论。当初之所以会把实验室从这里搬离,迁至极地苦寒的冰山之中,就是已对人们的承认不抱任何的希冀。
而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放弃研究的原因就更简单了,因为他坚信自己所研究的东西是存在的。只是,他还没有研究出通往它们的路径而已。
终于,在欧阳黎讲出了贺老临走时说的那些话后,原本迟疑的怪人竟然爽快的应了下来。可是,却像贺老一样,闭口不提他们之间当年的一切过往,如果不是欧阳黎亲身经历,还真以为他们之间曾经并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
欧阳黎把木木消失的经过以及关于盒子和砚台的记载详细的告诉这个怪人后,对方却只给了他一段模棱两可的话就离开了。
“给你五天的时间,收拾好你自己所有的东西,最好是把你自身所有的事务全部处理交待清楚,要做好再也不会回来的准备。还有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找一些那个女子消失以前身体细胞组织代谢物,最好是脱落的发丝或皮屑。你考虑清楚,五天后凌晨,我在XX国际机场A—3016候机区等你,过期不候。”
言外之意,欧阳黎听的明明白白,这就是让他考虑清楚,要不要放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去换一个完全没有把握的未知的结果。甚至,会搭上他整个的身心,也换不来伊人的最后一次相见。
值得吗?需要考虑吗?对于别人来说,答案或许是否定的,可是对于此刻的欧阳黎来说,毋庸置疑,这一切都是不用迟疑,完全值得的。
丢了木木,就算还给他整个世界又如何?倒不如倾尽所有,赌回一个伊人如斯,娇躯怀中卧。
做为一个鼎盛集团欧阳商贸的创始人以及暗黑界庞大组织‘煞’的最高指挥官,欧阳黎要在五天也就是一百二十个钟头里卸下这两个重担,并保证对手下不管是黑道和白道的兄弟们都有所交待,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欧阳黎虽然性格冷酷,平时的言语也不多,可是对于这帮跟着自己打拼的兄弟,他做不到没有任何交待就直接撒手不管。五天的不眠不休,换回的就是给兄弟和自己一个还算圆满的完结。
直到赶往机场前的最后两个小时,欧阳黎才走进了承载他和木木两人五年多记忆的公寓。把这两个钟头留给了自己和木木。
要带的东西并不多,抛开了所有,一个简单的手提袋里两套简单的换洗衣物,两把和木木随身所带的装备同一系列不同型号的手枪和军刺。甚至连一部简单的通讯工具都不用带了。
欧阳黎收拾好这些,才打开床头一个很隐蔽的暗格,取出一个小小的精致的盒子。打开,是一缕用紫色丝带扎着的情丝,幽幽的栗棕色显然跟木木满头的发丝如出一色。修长的指尖轻抚着发丝,欧阳黎的思绪又回到了和木木的过去。
那次也是跟木木一起出的任务,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一起并肩作战了,而那次却是两人最狼狈的一次。并不是因为对方的火力有多强悍,更不是因为他们有多少人,而是他们是一个古武世家。
面对古武学,强悍如斯的自己和木木呈现出了从未有过的无力感。精准的枪法和完美的近身格斗术碰撞上神秘莫测的古武,其结果就是自己和木木撤离时,差点连命都留在了那里。要不是木木本身六识敏锐,而且第六感特别准,那把飞向自己背心的飞刀,岂会因为木木拨开自己而擦着她的鬓角而过。虽然两人都没有受伤,可极速而过的锋刃还是削下了木木鬓角的一缕青丝。
生死存亡间木木根本就没注意到,在她身侧的自己扬手抓住了那飘落而下的青丝,然后整个撤离过程中都没有松开那只紧攥着发丝的手。当时的自己,执着的就好像是守护自己心爱玩具的孩子,即使头破血流也不愿撒手。
待到最后两人平安归来,他才小心的把已经凌乱的发丝整理好,用这根紫色的丝带扎好,放进盒子小心的珍藏了起来,如同珍视自己的生命。古人断发如同断头,而这一缕断发,换的也是自己的生命,可现在,它是否能再次换回来如同自己的生命般,那一抹异世的倩影。
回忆总会走进现实,收回思绪的欧阳黎收回了轻抚发丝的指尖,缓缓的盖上了盒子。却并没有放下,而是装进了贴近自己心口的衬衫口袋里,抓起已经整理好手提袋,跨出了卧室。
看着跟自己一墙之隔的木木卧房紧闭着的房门,抬手伸向了把手,轻轻一扭竟然打开了,里面的摆设好像是赋予了生命般,一个个诉说着对主人的思念。再也受不了这种眷恋的煎熬,欧阳黎深深的扫了最后一眼,关门、转身、离去,一起哈成。
这一去,或真成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