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黑色的纸盒，漆黑如墨，此时此刻对我来说无疑是沉重，我的拳头攒紧，最终，我缓缓地将盒子拿出来。
深吸口气，打开，一页页地翻着，一个熟悉的图案出现在眼前。
我的手一抖，立即把包里的杯垫拿出来。将两个图案仔细地对比。
我试图找出不一样的地方，哪怕是一丝一毫。
没有，一丁点都没有，甚至每一个落笔，每一个勾勒。
一模一样，完全一样。
杯垫从手中话落。
脚下一软，我一下瘫坐到地上。
瞬间没了呼吸的力气。
……。
事到如今，我知道，只有一个人能给我答案。而我和他，迟早有一天会摊牌。早晚已没了区别。
“羽飞姐”李黦如约而至，还是那么春光烂漫，笑意都快溢出了眼角。似乎羽凝出事后。她就变得异常开心快乐。
我没有给彼此寒喧的机会。待李黦坐定，就从抽屉里拿出了东西，扔在桌上“这本相册，是谁的？”
总算，我看到李黦脸上的笑猛地僵了僵。但是很快，又被从容所取代“羽飞姐，你今天让我来楚氏找你，就是为了问这个？”
一脸的困惑与迷惘。
不错，演技真的不错。
可惜我不吃这一套，我开门见山地从相册里抽出一张照片，“七年前你告诉我，这是李纨的遗物，那这几张照片后的涂鸦就是李纨画的对吗？可是最近，我偶然看到了这样东西，你说，这也会是李纨画的吗”
当我把杯垫和照片背后的涂鸦放在一起时，李黦脸上的从容彻底装不住了，我看着她的手在身侧不自觉地攒紧。
眼中一道冷冽一闪而过。
可惜她选择垂死挣扎“羽飞姐，你说的什么意思，这本相册的确是我哥的遗物，至于照片后面那些涂鸦，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杯垫上的图案的确和照片的很像，可是…。”
“够了，李黦”我不耐烦地打断李黦的狡辩“你不会不知道楚煜为什么会忽然对付百艺吧，羽凝的死和你有关，现在了，我们还需要装吗？对于我，你更不需要，把你那一套用到楚煜身上或许还有点用处”
听了我的话，李黦沉默了，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在她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情绪。
愤怒，惊惶，仇恨，都没有。
良久，她笑了。
淡淡地笑。笑声从低沉变得高亢，越来越大声。带着一丝癫狂。
“是又怎样，羽凝是我叫人动的手，谁让她害死了李纨，这是她的报应。”
李黦的眼中，仇恨的光开始凝聚，渐渐变得血红，她盯着我“七年前我如果知道，早就让她死了，还会等到七年后？她死有余辜。”
“而你，口口声声说爱李纨，你又做了什么？你除了逃避就是逃避，明明知道楚羽凝干的坏事，你却一声不吭。你对得起李纨吗？”
李黦的手指着我，怨恨的光像刀一般，一下下地刺着我的心。
“楚羽飞，别自以为是了，这个世界上最爱李纨的人是我！”
话落，我震惊地看向面前的李悦。她已经陷入了疯狂。
“你疯了”我不可思议地说。“你们是兄妹”
“我们不是，我们彼此相爱，如果不是李家那些老顽固阻拦，我早就和纨哥在一起了，还轮的到你楚羽飞吗？”
不，不会的。
我不敢置信地摇头，李黦说的不可能是真的。
我咬牙“你就是个疯子”
只有疯子才会说出这么可怕的话。
“疯的是你，就你，你配得上纨哥吗，从小到大。陪他长大的是我，他爱的也是我”
李黦募地站起来，歇斯底里地朝我吼“楚羽飞，你自作多情的样子真让人作呕，你知道纨哥有多不愿意和你一起演戏吗？都是你门，你们所有人害死了纨哥”
李黦的声音到最后已经变成了嘶吼，与此同时，泪水从她眼角无声地滑下。她似乎陷入了回忆里，眼神没有焦距地看着地面。兀自喃喃自语“我们已经说好了，先瞒着家里人，让他们以为我们各自有了伴侣，等纨哥有了能力，我们就离开。不需要依靠李家。一起离开，离开…”说到最后，李悦的声音变成了呜咽，最终嘤嘤地痛哭了起来。
我看着蹲在地上已经失去控制，痛哭的李黦。
对她的话已经做不出任何反应。心痛地无以复加。
原来，这个世界上最爱李纨的人是她。
是李黦。
她用情太深。
而我思念了七年的人，爱了十年的人，从头到尾根本就不爱我。
我只是一颗棋子。
我永远都只是棋子。
曾经，我以为，我只是家族争斗的旗子。
而现在，我可悲地连在爱情里也成为了一颗棋子。
这就是报应。
报应啊，楚羽飞。
我颓然地跌坐到椅子上，再没有勇气看前方哭泣的李黦一眼。
真相太过残忍，让我如何接受。
让我如何接受。
我要怎么接受
嘴角忽然尝到的咸味一次次地提醒我，这是现实，不是梦。我一厢情愿编制的梦已经碎了，残破地体无完肤。
我的爱情，我的爱人。
我的李纨…
“我不想再看到你。”
我失魂落魄地说，再没了和李黦角逐的性质。
至少，我不想自己最脆弱的一面被李黦看见。
方才还歇斯底里的李黦也冷静了下来。她站起身子，看着我冷笑，似乎是还嫌我不够痛苦。她继续说“楚羽飞，你要搞垮百艺又如何，我一点不在乎。那群老顽固该死，不是他们，我和纨哥早就一起了，最好你能让楚煜把他们斩草除根。”
李黦说的咬牙切齿，我知道，她是真的不会在乎百艺的死活。
“我已经给纨哥报仇了，这个世界我没有什么在乎的了，倒是你”李黦嗤嗤一笑。
她的嘴角上扬，看着我的眼中溢满疯狂“楚羽飞，让我送你一个大礼吧”
我蹙眉。李黦的脸因为癫狂变的扭曲。
“楚羽飞，从—头—到—尾，和你一起长大，两小无猜的那个人是利珉杰！哈哈哈，一个人连自己爱的人是谁都搞不清楚，真是滑稽。”
说完。她故意捂了捂嘴，装作懊恼的样子“哎呀，我不小心说出来了，会不会破坏你和楚煜的双宿双栖啊”
后来的后来。耳边全是李黦尖锐的笑声，我头痛欲裂。脑海里恍恍惚惚地闪过一幕又一幕。
“你为什么要在这里躲着？”
“我不喜欢那个地方。”
“我也不喜欢，你叫你什么名字？”
“我叫楚羽飞，你是李纨吧”
“我不是李纨”
“你是李家少爷，李纨，刚才我看见我妹妹和你说话了。”
…。
“你要出国留学吗？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过几天我就要走了。”
“那我还能给你写信吗？”
“不知道”
…
所有的所有，到最后。竟幻化成楚煜的声音。
“楚羽飞，活在我们这个世界的人，没有一个是干净的，包括你”
……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失魂落魄地回到楚宅，包里的手机响个不停，我没有理会。
回到房间。我蜷缩在床上。八岁那年，当李纨第一次和我在酒会认识，我们就开始长达六年的交集。直到李纨十四岁出国留学。我们从此断了联系。到他两年后回到高中就读，我一直以为，我们之间的陌生感是因为我们分开了两年。也是因为我们长大了。
我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一厢情愿地爱着回国后的李纨。
爱着那个明媚少年。
“楚羽飞，如果我带你走，远离现在的一切，你愿意吗？”
愿意吗？
此时此刻，我终于明白了利珉杰离开时的感受。
那是心痛。
是无奈。
近在咫尺，却无法相认。
我跑下床，拉开抽屉。将里面所有的票据拿了出来。一张张的，一叠叠地撕。
当雪花般的碎纸洒落一地的时候。我才放任自己大哭了出来。
泪水一滴滴地落在碎纸上。
一双黑色的皮鞋出现在我的视线。
我抬头。
泪水模糊的视线里。楚煜一脸阴郁地站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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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哟哟哟哟哟，没想到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