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父亲是卖国贼,她是无论如何也走不进他的内心!那种看不见的抗拒藏在他心的最底最深处;如果父亲不是卖国贼,那么被他错杀的父亲和府里的人,被他无情地奴役的娘亲和自己,她是该爱还是该恨??可是,她已经离不开他的关怀,他的柔情,甚至一天不见他都不行!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子俞今天去尚书府喝喜酒了,以前有他陪着,还不觉得,可是今天一个人在这院子里,竟有种深深的孤独,不,不是这院子让她孤独,孤独的是她的心,如果这样下去,她的心将更加孤独,爱不能,恨又不能,这,到底是怎样的痛苦???
忽听到脚步声,那是他的脚步声,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脚步声!她慌忙拭干脸上泪,深深地吸了口气,赶走那种悲哀的情绪。
“小傻瓜,怎么这么晚还不睡呢?是在等我吗?”
进院门就看到她小小的身影孤单地坐在台阶上,忍不住一阵心疼,脱下自己的披风,裹她在怀里:
“怎么穿这少,受了风寒怎么办?”
感受着他的温暖,看着他温暖的眼神,心里的冰悄然融化:
“没有你我怎么办?子俞,没有你我怎么办?”
扑在他厚厚的胸膛,她低声地啜泣,小手紧紧地揪着他的衣衫,生怕一个不小心,便消失不见,便再也寻不到了!
子俞的心突的震了一下,一种不祥的感觉腾地蹦了出来,他会失去她吗?不会的!他不要,他不允许!更加用力地把她拥紧:
“傻瓜,什么都不要想,就这样,我们一辈子就这样过下去!”
“一辈子?过下去?”
她止住了哭,反复地念着,眼中是一片茫然:
“子俞,你不恨我了吗?”
车子俞心里一沉松开了她:
“以后,我们之间不再说这些好不好?”
果然,他的心里还是有疥蒂的!
“如果,情况反过来,是你,错杀了我爹,你说我该不该恨你?”
车子俞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你说呢?若是我车子俞的错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语气已然冷淡。再浓的感情再深在爱在触到这种网的时候也会消散的吧?
“子俞,让我陪你去打仗!”
一个念头忽然冒起。
“什么,你不是开玩笑吧?就你这样还跟我去打仗?呵呵,是不是已经习惯了我在身边,没有我就不行了?”
爱意又回到了他的眸中,怎么说,他是爱她的。哪怕偶尔会恨她,可是这恨却是如此的无力!
“是啊!真的不习惯没有你!为了能和你一起去打仗,我现在每天都很用功地练习呢!”
飞颜嘟起了小嘴,又回复了可爱。
“月亮,都是你的错!”
飞颜扰着手对着天大声地喊道。
“什么?月亮怎么你了?”
子俞一脸不解。
“都是月亮害我心情不好啊!因为我心情不好所以也让你心情不好啊!那么,都是月亮的错喽!”
飞颜如释重复地向他调皮地眨了眨眼睛。真是不爱她都难呢!子俞轻轻地在她脸上啄了一口,一脸陶醉。
“那你答应带我去打仗了吧?”
原来撒可爱是有阴谋的!子俞有些上当的感觉,不过,他也有招,伸出他的拳头,结实地握紧,推向她面前:
“如果,你能颁开这个拳头,我就让你去!”
“真的?不许反悔哦!”
飞颜鬼鬼地看着他。这丫头又想搞什么鬼?不过,男子汉大丈夫,一言即出,驷马难追!他还不信就她这点毛力能动得了他的拳头!是以,点了点头。
飞颜搓了搓手,就开始颁了。这什么鬼拳头吗?那么硬,就像是铁打的似的!车子俞得意洋洋地看着她:
“是不是下午没吃饭呢?要不叫李嫂再煮两只鸡你吃了再来,呵呵?”
敢小看我?飞颜恨不得咬他几口!可是,无论怎么颁都颁不开啊!看来这样用蛮力是行不通的!飞颜转了转眼珠,对着他的胳膊猛地咬了一口,子俞哪有不知道她的滥主意,只稍稍运了点气于臂间,飞颜就捂着嘴哇哇叫起来:
“你这是什么手嘛?哪里是肉做的,分明是一块老树干!”
“我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啊!”
子俞没劲得很。
哪有那么容易放弃?她柳飞颜是这样的人吗?一只手作势地颁着那只铁拳,一只手伸到了他的腋窝,
“哈哈哈——”
子俞最是怕痒,被她这一搔,手上的气力顿时松了下来,那头,毫不费力,飞颜就颁开了拳头。看着自己的四个指头被她小小的手掌抓住,子俞不由傻了眼:
“这么卑鄙无耻下流的招式你也用吗?”
飞颜咯咯一笑:
“事先好像并无说明不能用卑鄙无耻下流的招式吧?再说,区区一个搔痒痒也算不得什么卑鄙无耻下流之类的吧?”
言语之间好不得意。子俞摇了摇头:
“不是不想你去,只是怕你吃不了那苦啊!”
“我不怕!再说,有你陪着,怎么样的苦都不算苦!没有你在身边陪着对我来说才是真正的苦呢!”
伊人脸上说不出的坚定。
“好吧,也只有带上你这个麻烦包了!带在身边也省心点,免得被太子策抓了去,要不就是被那个什么南宫逐浪抢了去!”
“子俞,你真好!”
飞颜主动给了他一个响吻。呵呵,还真是受用极了!温馨再度包围,两个人就这样依着,一起看着月亮,若是那嫦娥看了,怕是也要忍不住忌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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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鬼!快起床了!”
因为昨晚睡得太晚,早上又早早地带雪儿去吃草,,回来后还是忍不住那股困劲,倒在床上又睡着了。可刚睡好又被他吵醒:
“别吵了,让人家好好睡一下!”
“起来了,我今天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什么好地方?”
飞颜马上睁开眼睛,自从在皇宫转了一圈回来之后她还哪都没去过呢!
“起不起来?不起来的话,我就走了,一,二,三……”
三字还没数完,她就冲了出去。待一切都收拾好,他已经抬腿往外走了,忙撒腿跟上,府门口,已经有一顶小轿在等了。
“坐上去吧!”
飞颜低头钻进了轿里,下人眼里一阵奇怪,怎么一个奴才还坐进了轿子里?而主人自己却走路呢?刚好这一幕,被等在街角的两个黑衣人看见,其中一个挥了挥手:
“快,悄悄地跟上!”
“是!”
子俞一行人走在前面,并没有注意到后面有人跟着,出了街口,就直往郊外奔去,终于,轿子在清凉山下停了下来。子俞四处打量了下,看没人,才对着轿内说道:
“飞颜,可以下来了!”
飞颜下得轿来,四处瞧了瞧,景色不错嘛。
“你们在这等着!”
“是!”
然后拉着飞颜的手上了山阶。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呢?子俞?”
飞颜边走边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
车子俞卖着关子。也不是卖关子啦,只是他也不知怎么说出口。看到来往的人奇怪地看着她们飞颜不由有些奇怪,看看车子俞,一身的锦玉贵气,而自己,一身的粗布短衣,这样的两个人还牵着手不被人看才怪呢!
飞颜甩开他的手:
“你在前走,我在后跟着就行了!免得被别人说呢!”
在府中还不觉得,没想到在外面就这多麻烦。车子俞不情愿地放开她的手,一个人在前头闷闷地走着,飞颜跟在后面不由有些好笑:
“我是好心呢!你还有气啊?”
车子俞回头看她:
“我不是气,我是觉得世人太势利。就因为我穿得好些,你穿得差些,就不能在一起牵手啊?”
“世道就是这样啊!有钱的公子和没钱的奴儿就是不能在一起!”
怕是说给自己听的吧!飞颜心里寒。两人说话间,竟到了清凉寺。以前,她还是相府小姐的时候,每年都会随母亲来这里,如今这样的境遇再来到这里,心里自有些苍凉。
“你自己进去吧!我在这等你!”
“怎么你不进去的吗?那我一个人去干嘛?”
飞颜奇怪地看着他。
“你去就是了!有人要见你!”
“有人要见我?这里?”
飞颜将信将疑,不过,还是往里走着,走着走着,竟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