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柳半在夏有些不忍,她在想,虽然她和江雪半无恶意,可是无论初衷怎么样,结果还是让人不耻,她开始后悔这样做,后悔来这里,后悔告诉他真相。也许,从头到尾她就应该一直是江雪而不是柳半夏,更不应该对面前这个男子动心,她要做的只是装作对他不满意,然后一走了之,可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现在,她只希望沈耀祖能原谅她们这样做,面前这个男子给她的那种朴实而踏实的感觉,她会忘记,是的,转头离开后就可以忘记,就像忘记以前每次相亲的人一样。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听到沈耀祖受伤的声音:“真没想到会这样,呵呵,是我在你们心目中太过不堪还是你们觉得这样很好玩?这样子就会开心?知道吗,不尊重别人的同时,你们也是在不尊重自己。”
“对不起,真的不好意思,实在有特殊情况,她临时有事,却又不能对介绍你们认识的那个伯伯失言,于是只能让我代替,我们没有恶意的,只是不想让父母不想让长辈失望。”
沈耀祖没有说话,柳半夏忽然觉得在这里呆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于是淡淡地说:“是我们错在先,不过还是诚心希望你能见谅,怎么做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了,我先走一步。”
“等等,”后面焦急的声音传来。
柳半夏疑惑地转身看向沈耀祖,心想:怎么没完没了了,真是婆妈,想怎么着吧,我接招!
不过她脸上还是带着自己的招牌笑容,一如她在越是难过的时候笑得越灿烂,每当她生气的时候也会笑着。
沈耀祖看着柳半夏灿烂的笑容,有一刹那的失神,片刻回过神:“如果你告诉我你的芳名,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你觉得怎么样?”
柳半夏有些搞不懂了,不禁有些小小的生气:“怎么着,把我的名字也弄清楚,然后回去向江雪伯伯告状?这样子你的证据就充分了是吧?”
看着柳半夏孩子气的表现,沈耀祖不禁笑起来,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一直给人很精干的女子,竟然也有这样可爱的孩子气表现。他的语气也不由得温柔起来:“你误会了,我是真心想认识你的,今天和你接触时间虽然很短,可是对你的印象和感觉都很好,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做朋友。”
听着沈耀祖朴实的话,半夏不由为自己刚才的小人之心有一点点脸红:“嘿嘿,这样啊,俺叫柳半夏,今年27岁,至今未婚。”
说完看着沈耀祖:“不用忍了,想笑就笑出来吧,省得憋到内伤!”
然后听到沈耀祖哈哈的笑声,这个女子实在可爱,如果一开始听到她是替身的消息他还有些愤怒,那么,现在,他只有庆幸,感谢上天让他见到柳半夏。
柳半夏在那边也笑了起来,两个人对视着,仿佛一切不快都没有发生过……
两个人聊得很愉快,对于柳半夏来说,她生活中不乏优秀的男子,他们每天出入写字楼,西装革履,可是神情冷漠,人生的经历在他们脸上留下太多阴影,付出每一分都恰到好处,美丽的誓言随口而来,像沈耀祖这样朴实无华,甚至有些原生态感觉的男子,她已经很少见了。
两人相谈甚欢,分别的时候,留下了彼此的号码后,沈耀祖提出送柳半夏回家,半夏也高兴地答应着,却在此时接到江雪电话:“半夏,我在红绣房,你那边怎么样了?我在这里等你,快过来吧!”
柳半夏有些无奈地笑了,她也很好奇,想知道江雪那边情况如何,于是故意忽略沈耀祖失望的表情,说她的朋友在逛街,要她过去帮忙选一件衣服。
目送沈耀祖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后,她打车来到红绣房--一间丝绸店。到了后,看到江雪正在那里试一件丝绸裙子,半夏进去,不由得笑:“江雪,什么时候对丝绸感兴趣了,你不是说丝绸是最难伺候的吗?”
知江雪者柳半夏是也,她一直知道,江雪对丝绸从来不感兴趣,平时只穿棉布或亚麻料衣服,不像半夏,什么衣料都会尝试。有一次半夏去南方旅游,带回一些丝绸衣服,让江雪挑几件喜欢的,没想到江雪不屑一顾,半夏于是很受伤,为原因。
记得江雪当时说:锦绸易损易皱易褪色,太过娇柔,最难伺候。棉布多好,环保耐用,朴实,就如同我江雪,无论世事如何变化,可是我不会轻易改变。
那时,半夏第一次开始重新认识江雪,也对这个朋友更加珍惜,这样的性情中人在自己身边做朋友,足矣!
江雪听到柳半夏笑话自己,也不示弱:“姓柳的,别废话,快看看,我穿这件合适吗?”
柳半夏忍住笑,看过去:江雪身上的丝绸裙子是淡绿色打底,上面有古色古香的淡淡的白色大花图案,在肩部开始一直斜下淡雅清新的边饰。有那么一瞬间,柳半夏甚至有些呆掉:高挑的身材、柔软的长发、齐眉的刘海、明亮的眼睛,江雪就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子。半夏发自内心的赞美:“江雪,实在太美了,我就说过,丝绸其实很适合你。”江雪竟然有些脸红,柳半夏看着看着就暧昧地笑起来:“哈哈,说实话,是不是今天见的那个男人让你动了凡心了?”
江雪瞪了一眼半夏:“哼,就你什么都知道。才没有呢,我只是一时无聊,走到这里,看到橱窗里这条裙子,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喜欢,这才进来试一下。”
“原来是这样啊……”,半夏故意拉长声调,笑得不怀好意,江雪不理她,结账走人。
柳半夏紧跟其后,追问江雪那边相亲的情况如何,江雪有一瞬间的沉默,然后又是平时那种开朗没心没肺的笑:“还是老样子啦,没感觉……哦,不说我了,你呢,你那边怎么样,没让人发现吧?”
“嘿嘿,很不幸,工作失败!”
“啊!!”江雪杀猪般的声音响起:“姓柳的,你别告诉我你笨到连这事都做不好,要是露馅,让我爸爸知道,我得扒一层皮了,天……”
看到江雪那呼天抢地的样子,柳半夏不由心里痛快万分,不过她还是很有良心的,在暗自笑得肠子快要打结时,拍拍正在那里找地洞的江雪:“告诉你吧,是露馅了,不过,是我主动的……”
半夏就知道江雪没有耐性听她说完,所以当江雪听到她是主动露馅的时候,让来要掐柳半夏,这时柳半夏已经跑到前面去了,她再一次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也倍感这就是“发小”、“青梅竹马”的好处啊,对方一撅那什么,她就知道江雪要那什么,哈哈……
“别掐我,哈哈,你让我把话说完,亲爱的,是我主动告诉他的,可是他没有计较,反而和我成了朋友,怎么样,任务完成的不错吧?”
江雪不再动,慢慢地脸上露出奸诈的笑容:“是不是某人看上人家了吧?然后才自暴身家?”
柳半夏倒也大方:“是啊,看上了,你打算怎么办?是不是后悔了,要和我抢啊?嗯?”
“小女子哪里敢啊,您老人家看上的,洒家只会帮您抢您看上的女子,哪敢从您怀里抢?”
听着江雪那逗人的样子,柳半夏终于笑得蹲在地上……
二人一路说一路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开心地大笑了……
各自回家时,柳半夏认真地说:“亲爱的,我打算和沈耀祖交往一下看看,这样朴实的男子,我觉得应该珍惜,不想再和别的男人斗智斗勇了,你说呢?”
“只要你觉得合适,我就支持你,半夏,这一次真的希望你会找对人,找到自己的幸福。”
“呵呵,希望会吧。江雪,今天替你相亲后,走在路上,我忽然想起:如果有一天,我们爱上了同一个男子,怎么办?”
“小样的,洒家和你根本不是一个层次上的,你看上的我都不会看一眼,哼!”江雪感觉这样的话题很无聊,斜视着瞪了一眼柳半夏。
“哎呀,我是说如果,你他妈的就不能正儿八经的回答我一次,告诉你,如果我心情一不好,就会打电话和江伯伯聊天的,如果聊天时,不小心聊到今天替人相亲的事……”。柳半夏笑得“奸诈”异常。
江雪气极,悔恨认识这样的损友:“姓柳的,我服了你行了吧。”
她想也没想地回答:“即使有一天我和你爱上同一个人,那么我也会退出,你忘记了,我不会那么早结婚,用一张婚约换自由,这样赔本的买卖可不是我江雪会做的。而且,半夏,你已经陪了我二十多年,以后我们还会一直交知到老,可是,会有哪一个男子陪我这么长时间?”
半夏忽然有些感动,脸上却还是那样不正经的笑:“小样,别那么伟大哈,好像人家多么喜欢陪你似的。”
说完两个人一起笑起来……
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其实,柳半夏还有没说出口的话:江雪,即使爱上,我也会退出,爱情是一件奢侈品,就像丝绸一般难伺候,可是,你就像纯棉,一直贴身贴心,一直在。
回到家,刚进门就接到沈耀祖的电话,问半夏有没有到家,今天累不累,要先坐下休息,然后要多喝些白开水,柳半夏答应着,心里涌上一阵暖流,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人关心自己。
老妈看到女儿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有些看呆,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女儿这样温柔的笑了,待半夏放下电话,她迫不及待问是谁打来的电话,是不是新认识的男孩,不是在追她,半夏听着老妈在那里拼命猜测的样子,笑得开心,把今天遇到沈耀祖的情况说了出来,当然,情节有所改动,她可不敢告诉老妈沈耀祖是她替别人相回来的,只是说在公司正常业务往来时认识的。
听完女儿汇报,半夏老妈开心至极,仿佛女儿要嫁出去了一样,非要半夏谈谈合适了,就领回家让她看一看。
这才哪到哪嘛,半夏无奈地翻着白眼,看来,她再嫁不出去,就成了公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