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离从背后扶住了李珂儿绵软无力的身体,而一身蓝衣的龙修允则是居高临下的站在李珂儿面前,食指轻点在双目轻闭的李珂儿眉心处,面上冰霜愈发的重。
顾离抬头看向龙修允,略有些担忧道:“龙真人……”
龙修允默然的收回了手,眼中早已是一片冰凉。
就在顾离准备在开口问些什么的时候,李珂儿的双眼却在一瞬间睁开,空洞无神的双目茫然的看了看四周,猛地一跃而起,闪身退开了几步,小嘴欲张,却陡然停住。
就在众人惊讶疑惑时,而另一道黑影陡然间从天而降,未来的及闪躲的顾离被黑影砸了个正着,且生生砸在了顾离……的小蛮腰上。
李珂儿清清楚楚的听见了一声细微的闷哼声,对顾离投去了一个无比同情的目光,指了指黑影,弱弱道:“那个,顾师兄,我是想让你让开的……”
顾离扯了扯嘴角,哭笑不得。
指尖微动,一道红光自体内涌出,直接将背上压着的人弹了出去,潇洒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缓步走到了李珂儿身边,无比郁闷道:“师妹,这是……”
李珂儿还没来得及回答顾离的话,而那边的龙修允已然冷冷的看向了李珂儿,眼中笑意如冰山初聚,冰冷彻骨,嗓音凉彻:“回来了?”
李珂儿打了个寒颤,往顾离身旁小步的挪了挪,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讪笑着含糊道:“那个……爷爷……咩哈哈哈哈……”说着说着便看向了顾离,食指指向了依旧处在昏迷中的黑衣人,一脸严肃道:“师兄,你刚刚问我这个人是谁对吧?这个人就是偷丹丸的人!”
听闻此言,众人纷纷往地上所躺的黑衣人看去,只见那人双目紧闭,生死未卜,不由得对李珂儿的话有了些怀疑。
欧阳凌双手抱胸,冷眼看着李珂儿,唇边笑意温和却隐带蔑意,温润道:“师妹怎么知道?”
李珂儿明眸微侧,视线从欧阳凌身上一掠而过,紧接着将目光转向了立在人群中的陈远身上,意味深长的笑道:“我想,陈师弟应该很清楚吧。”
陈远愣了片刻,紧接着眉峰一皱,冷眼看向李珂儿,冷声道:“李师姐切莫胡说八道。”
李珂儿耸了耸肩道:“师姐可没有胡说八道哟。”
对陈远投去无比明媚的笑容,李珂儿才缓步走到了黑衣人身边,面对着众人朗声道:“陈师弟在入我丹霞山之前的身份想来大家都应是清楚的,凡为修道者,必断七情六欲,不见世间过,而一直还和世俗界保持着来往的人,想必大家都应是清楚的吧。”说到此处,李珂儿转头看向了陈远,微笑道:“若是没有修真者的帮助,一介毫无灵根的凡人怎能入的了修真界?”
陈远轻蔑一笑,不屑道:“仅凭这些,李师姐就想污蔑师弟?”
李珂儿低头一笑,轻轻袅袅的声音蕴着浅淡的鄙意,指上储物戒青芒微闪,下一刻,李珂儿手中已然出现了一个金牌。
金光闪耀,灼人眼球。
金牌正面龙飞凤舞的雕着四个大字,流亲王府。
李珂儿唇角微勾,眉眼弯弯道:“如果师姐没记错的话,陈师弟的父亲应是流亲王陈廷吧?”
陈远的目光紧锁在金牌之上,一脸的不敢置信,随即便将目光转向了李珂儿,满脸的怀疑之意,突兀的开口道:“你在污蔑我!”
李珂儿提着金牌尾部的流苏晃了晃,抬眸看向陈远,满脸不屑道:“难道陈师弟觉得师姐会专门去一趟流亲王府?只为了一个破牌牌?”
陈远一脸的不置信,瞪着李珂儿的目光极为狠戾。如果有机会,他一定会让这个女人在他跪地求饶,受尽千人骑万人压。
李珂儿打了个寒颤,看着陈远的目光便知晓陈远大致的想法,不由得心下一沉,下定了决心。只见李珂儿一脸无谓的耸了耸肩:“如果陈师弟如果还是不相信,那师姐就让这人亲自开口好了。”
陈远眉峰紧皱,满脸迟疑。
李珂儿蹲下身,大大咧咧的拍了拍黑衣人的肩膀,大声道:“哎哎哎!起来了!你家主人在这呢!”却无一人看见,李珂儿潜藏在掌心中一道黄色符纸,顺着拍肩的姿势,侵透了黑衣人的衣裳,融进了黑衣人体内。
黑衣人缓缓睁开了眼,似是不太适应如此强烈的光线,睁开的眼又紧闭在了一起。
李珂儿撇了撇嘴,一脚踹过去,大声吼道:“滚起来!”
黑衣人一惊,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陈远,也顾不得陈远眼中的警告和缓缓后退的身子,而是直接跪到了陈远面前,声泪俱下道:“陈公子!你说的话我的照办了!我娘亲的病……”
陈远此时的惊讶已无法用言语表达,那声音虽是如同蛇皮磨过砂砾时一般的艰涩沙哑,但他依旧是开口了,这根本不可能!
陈远没等男人说完就一脚踹开了男人,怒吼道:“不可能!你明明是个哑巴!你怎么可能开口说话?!”明明是他亲手割掉这个男人的舌,他怎么会不清楚?
李珂儿倏的轻笑出声道:“陈师弟,你忘记了,这里是修真界。”
陈远歇斯底里道:“不会的!根本没有可以让人开话的术法的!根本没有这种术法!”
李珂儿扯了扯嘴角,啧了啧嘴笑道:“陈师弟,你不知道,可不代表师姐不知道呐?”
陈远依旧是癫狂的摇着头,嘴里大声的喊着‘不可能不可能’,而那男人又哭着扑到了陈远的脚边,紧紧抱住了陈远的大腿,痛哭道:“陈公子!求求你给我娘亲请个大夫吧!我娘亲就要死了!陈公子……”
男人只是紧紧的抱着陈远,也不顾陈远的拳打脚踢,陈远终是修道者,微一动用灵力,男人的身体如落叶般飞射而出,落地时脑袋陡然砸在了一块利石上,血流不止,鲜血染满了半张脸,但男人却依旧爬到了陈远身边。
当场多数修道者入山前多为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而生于世俗界山村之人,更是对陈远的行为举止无比厌恶,终是有两人上前压住了陈远的身体,而另两名女弟子则是扶起了倒在血泊之中的黑衣人。
李珂儿神色一沉,转头面对高台,严肃道:“这位师兄,此事还需你秉公办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