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抚!”有人低声换我。我循声望去,是诸葛!他斜倚在床架上,手还紧紧地抓着我一角被子,眼紧紧闭着,眉头深深皱成了川字。“琴抚!”他又轻喊。原来还未醒,在说梦话呢。我笑,有一股暖暖的感动轻轻在我心里荡漾开来。
我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撑着坐起来。床铺轻微地“吱”一响,就看得一道人影轰地破门而入,闪电般向我冲来!我惊呼:“听均!你吓到我了!”“琴抚姑娘,是你醒了!太好了!”听均没有蒙面,露出一张刚毅的脸,浓眉下的眼此刻不再冰冷犀利,而是充满着喜悦和关切。我看着他,再看看被惊醒后也是一脸开心的诸葛,视线开始迷离:“谢谢你们!”
在被夫人逼迫着吃下了两人份的早餐后,都督问我道:“琴抚,你昏迷多日了,身子可还好?还有何不适之处么?”他脸上挂着和煦的笑,自知道我醒来后就未曾淡去过。
我起身回道:“谢都督关心,琴抚已无大碍了,睡了这么久,倒感觉精神很好呢!想是睡足了吧!”
夫人连忙拉我坐下:“不要站!你坐着歇歇!琴抚,都是我啦,非要买什么栀子的,要不你也不会……”说着晶莹的泪花就闪在她的眼里了。我连忙安抚:“好了夫人,你看我现在不是很好了么?我还刚好偷懒了几日呢!”
“对了,听均说是先听到你的呼救声才冲进轿中的,你是怎么知道那个小姑娘是刺客的呢?”都督好奇地看着我,笑意不减。
我明白他是在转移夫人的注意力,便配合地笑道:“看啊!是刺客自个儿告诉我的!”看他们都认真看着我的样子,我调皮一笑,“从一开始,她就明明白白告诉我们她的异常了,可我当时没反应过来,要不若能早些提醒的话,凭听均的功力她是靠近不了轿子的!”
诸葛思索着笑道:“不错,这菜蔬摊子也翻得太及时了些。马匹闻到新鲜的蔬菜味道,必然会止步不前的。刚好这又可以吸引到车旁护卫的注意力,自是都去赶马清道了。一时车前混乱,听均等暗卫也被分散了视线。”
都督道:“现在回想来,这一步步棋自然都是别有用心了,当时琴抚便能看出端倪,真是聪明得紧。”
诸葛看向我:“恐怕,当时真正令琴抚注意的并不是这个!毕竟摊子翻了也不算蹊跷之事,真正蹊跷的是那篮子花吧!”都督跟着道:“不错!这花是大有问题,现在已是初秋,栀子开于春末夏初,此时的栀子想必是用特殊的法子改了花时而开的。既是如此难得的花儿,献于富商豪宅都绰绰有余,何必还在街上叫卖?亏得你还最爱栀子,连错了花时都未注意到!”
最后的话都督是转向夫人说的,温柔的嗓音里有着浓浓的宠溺。我看着,静静地感受。诸葛看看我,连忙打岔话题道:“看来这帮刺客早有预谋,要先查探到夫人喜爱之花来吸引夫人,还要有能力栽培错时令的花儿,非乌合之众也!”
都督的脸严肃下来,看着诸葛,点点头,两人似在无声地交流着什么。我笑道:“我当时只是隐隐觉得那花有些奇怪,但没有两位大人这般博学敏思,想得这般透彻。”果然都督转向我,笑意又浮上了他的脸庞:“那琴抚是如何得知的呢?”
“夫人和我当时是先闻到花香的。在看那小女孩离我们轿子那么近,就觉得她好似专门在等我们一样。等她被夫人唤进轿中后,我就确定了!”我顿了顿,“是因为她的手!”
“手?”夫人奇道:“她的手怎么啦?我看着白白嫩嫩的,很好看啊!”都督和诸葛听了她的话,倒都笑了起来。“原来如此!琴抚你果是蕙质兰心啊!”
我也笑着,看夫人还不太明白的样子,我道:“夫人,你可还记得,她擎着那朵花的样子吗?你要伸手去接花的时候我才明白过来,一个沿街卖花的苦命女子,怎可能有一双你所说的白白嫩嫩,很好看的手?她的小手和夫人你一样白嫩呢,甚至还要纤小三分!”
夫人恍然。
半日未曾开口的听均道:“一般练武之人,手也不会又白又嫩的,常年握着武器,也会有厚厚的老茧,关节粗大。像琴抚姑娘所说,那此女必是专练暗器!轻功又如此了得,我想我已可以猜出她出自何处了!”
都督却向听均使了个眼色,听均便不往下说了。我疑惑地看看恢复了谈笑风生的都督,一旁淡笑的诸葛,感觉他们隐瞒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