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兮被他的郑重其事逗笑,看得三皇子一阵心神荡漾。
等英冉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掌灯十分了。落兮挑了挑灯芯儿,看着轻手轻脚进来的英冉,“你不回来,我哪里能睡得下。”
英冉惊了一下,眼中满是感动,“主子……”
“今天天冷,咱们一起睡吧。”落兮拉了英冉到床边,“你不必客气,你我虽以主仆相称,但是,这么长时间了,我一直视你如长姊,你该知道的。”
英冉低垂着头,“奴婢知道,奴婢都知道的。”
待两人躺在了床上,英冉辗转反侧,过了半晌,才轻声说道,“奴婢若是有什么错事,主子要担待,奴婢,奴婢也是身不由已。”
落兮含糊的应了一声,呼吸均匀起来。
最近,三皇子频繁的入宫给皇上皇后请安,众人皆夸其为孝子。
这日,三皇子入宫给皇上皇后请安之后,就如平时一样,躲避来往的宫人,往清羽宫去。清羽宫与冷宫比邻,根本没有人会往这边来,他放下心里,将挂在腰带上的荷包摆正,焦急又有些期待的走进了清羽宫。
不知是自责还是什么,反正那日英冉同落兮睡在一起之后,就病了。病来如山倒,英冉病得浑浑噩噩,人事不知。
落兮只能焦急地给她喝姜糖水,宫人生病,太医是不管的。而且像落兮这种身份的,哪里能进得了内宫。
“落兮。”清麟见院子里没人,就走进了房间。
落兮回过头,眼睛红红的,“三皇子,求您救救英冉吧,她病得这样重,反复说着胡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慌乱的抓住清麟的衣襟,哀哀戚戚的说道。
清麟看着落兮的样子,心疼不已,“你放心,交给我。”说完,他走到床边,抓住英冉的手把脉。
半晌,清麟皱起了眉头,看了看英冉,又看看落兮。
“到底怎么样了?”落兮焦急地问道。
清麟掀开了英冉的衣袖,雪白的手臂上竟然都是鲜红的疹子!
“这,这是……”落兮虽然不敢肯定这是什么病症,但是,心里已经隐隐的有些不安,“难道,难道……”
“瘟疫!”清麟肯定的说道。
落兮捂住了嘴,说不出话来。
清麟摇了摇头道,“帝都的边界近日来了不少流民,都是为了躲避瘟疫,想不到这瘟疫已经传到宫中了!”
“那怎么办?”落兮问道。
“我待会儿会通知父皇,让他下令仔细调查,想办法遏制瘟疫,以免瘟疫在宫中横行。”清麟头脑清晰的分析道。
落兮想了想,立刻反应过来,“拜托不要说出英冉,想些别的法子。我知道宫中的规矩,如果他们知道英冉得了瘟疫,一定会把她活活烧死的!”
清麟看着她,眼中有些为难。
落兮咬了咬牙,跪倒在地,“求三皇子答应落兮,落兮甘愿为您做牛做马,以报您的大恩大德!”
“主子……”英冉幽幽转醒,看到了这一幕,眼中含着泪水,嘶哑着喊道。
落兮急忙走到英冉身边,“英冉……”
英冉转过头,“主子离奴婢远些,当心被传染,奴婢贱命,不劳主子费心。”
落兮捂着脸,泪水从她的手指缝儿中流出,她无声的啜泣着,“我过惯了没人疼爱的日子,到了这里,只有你对我忠心耿耿,在我心里,你已经是我的亲人了,我怎么忍心看着你离开。”
英冉咬着自己干裂的唇,无声的流着泪,“奴婢……不值。”
“我不说出去就是了,待会儿我会派人带些草药来。”清麟看着主仆二人,有些动容,“这房间里的东西都要烧掉,我会命人换新的……”
清麟仔细的交代一番,才离开。
晚上的时候,落兮已经给英冉喂下了草药,自己也喝了预防的汤水,才沉沉的睡去。
第二日,宫中开始人心惶惶了,因为已经有数十名宫娥得了瘟疫,都被侍卫压着活活烧死了。
清麟的医术很好,因为他经常出去游山玩水,有时候会病倒他乡。所以,他细心专研了医术,偶尔还会给那些穷人看病,却是从来不收诊费的。
英冉在落兮和清麟的细心照顾下,终于逐渐的好转,已经能开口说话了。
“主子,您别忙了。”英冉看着落兮一会儿熬药,一会儿烧汤,心里不忍。
落兮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没关系,你就安心养病吧,你能好起来,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英冉的心再次被她触动,犹豫再三,她缓缓举起了手指,“我英冉对天发誓,一辈子只忠于落兮这一个主子,有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你这是做什么!”落兮抓住她的手。
英冉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多亏了主子和三皇子,奴婢这条贱命才算保住,我的命,从今往后是你们的了。”
落兮点了点英冉的额头,“可算病好了,瞧这嘴皮子利落的,就是爱说胡话,”
宫中抑制瘟疫的雷霆手段还是让落兮大大的惊讶了一番,烧死的太监宫娥不计其数,甚至有些没病的,就是因为和生病的人见过一面,都被毫不留情的烧死了。
宫中人心惶惶,只有清羽宫,如世外桃源一般,祥和,安静。
清羽宫的院子里堆满了积雪,房间里却是温暖如春。
英冉坐在炭盆旁边,细心的翻着已经冒出香气的红薯。身后的矮榻上,落兮躺在那里翻看着一本杂记。
“主子,红薯好了。”英冉笑着道。
落兮合上了书本,揉了揉额头道,“三皇子拿来的这本子书确实不错,我感觉好像是自己也置身于山水之中了。”
“你喜欢便好!”未见人,先闻其声。
不一会儿,棉门帘动了起来,一个毛茸茸的东西钻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披着皮裘的三皇子清麟。
“呀,好漂亮的花猫!”英冉惊呼道。
那只小花猫也不怕生,先是在英冉脚边蹭了蹭,然后就跳到了落兮的榻上,偎着身子,闭上了眼睛。
落兮摸了摸小花猫,“这只小花猫真是不怕生。”
清麟的皮裘被英冉接过,细心的挂在了衣架上。“前些日子来,发现冷宫经常会跑出老鼠,有它在,大可安心了。”清麟熟门熟路的拿了绣墩坐到了落兮身边说道。
落兮看着他冻得有些发红的脸,不由羞涩起来,“这么冷的天,还劳烦您往这跑,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清麟看了英冉一眼。
英冉识趣的说道,“奴婢去给主子拿些炭来。”说完,就打着油纸伞走了出去。
清麟一瞬不瞬的看着落兮,“这么长的时间了,你还不知道我的心意么?为什么总是待我这样疏离?”
落兮别过头,“就凭我在这清羽宫,你就应该知道我的身份!”
“我知道!宫里的女人都是父皇的,我不在乎!”清麟激动的山前,抓住了落兮的肩膀,直直的盯着落兮的眼睛。
落兮毫不回避,大着胆子看着他,“我是皇上的弃妃,我是曾经风光无限的如夫……唔……”余下的话,都被堵在了嘴里。
清麟细细的吻着她的唇,辗转缠绵,半晌才离开,“我不在乎,我什么都不在乎。一日看不到你,我的心就像快要停止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