玺尧去吃午饭前接到学校电话,才短短三天,缪小易被叫家长的时间已经成功打破了他们几个小时候的记录,开车去学校的路上,他还在揣测着老师会跟他说什么,以缪小易的行事作风,会得到表扬的可能性太低,而且刚才听老师在电话里说话的态度还算友好,应该不是犯了错,细想之下,才有些吃惊的问自己,这孩子该不会被人打了吧?
那厢乖乖站在办公室的缪宝宝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睁着桃花眼死不认错,“老头你为毛说我,还叫家长?”
缪小易的班主任是个六十多岁的退休老教授,本来是不应该当幼儿园老师的,一个老人家,带一帮熊孩子,校方不怕教不好孩子还怕教授一个不留神闪了腰,无奈教授年纪大了,儿女都不在身边,一个人的晚年生活又不快乐,非要来教孩子,托了几层关系才得到校方允许,本来看着班里开着一朵朵向阳花挺欢喜,偏偏出了个缪小易不听管的,问他为啥不写作业,熊孩子居然把脸一横特霸气的说:“这栋楼都是我爸爸捐的,你凭啥叫我写作业?!”
一句话把老教授气的血压“蹭蹭”往脑门儿冲,看着挺可爱一娃,咋就这么不叫人省心呢,一下课就把他拽到办公室叫了家长。
玺尧赶到的时候,整个办公室的气氛顿时就不好了,本来一群看热闹的老师还在猜这谁家孩子敢这么说话,一看见玺尧,全然明了,原来是他玺大少的,可是不对啊,这孩子姓“缪”,爸爸姓“玺”,不一个姓儿啊,私生子,铁板钉钉的私生子,看来玺大少也不是什么好鸟。
角落里的讨论声稀稀落落,老教授活这么大岁数,也是见够了世面的人,其中内情自是猜的出来,见缪小易特委屈的扑进那人怀里张口就叫“爹地”,他才轻咳了一声开口。
“玺先生,今天叫你来,是因为缪小易没写作业的事儿。”
玺尧走过去抱着孩子坐下,挑眉,“就因为这个把我叫来?”
老教授一怔,乍听玺尧的意思是想说“就这点儿小事儿,你值当把我叫过来?”,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孩子不写作业是多严重的事儿,一个个的都不放在心上。
“呃,也并非全是为此,我觉得玺先生有必要纠正一下孩子的价值观,虽然你为学校捐了一栋教学楼,可这不能代表缪小易从此在学校就要受到特殊对待,如果他把这个当成自己不用写作业的理由,长此下去,他可能会犯更大的错误。”
老教授语重心长,说到底还是古板了些,骨子里接受着正义的道德观熏陶,一辈子最看不惯官僚资本主义做派,缪小易还小什么都不懂,老教授坚信这孩子是受了家庭环境的影响,才会脱口说出那句话,告诫玺尧的同时也是在提醒他,堂堂UNION国际的总裁,背后做这种勾当就算了,还光明正大的感染儿子,这社会还能不能太平了。
玺尧听出老教授话里的意思,扶正缪宝宝的脸极认真的问:“为什么不写作业?”
“我忘记了……”
缪宝宝黯了黯眸子,老实回答,心里却一万个委屈,妈咪你骗我,老师都叫家长了!
“老师您也听见了,孩子只是忘记写了而已,不存在价值观的问题,您那么说会不会太严重了,况且我认为,与其把作业写上几遍,不如让他记在脑子里,您觉得呢?”
玺尧抿唇看向老教授,声音却强势许多,周围的老师一看状况,三五结伴约去餐厅吃饭赶紧溜了,偌大一个办公室只剩下三个人,老教授忽然紧张的生出一层冷汗。
“既然这样,老师想问一下缪小易同学,昨晚的作业是抄写《悯农》,你既然没写,那你背会了吗?”
“嗯,背会了。”
缪宝宝点着头,从玺尧身上下来,站在旁边清了清嗓子,然后眨巴眼。
“锄禾日当午,上山打老虎。谁吃盘中餐,老师你饿不?”
转过头冲玺尧调皮一笑,讨好似的又钻进他怀里,“爹地我背的棒不棒?”
“嗯,棒,为了奖励你,爹地今天中午带你去吃牛排”,玺尧勾唇抱着儿子起身,看着面前快震晕过去的老教授,温声告辞,“时间不早了,孩子也饿了,没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另外今天下午我想带孩子出去玩,让父子间增进一些了解,老师您知道就行,再见。”
去留无声,半晌老教授才缓过神儿,看着玺尧还没坐热的真皮软椅猛捶大腿,师门不幸啊不幸,作为启蒙老师,把孩子教到这种地步,实在是罪过。
玺尧载缪小易去吃饭的路上给清浅打了电话,在西餐厅等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那人就呼哧呼哧的跑了进来。
“诶,怎么宝贝也在?”
“我刚刚去给他开家长会。”
玺尧简单回应,叫来侍应生点餐。
“哦”,清浅点头,然后又不解的看他,“不对啊,家长会还要过些日子才开呢”。
玺尧淡漠不语,专注于点餐,清浅便把注意力集中在缪宝宝身上,见那小布丁一个劲儿的缩脖子,眯着眼冷问:“缪小易,老实回答,是不是在学校揍同学了?”
玺尧一顿,果然两人的思想一点儿都不一样吗?之前他还想着儿子被别人揍了来着。
“没有,宝贝这么乖,哪会打架啊,是老师夸宝贝了呢,对吧爹地?”
缪宝宝咧嘴反驳,看着对面的玺尧一阵眨眼,娃心里在想啥当爸的怎么会不知道,回以缪宝宝一个“放心”的表情,他看着清浅面不红心不跳,“确实是领奖去了,宝贝诗背的好,老师特地破例给儿子放了个小假,今天下午不用去学校了。”
“真的?”
清浅看着父子俩一样的神情,依旧怀疑。
“骗你有好处?”
玺尧反问,细心将侍应生端上来的牛排切好递到她面前。
缪宝宝见自己妈咪迫不及待的拿起了叉子,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一口气还没松完,又听清浅嚼着牛排说:“缪小易,把那首古诗也给妈咪背一遍,不能光让爹地听,妈咪心里不平衡。”
然后缪宝宝就泪了,咬牙咽苦,老老实实的把《悯农》一字不差的完整背了出来,丫我肯定肯定肯定不是你亲生的,无限循环,无限哀怨。
“今天下午我有时间陪你们,想去哪里?”
玺尧给Renny发完短信,把下午的工作安排全部推掉,抬头问母子俩。
“游乐场。”
两人异口同声,然后一拍即合,清浅说来惭愧,以前缪宝宝央求过她好多次去游乐场,她都没有答应,因为忙着赚钱,似乎从孩子出生到现在,她都没有真真正正的陪他出去玩儿过,可能孩子自己也不抱希望了,过完四岁生日后就再不提去游乐场的事,今天难得有机会,当然要满足他这个愿望。
“好,我打电话让Renny买票。”
玺尧温笑,随他们开心,只要一家人永永远远的在一起,去哪里他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