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不过是姑母皇后自做主张,但是姿色不错,至少可以用来喂养我家院子中那一池的花。”血如墨的脸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稚嫩,而此时,他张着如秋的水眸,嘴唇轻扬,带着些须孩童的无辜,可说出的话却残忍的让四周的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什么样的花,竟然需要美人的血作为滋养,日日浇灌?为兄真是好奇。”夕轩傲邪肆的笑,然而眼眸已显冷冽。自从三年钱血家被灭门,只留下他一人幸存时,这个昔日软弱的少年竟没有同旁人猜测般消失在这个世上,反而突然强大起来,以雷霆之势扫除朝廷上所有与他为敌的人,甚至连自己这个太子也不得不给他几分颜面。如今,更是有传闻他不只从何地弄来一种奇怪的花,养在池中,却必须以美人的鲜血作为滋润。看着少年眼底淡淡的噬血,夕轩傲惊疑万分:到底是什么让眼前之人如此可怕,仿佛换了个人般?
“不过,我现在看到了更好的人。”血如墨看着夕轩傲脸上瞬息万变的神色,勾唇一笑,竟如春风霎那间吹过,动人无比,他秋眸闪烁,红唇嘟起,白净的脸上纯净粹然,他勾住木辛的手,对上她的眼,撒娇:“姐姐好美,可以到我的府上玩么?如墨院子里的花都开了哦。”
花开了……
木辛有些怔忡,眼前纯真无比的笑颜幕然和那张熟悉的脸奇异的重合起来,他眼眸纯净,淡蓝的眼底摇曳着午后的阳光,璀璨而透明——
“木辛,我们一起赏花好么?花开了呢……”
不知为何,木辛的心底猛然一痛,她回过神来,看着眼前完全陌生的俊秀脸庞正好奇的看着自己,无人窥视的嘴角淡淡的染上一种哀愁。
我是怎么了?
“好,我答应你。”她听见自己平淡的声音回答,除了平淡,还有丝不易察觉的温柔。或许自己当真被那双蓝眸蛊惑,何以在一个陌生人面前,想起那个不该有交集的人?何以冷清的心,会不期然的跳出那日明媚的阳光,和那个脆弱寂寞的淡蓝身影……
“太好了,太子表哥,既然姐姐都同意了,我想你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血如墨这才将视线转向一旁脸色不佳的太子,无辜一笑,“毕竟,姐姐只是你府上的贵客,并不是妃子哦!”
“那就走吧。”血如墨不再去看脸色愈发难看的太子,嘴角有着得逞的笑,他原本只是顽劣的孩童,喜欢用不知世事的面具去挑衅他人的威严,讨厌一切道貌岸然,故做姿态的人。而他最开心的,就是看别人的面具被戳穿后的惨败神色!
木辛看了一眼,就不再说话,她自然是明白他们之间的暗流,可是这次,她不想追究。
血如墨带着木辛离开了,木辛不愿多说什么,可是她没有看见身边的少年脸上异常的神情——
他脸上的欣喜并不做作,甚至可以看到耀眼的光晕,双眼中迸发的喜悦色彩,完全掩饰不去,这一刻,他的眼眸竟比蓝天还要透彻,明亮。
“美人姐姐,怎么样?我住的地方比太子表哥的太子府好多了吧。”血如墨眉眼轻笑,一只手有意无意的牵引着木辛的衣袖,“不如在我家住下,如何?”
“那是什么?”木辛避而不答他的问题,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一个小孩的诱拐行为。那双魅人的眼蒙上一层氤雾的水气,时时刻刻准备着魅人心神。不知为何,木辛却突然想起了那只别扭的耀眼狐狸,同样的美艳绝伦,却不会迷惑自己,在自己面前,他总是那么的真实。
“姐姐,你在想什么?”血如墨眼眸微微一暗,可随即他又立刻笑了起来,指着木辛方才询问的花,“姐姐是在问那池中的纯白花种么?”
“恩。”木辛凝视那过分白皙的花朵,心中竟有丝不详的预感。
血如墨但笑不语,只是转过身去径自对一个有些退缩你宫女说倒:“你,过来。”
“是……”宫那名奴婢的身子颤抖的厉害,她害怕的咬着下唇,却还是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因为她知道反抗的下场只会更可怕。
只见他一把抓住女子的发,一路拖到盛满花朵的池边,毫不费力地推了下去——
“啊——”女子惊恐的声音响起,而那原本不动的白色花朵却突然有了灵性般,朝女子下坠的方向簇拥过来,枝叶如蔓藤缠绕上女子纤细的四肢,毫不留情的刺入,不断流出的鲜血顺着枝叶流下,却一滴不漏的渗入花朵,不一会儿,原本娇滴滴的妙龄少女便成了可怕的干尸,而少年由始至终只是微笑的看着,俊秀的脸仍是天真无比,似乎刚刚亲手断送少女性命的不是他。
直到那诡异的花朵由原本的纯白变成妖异的鲜红,凭空出现的黑衣人才面无表情的将那可怖的尸体弄走,而下人们责是脸色发白的干着自己本内之事,他们明白,或许下一个就会是他们中的一个。
“真是有趣的花。”木辛虽是笑着,眼中却有着淡淡的冰冷神色,“不知花名为何?”
“它叫做,魔性半生莲。”血如墨的语调不期然的压低了些,“只要服下这种花的女子,便会情断半生,不论轮回几世,都会情难如愿,为情所恨。”
“情难如愿,为情所恨……”木辛低声重复着这八个字,心沉沉一通,身体竟然一瞬间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缓缓下落。
“你不能进去——”门外似乎传来争执之声,一阵喧闹。一抹红色的身影急切得来到了木辛的眼前。
“湮冰。”下滑的身体被一双坚定的手拖着,木辛勉强的抬眼,只见湮冰正冷冷的看着前方的的少年,嘴角冰冷。
她沉沉的闭上了眼睛,依稀听得耳边响起湮冰阴郁的声音:“没有想到你会追到这里,七皇子,炎亦钰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