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面一直听到有谁在耳边轻声念着这首诗歌,我努力去寻求,到底是谁在我的身边,我却什么也看不清楚,我的周围烟雾缭绕,很美很美,像仙境一样,那样我就在梦里就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那是梦。
而这诗,竟然是如此熟悉,很久之前我似乎就在哪里听到过,可无论我怎么想也想不出我究竟在哪里听过!
全身发软,没有一丝力气,这是我再次醒转之后的感觉,刚睁开眼睛时,入目的是微弱的蓝光,我躺着的床的四周都挂满帷幔,淡淡的蓝色,很干净,致使我无法分清日夜,这是一个陌生的环境,我不知道这是哪里,头脑好像被人清理过似的,好像跟我睡觉之前隔了一个世纪之久。
我动了动麻木了的手指,居然发现我正牵着一个人的手,而那只手的主人一下子跳了起来,发出高分贝的声音,“醒了醒了,二婶哥哥!三姐她醒了!”
我的床边又多出了两个人,果然是妈妈和二哥,瞧他们的眼神,又担忧又兴奋的。
“姐姐,你终于醒了,你都睡一天了,我在这里守你一天啦,担心死我了!”
这个云辰,从小就思维活跃,现在那个兴奋样,跟我慢一拍的记忆形成了鲜明对比。
我不由得皱眉,“我这是在哪里?我怎么了?担心什么呀?”我问出了心中疑问。
“云衫,你醒了就好!”妈妈柔声安慰我,“你别听云辰乱说,没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妈,我没事,就是觉得有点累而已。”我说出的话都是有气无力的。
云峰也了掖被子,“累就休息一会儿,什么都不要想了。哥哥去给你买吃的回来!”
我他听话的点点头,也好,我现在虚弱的什么也不愿去想,就让我再睡一下子吧!
“病人醒了吗?感觉怎么样?”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出现,走进来一个穿白色制服的年轻女护士。
“护士小姐,我女儿她说就是有点累,麻烦你再看看!”
那护士观察了一下我的面色,又给我量了一下体温,一边说:“现在感到累是正常的,等下我通知主治医生过来瞧瞧。照我看呢,是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是情绪不要太激动就可以了,她昨天是受惊过多了……”
她喋喋不休的一直在说,云峰打断了她,“那就好了,既然这样,让她休息吧!”
护士又给我打了一针就被他们催走了,经她一提醒,我的思绪回到了正常,怪不得刚才总觉的自己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现在猛的一下子全涌进我头脑。
我挣开云峰的手坐起来,“雨泽呢?他现在在哪里?”
“他好好的!他没事!”三个人异口同声的回答我。
我想要下地,“那让我去看看他!”
“他现在在修养,不能打扰……”
我遇到了他们躲闪的眼神,和尽力的阻止我,心里顿时凉了几分,问出了我最不想问的,“你们为什么不让我去看他?是不是他死了?”
“没有,云衫,医生说了,雨泽他很有可能会醒过来的!”妈妈说完这句话马上捂住了嘴,意识到了自己说漏了嘴。
我一个晃身站立不稳,喃喃道:“有可能?只是有可能?只是有可能会醒过来?”
“云衫,你可要保重好自己啊!不要再想那么多了,这都是他的命啊!你爸爸在外面出差,若是你再胡思乱想,想坏了身子,他回来你让妈妈怎么向他交待?你不要想太多了,雨泽是失血过多……”
我的思绪又开始停滞了,他们在我耳边说什么我完全没有听进去。
我吵着要去看朱雨泽,可能是惊动了隔壁休息室的朱雨泽的父母,我看到他们走进来马上就安静了,看着他们憔悴的面容,我简直是在他们面前是无地自容了。
他们走进我,语气还是平时那么温和,齐声声地关心我,“云衫,你好点了吗?”
“朱伯伯,朱伯母,我很好。雨泽他……”我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样慈爱的长辈。
朱伯伯拍拍我瘦弱的肩膀,微叹一声,“你休息吧,先不用去看他了!”
朱伯母扭过了脸,已经控制不住痛哭出声了,我的心跟刀绞似的。妈妈扶着伤心欲绝的伯母,“你们要节哀,谁也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我扑通一下跪在了他们面前,我心里其实已经忏悔了无数遍,可如今看到伟岸般的朱局长伯伯也是哀伤得一夜之间两鬓斑白,我还是除了泣不成声,竟然什么也不会做。
“伯父伯母,云衫求你们一定要保重身体,都是我的错,都怪我太任性了,我不该吵着要雨泽带我出去,您们骂我吧打我吧!我也好难过,求您们让我去看看雨泽,我很想去看看他……”
我一遍一遍地向他们认错,说到后来自己都听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了,他们几双手一把把我抱起来。
“好孩子,不怪你,你别自责,这是我们雨泽自己选择的命,我们怎么能骂你,我们知道你心里也不好过……”
在我的坚持下,我终是走进朱雨泽的加护病房,他静静地躺着,身上缠着厚厚的布条,我看不见他的身体,可我知道那一圈一圈的纱布下,一定都是伤痕累累血肉模糊了吧!
我的心除了痛,还是痛,他的眉头舒展,俊逸的脸庞惨白,嘴角却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这模样,就好比以前,他轻轻的对我笑,说:”云衫,你又食言了!”
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文学资深的爷爷曾经跟我说过人名字的寓意,大哥叫云凌,二哥叫云峰,这多有魄力的字眼,爷爷却觉得大伯跟爸爸取的这两个哥哥的名字太凌厉的点,说像我们这样的家庭,取名字应该含蓄一点。
于是在后面我和四弟的名字便是爷爷的大作,说云衫是家里唯一的孙女儿,名字美得像个仙女,而云辰的名字听起来也像个世家子的样了。
而雨泽,这两个字是否也代表着上天对他的恩惠像雨水一样滋润呢?
床头放着一大束娇艳的要滴出水来的水仙花,想来是青婷和子轩带来的吧,他们也去看过我了,他们也在自责,说是自己的婚礼上没有照顾好我,怎么怎么的。也难为了他们新婚燕尔的。
我抱起那花儿,它们是开的如此朝气蓬勃,这一定是雨泽很钟爱的花儿吧,他跟青婷感情那么好,青婷带来的一定是他喜欢的。
它们的生命力是如此顽强,我很想告诉它们,其实,我面前的这个人生命力跟他很像。而如今……
在感情上,我真的……都是一个很迟钝的人,我看不顺眼的人,我从来都不会正视,可是在此时此刻,我才想到,或者说我才愿意去承认,这也许并不是我对感情的迟钝,而是我对感情的回避,把那些我不想接受的感情不愿接受的人拒之门外,甚至连朋友之间的友好都不愿意施舍出去。以为这样就可以把自己与感情所要背负的责任撇得一干二净了。以至于如今,欠了人家一辈子也许都还不清的情,我才明了,原来爱情从来都不是自作多情……那么简单!
我抿紧嘴唇,睁大酸疼的眼,怔怔的望着眼前这张英伟不凡的脸,渐渐由清晰变模糊。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可不可以要求老天爷不要安排我遇见过你?如果没有龙山镇的惊鸿一瞥,没有一次次的误会,没有这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那该有多好?我不要你一辈子都躺在这冰冷的床上不会说不会动,为什么躺在这里的那个人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