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没有人去扶起她,让曾经不可一世的娇蛮公主就那样不堪的伏在地上。
禄公公也是冷眼看着,他再也不会去侍候一个把奴才看得连狗都不如的主子。更何况,她还不是自己的正经主子,
锦绣也不敢过来,公主的脾气很难揣摩,一个不如意,遭殃的就是她们这些下人。如今看她这幅模样,锦绣竟偷偷的觉得很开心……
“这样的女人,竟当着自己的兄长污蔑自己的嫂嫂与人幽会,可见是个黑心的,当年,”叶飘气呼呼的拉着默然往回走去,“当年有人还要娶她,若真成了亲,那个笨蛋早晚被这个恶毒的女人害死!”
手被他狠狠的捏了一把,这个家伙一直对自己迎娶和敬公主一事耿耿于怀,于是陪着小心说道:“我推了几次的,最后是陛下下旨给赐的婚,父亲大人关了我在书房一直到成亲,我都是被押着的……”
“哼!”叶飘没有搭话,总之就是对他私自成亲而新郎又不是自己这件事气得不行!而且他都是一个已经成过亲的人了,还那么害羞,死活不肯睡到自己的床上去,推三阻四的实在可恶!
听到旁边传来的磨牙的声音。默然赶紧闭了嘴,不敢再说。
“等一下。”祁承祥艰难的开了口,“不知她来找公子为了何事?”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脑子里反复的重复着一句话,我冤枉了藏真。他在斗争,潜意识里还不愿意承认自己确实做错了。
“是为了救我。”祁承佑面色雪白的站在小院的门口,手扶着门框目光冰冷的望着祁承祥,眼里火光闪动。他知道,钱钱必是受了这些人的欺负了,他们在外面说的话自己都听见了,那分明就是来捉奸的。只是自己才服了解药,身体里的气血行的比平日慢了很多,在急也不在一时,他只能躺着,直到现在才勉强走了出来。
“二哥想必是知道的,我身体里的毒存了不少年了,只有牵情能解。所以求了她。”祁承佑话锋一顿,一句二嫂再也叫不出口。
“你现在不能走动,”默然看到祁承佑的面色难看,紧走几步扶着他说道:“赶紧回去运功,只这么一盆牵情,藏真才一送来就惹出这些是非来,你没看他们都要吃了她么?这次你若不去了根,真对起藏真受的这些委屈了。”
叶飘紧走几步,挤在二人中间,自己扶着祁承佑重又回了院子:“王爷请回吧,您也不必在此处逗留,想必您这心里现在什么都如明镜一般。您的家事,外人不便插嘴,但藏真是我们的朋友,与我们几个都是有恩的。不论是谁伤了她,那便是与我们为敌了。”叶飘的话里威胁意味甚浓,明摆着就是丢给祁承祥听的。他一个杀手,本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过惯了刀尖上讨生活的日子,什么王爷权贵,对他来说不过是标价不同的商品。
默然在门口停了一下,却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望了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和敬公主一眼,终是关上了院门。
祁承祥的心全乱了。
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
那黑衣人明明就是默然,可他不能道破。否则大央出了个假英雄这件事说到哪里也是会成为他人的笑柄的。更何况默然的身份又是东洲国公主的授业师父,这就跟不能轻易揭穿他的本来身份了。
看着伏在地上和敬公主,他头一次觉得了厌恶。他也是直到现在才明白了承欢憎恨藏真的真正原因,原是怀疑她抢了默然。
这三年来,自己一直对承欢的行为不闻不问。实际上也是在纵容她的行为。他何尝又在乎过那个嫁到王府的懦弱女人呢?本就认为她配不上自己的。从未想过她会有绽放的夺目的一天。
“王爷,”禄公公声音低沉,“奴才出府的时候已经用您的帖子去请了太医给王妃请脉。奴才看着王妃吐了那么多的血,怕是伤的不轻……”
转了头去,愣愣磕磕的看着常禄,祁承祥似是才醒过来:“这里交给你了,将公主送进西苑好好看管,不许出来半步。”
说罢,不待禄公公应了,祁承祥已展了身形飞身疾驰而去。但愿还不晚,他在心里叫着,藏真,你一定要原谅我,这一切都是我开始在乎你了。
==云上月明。守候幸福==
站在东苑的门外,祁承祥平复着因为施展轻功飞奔而回的有些不稳的气息。
心里竟有些怕,亦有着期待。
藏真一直是明理的,她定会听自己解释的。
东苑正房的屋里燃着烛光,却静的没有一丝声响,
难不成是藏真已经睡下了么?看着屋子的房门大开,祁承祥轻步走了进去。
金秀,小圆子,喜妹,巧妹,她的四个陪嫁丫头都在。脸上尤带着泪痕。听见脚步的声音,俱都回过头来,看到祁承祥并不吃惊,只行了礼也不问安,便都走了出去。
房间里只有灯花偶尔爆裂的声音传来,静的可怕。
郑钱并没有睡下。发生了这么的多事,让她如何能睡得着?
扶着金秀回了东苑,她只觉得一阵解脱。该说的终于说了出来。离开,是她要的结果。这次不管用什么方法,她都要得到这个结果。
本想能混一天是一天的,可面对祁承祥这个敢伸手打女人的人渣,她已觉得连挂着他王妃的名头都恶心了。
心里绞着的疼,藏真在体会丧父之痛的折磨,郑钱在等着一个结果。
祁承祥望着坐在窗前的郑钱有些失神。她已经脱去了早晨穿着的礼服,换了一身白衣。坐在摇曳的灯影里更显的纤瘦。头发也散了开来,解了髻子,只用一根白色的绸带缚住。是了,她的父亲去世了,她这是在为父亲穿起了孝衣。
屋里还有着淡淡的血腥味,惹得祁承祥的心里一疼。更是不敢开口。
郑钱回过头来,指着桌子旁的椅子说道:“王爷坐吧、”语气平淡的如同和陌生人说话。
祁承祥心里一紧,只见她平素一张干净的小脸已完全看不出了模样。左边脸颊一片乌青,眼角更是泛着黑紫色,左侧的唇角上也是结了血痂暗红一片,由于一侧脸颊肿的太过厉害,竟抻得另一侧的脸看着有些歪了过来。
祁承祥闭了眼不忍再看,心里悔得无以复加。
“藏真,这次,我是错怪了你了。原是不知道你的父亲去世了的,也不知道承欢说了那些不中听的话。”他的声音透着懊悔。
“我的父亲?呵呵,也是,高贵如您,怎肯叫我的父亲一声岳父呢?”郑钱转了身子依旧对着案几,望着烛台说道:“王爷这一掌打的好!一下子就绝了藏真的所有的念头。以后她再不用对这些争不来的东西牵肠挂肚了!”
“我……”
“您打藏真的那一掌,郑钱受了。但郑钱打公主的那两巴掌却还觉得少了!她欠藏真的太多,您可给她带个话,有什么都使来吧。我都接着!”
“不会了,藏真,你相信我,以后再不会有这些事了。我已经让常禄将承欢关到了西苑,以后她再不会来惹是生非了。”祁承祥急切地解释道。
“呵呵,”郑钱语气愈冷:“王爷也知道‘相信’一词?只可惜您并不懂啊,您若真的相信我何苦去那个院子查看?您现在的态度左不过没有抓到我的把柄罢了。若是我真有一丝的错处落到了您的手里,此刻您也不会如此的小意讨好与我了。”
祁承祥不能开口,因为他确实有着这样想法的。他只是有些吃惊,她竟是如此的明白他。
“我们之间没有信任,所以您也不要再提什么‘相信’,原本藏真还有的半点情分,也被您的一掌击得烟消云散,如此正好,我原就知道王爷是打算三年一到就休了我的。”郑钱反手一指桌子上摆着的笔墨纸砚说的坚决,“现在已过三年,王爷写吧,休书,和离书,随便你。”
“藏真,我是不会写的。我现在没有这个念头了!你难道看不出我的心是如何的么?”祁承祥惊得抬起头来,他没有想到她依旧存了这个念头的,原以为她只是说说的。“现在你……岳父大人新丧。你心情不好。我不怪你说了这些。”
“随便你。”似是早就料到他会如此的,郑钱并不意外,抚了一下肿痛的难受的面颊,心里不禁冷笑,这就是您的心么?“早晨禧公公来传口谕的时候就说陛下已是允了我,说我父亲只我一个女儿,如今新丧,我提的要求他都会允的。明儿一早我进进宫去求了。难不成当着那么多人说的话,还不认了?”
祁承祥彻底的呆了,他不能让这种事发生。那样对他这个王爷的面子可是太难看了!
沉默了良久,他终是提起笔来,在纸上刷刷点点,片刻功夫一张和离书已然写就,看了一眼依旧背对着他而坐的郑钱,祁承祥叹了口气,终是留不住她了……
将笔丢在桌子上,他艰难的站了起来,头也有些沉。连日的奔波加上今天的府里的事情,让他觉得疲惫异常。
“藏真,我写了。若你反悔了,就随时撕了它吧。”说罢他缓缓的转了身子,一步步的向门口挪去。
“王爷,”郑钱清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祁承祥眼睛一亮,马上转过身子来对着她,满是希望。
“那和离书上您还没有盖印绶,别忘了。”
几步走到桌子前,祁承祥掏出袖中精巧的印绶,想也不想地闭着眼盖了上去,然后黑着脸离开了房间。
才出了房门,就听见郑钱对着外面说道:“金秀,小圆子,喜妹,巧妹,收拾东西,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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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和离了~大家都别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