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折磨自己?”景爱怜的为她散乱的黑法拂顺。然后一言不发,静静的看着她。
就这样守护在她身旁,他也知足。
灵和翼在客厅,尽情欣赏着峻的古画满屋的房间。
而峻,将之依托付给景后,慢悠悠的,慢悠悠的走到了街上。
他,思绪如麻。
这辈子,从来都没有犯过这么大的错误。将自己万里迢迢寻找到的人拱手让给别人去照顾?
“她是依依?”峻眼睛湿润的倚在桥杆上,自责道,“是依依。不是之宝。”
他痛苦的蹲下来,英俊的五官纠结在一起。
是之依,之依才会温婉的笑,之依才会那么璀璨迷人的笑,之依才会那么灵性的阅读自己的态度。可是,为什么自己辨认不出谁是谁呢?之宝和之依,究竟哪里难认了?
她们性格有着天壤之别,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谁是谁,为什么独独自己却辨认不出呢?
在外徘徊了许久,深邃的天空也开始下起纷纷小雨。峻黑黑的发丝积满了水珠。他开始往回走。
心情有点激动,有点说不出的狂欢。可是,取而代之的,是一连窜自尊心的攻击?
景那么喜欢依依,我也那么慷慨的把依依转让给了他,再回去,是不是令他难堪?仿佛自己很输不起一般。
为了依依,当回小人又何妨?
他脚步大起来,快起来。
走到门口,天空暗淡下来。楼上的灯光蔓延出来,笼罩着黑色的树,他觉得一丝悲怅。
依依的病看来是好了。如果没有猜错,治疗她的病的人,应该是景吧?
景改变了之依,他既然不嫌弃从前的她,可想他对她的爱多么的宏伟。如此的爱,他能人心去掠夺吗?
一个是弟弟,一个妹妹,两个都是自己的至亲,成全他们,不等于成全自己的幸福么?
他慢悠悠的,慢悠悠的踏进屋子。然后又慢悠悠的上楼。
灵和翼看到他,关心的问:“外面下雨了,为什么不打伞?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几个小时前,他还很有活力的托付他们照顾之依呢?几个小时后,怎么就如此委靡的模样?
“没有什么。”峻笑,笑得苦涩。又问:“之依好些了么?”
“景在照顾她,大概是醒酒了,正和景聊天呢。”
“哦。”他的心像被重物撞击了一下,却表面装做什么都没有事一般。
“不去看看她么?”灵问。
峻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脱鞋子一边应承道:“哦。”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
之依听到峻回来的声音,雀跃的下床来,还有些摇曳,酒并未完全退去,但是精神还好。
“哥哥。”她蹦跳着来到客厅,峻一怔,眸子豁然闪亮。天,面前这个人儿是依依?他寻找了她十年,他甚至为了她放弃了自己喜欢的专业,全身心专注于神经医学。但是,到头来,她却霍地在他面前出现,已经不是那个需要他倾心照顾的小女孩。
“醒酒了?”峻问,目光里盛装的全是柔情。
“恩。”之依与景走过来,峻觉得,她们是天作之合的一对。
几个人围在紫檀茶几前,最兴奋的莫过于之依。她一会看看景,一会看看峻,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我做了一个怪梦。”之依说。
在场的人同时一颤,梦?他们的夜晚,也曾经无数次被同一个梦装饰。
“什么梦?”众人大惊失色,齐声问。
之依的脸暗淡下来,她注视着景,满是歉意。然后又注视着峻,满是呵护。
“一个关于守护天使的梦。”之依说。
景和峻一颤,两人面面相觑一眼,又将目光转移到之依身上。
“你们相信前世今生吗?”之依问。景和峻摸底面容失色。
他们,也有同样一个关于前世今生的梦。
之依看着二人大惊失色的面孔,略微察觉到什么。不再问话,只是娓娓道来:“这是一个很长的梦….在梦里,有一个女孩,她爱上了与自己失散多年的哥哥…”
峻已经泪流满面。
“那是一个隐逸非凡的男孩,才华横溢,长相俊美,却过着异常凄苦的生活。他先是被父母遗弃,然后养父也意外身亡…他渴望得到智慧,金钱以外的亲情,可是上天似乎特别与他作对,他愈想得到的,他愈得不到。他不奢望的,诸如身份名利却纷至沓来。他屡屡与亲人相聚,但是聚合的结局又屡屡分离…他倍受离别之苦。倍受相似之苦。好不容易,能够与妹妹重逢,却又身患绝症;好不容易,能够被父亲疼爱,却又撒手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