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樱脑中却还在逐步消耗着她们的话,水性杨花,恶如蛇蝎,恬不知耻,媚上欺下…的罪妃?这还是一个老的掉牙的疯皇帝,老天还真是厚待她,在她失忆之时,趁火打劫,给她安上了这样一个烫手的身份。
那一群妇人见素樱有些仇恨的眼光,想起方才所说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话,一哄而散。
街上的窸窣之语依旧不断,通缉慕容一氏的告示漫天飞舞,同一条街道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重兵巡守,见到身形类似的女子便抓着仔细盘查一番。
素樱穿梭在那人仰马翻,鸡飞狗跳的闹市之中,几次从来回奔走的侍卫军旁边穿过,她如今的境地就如走在架在深渊上的独木桥上,四周都是如狼似虎的敌人,慕容全家抄斩,可想而知,她一旦被抓回有怎样的下场。
她曾想过,既然失忆了,或许可以放下过去,然想起自己此刻的境地,才意识到逃避,屈服于现实,只会渐渐步入万劫不复之地。
无故失忆,醒来便恰好落入到那王爷手中,背负着她人的罪责,这一切若说是巧合,倒不如说是一个阴谋。究竟是谁害她失了过去的记忆,让她承受着那个声名狼藉的罪妃的一切苦难?她究竟同那个慕容素雪有着怎样的关系?
这一些迷惑一日尚未解开,她就得这样不明不白的替别人而活,替别人去死。
不,她要逃离这深渊般的危险,她要好好地活着,她还要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城中的军队搜索得越来越严密,在大小关口之处凡是年轻男女都要停下被检查。素樱听街上的人说,先帝因宠溺那位慕容德妃,对慕容正风造反一事久久不加处理,今日新帝登基,颁布的第一道旨意就是下令凌迟乱臣贼子,全国通缉其家属,慕容一族上百人只有家族长子,幼子,再就是那位德妃娘娘逃出生天,像如今这种天罗地网式的收索,素樱觉得自己迟早会被网住。
她不敢过城关,可城中危险重重,多耽搁一时,以冷云清对她的仇恨,若发现她逃出王府,定也会大肆搜捕。
方才能躲过那个侍卫兵的盘查已属万分侥幸,此刻却真真是举步维艰,寸步难行。
四周侍卫的踏步声,兵器碰撞的声音格外沉闷割耳,砰砰的杀气似乎让满城的景物都变得微微颤动,素樱此刻的处境越危险,越绝望,她心中那种不甘与怒意便越发的刻骨。
然,总有人走投无路之际,会绝处逢生。
素樱就属于这些人中之一,当她看到小贩摆摊的墙角边贴着的那个穆大将军府召榜名医解救奇毒时,心中大喜过望,这几乎是她清醒之后,绝无仅有的幸运。
从方才街上人的只言片语中,素樱知晓大楚穆将军位高权重,若借助他的势力逃出去,定会简单百倍。
她毫无犹豫地撕下那张召榜,便朝着回路走去。
唯恐泄露行踪,她不敢向人打探询问穆府地址,只是寻着那些招榜所贴的位置渐渐寻去。
……
而已到达城门的另一侍卫军头领苦闷搜查一天毫无头绪,正准备出城追查之时,无意间瞥向告示上罪妃慕容氏那双如水般清凉微冷的眸子,动作猛地一滞。
方才那个女子若是来自下等窑子,怎会有那一头黑亮柔滑的青丝和一双光滑白皙的手,还有,她虽蒙住了面,苦求自己的施舍,那眼中却看不到半点悲悯,那双眸子,清冷坚毅,与画上的如出一辙。
“来人!”他猛地回身,心中十分恼怒自己被那花柳之病吓得一愣一愣的,险些错过了抓住乱党,封官拜爵的机会。
“速速回城,搜捕一个身着下等粗奴麻衣,以麻布覆面的女子!”只要那女子还没出城,他就一定能将她抓捕归案,画像上的德妃纤腰柔骨,美得脱俗,到时不紧能凭着抓住她飞黄腾达,更能消受一下美人恩,皇帝的女人的滋味不知是何等销魂噬骨。
那个侍卫兵满心淫欲的想着,顿时精神十足,带着一对兵马,浩浩荡荡的再次向城中搜去。
然,他们这么行动的时候,素樱已然到了穆大将军府邸,路途之中,她花了一些银两像一个乞丐买了几件破烂的外衣,走一段路程,套一件破烂肮脏的衣服,直到见到穆府。
她卸去一身的脏衣,向门口的守卫出示那张召榜,却不想那两个守门的家丁见素樱一身乞丐打扮,想都不想,就将她往外赶去。素樱心中微恼,见那两人实在说不通,情急之下,抽出怀中银票,朝那两位家奴跟前一扔。
“人不可貌相,不要狗眼看人低,姑娘我就是爱好这幅破烂打扮,咋的了?有问题么?”
那两个家丁握住飞到身上的那张银票上的巨额数字,顿时眼球突出,不可置信的望着对方。
素樱不耐烦道:“我是来治病的,还嫌本姑娘穷的话,银票还来,我这就走。”
那两位家丁才从惊愕之中回过神来,喜得嘴巴都收不龙,连忙将银票收进怀中,谄媚道,“姑娘见谅,见谅,哈哈,只是今日府里来了一位神医,有法子解少爷的毒,那些召榜便不作数了。”见素樱正要说话,那儿人立马抢先道,“不过多一个人,多一份胜算,我们引姑娘去见夫人,就是。”
说完,便点头哈腰的给素樱开门引路。素樱跟在后面,一个劲的在听着那两位喜极而泣的话语,什么天上掉馅饼,他们从未见过这么多的银子,他们还在商量着,有了那一万两,做完今日,就赎了卖身契,回家当富豪,娶老婆去。
素樱正嗤笑着他们动作,突然感到一阵不对劲,什么一万两?
她明明记得自己从右边怀中拿出的银票,只有一千两,怎么会是…一万两?
不安,十分得不安……
她的手颤抖着摸出怀中剩余的银票,散散的一堆,哪里还有一万两的那一张。
她顿时心如刀割…
她将一万两当做了一千两送给了别人!
顿时她恨不得将自己扒皮抽筋,煎炸烤煮了,华丽丽的银票,她怀揣着许久的心头肉,就这样落入别人之手。
“姑娘!”那抢了她心头肉的两位,笑脸哈哈的转身,“姑娘,这便到了,您先候着。”
尼玛,怎么看怎么觉得眼前的两位笑里藏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