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知道这小孩是故意为难自己,但是身为大人也不好和小孩计较,更不好和凌梓洛的女儿计较,于是她只能站在门口处等待,偶尔走两步希望能缓解下疼痛。谁知道才一动,忽然脚歪了一下,居然和一个突然出现的女人撞做一团。
这下子整个下午积聚的怒气都忍不住了,她扫了一眼摔倒的女子,面容勉强能看,但是猴急猴急地赶得一脸汗迹,头发散乱,看起来就是个面容一般的普通女人。顿时也懒得装样子,直接就道,“你眼睛是摆设吗,走路不会看人啊!这么着急是赶着投胎吗?!”
乔萃恩坐飞机坐得正累,又巴巴地往医院赶,忽然间被人撞到,自己还没说什么,就被人家骂了,直觉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一回来就被自己碰到了。
她扶起自己的行李箱,理了理头发,看着眼前这张妆容精致的俏脸上不耐与嫌弃的神色,轻笑道,“看人我当然会,不过我现在只看到一只贼喊捉贼的女妖怪,是你吗?”
“你!”夏芊芊大怒,看了周围一眼,压低声音,“你居然敢骂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本以为这女人是个村姑,想也不想就直接揪着出气,没想到竟然还有几分厉害,一副淡定藐视的样子看得她心中火起。
“知道知道,你是天底下最美丽的大巫婆,”乔萃恩无语,最烦问这种的话的人,典型的公主病,“回去早点吃药吧,省的走哪儿都犯病!”
这女人居然敢骂她是神经病,夏芊芊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一时间也顾不上注意形象,抬手就想给面前的女人一耳光。乔萃恩正扶着自己的行李箱,余光扫到夏芊芊的动作,却来不及反应,只是下意识地偏头,但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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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芊芊一巴掌下去挥了个空,再一抬头,那个讨厌的女人已经被一个人护在了怀里,诧异道,“沈律师?”
沈棠昕正在和熟人说话,一回头就看到熟悉的身影和夏芊芊即将挥起的耳光,情急之下一把就把人拉进了自己怀里。他表情严厉得有些可怕,眼神中射出一抹森绿的光,仿佛有谁动了他最心爱的东西,“夏小姐,好端端地为什么打人?”
“她……”
夏芊芊正欲开口,却被另一个声音抢白,“坏巫婆,你干嘛打我妈咪!”小小的乔伊墨,唰地跳出来,挡在乔萃恩面前。
更远一点,两个身影停在走廊拐角的地方,刚好目睹了这一幕,凌梓洛眼中迸出一抹寒光,激得站在旁边的顾家旗一阵冷汗,他似乎又看到自家大哥那漆黑如墨却微微泛着黯蓝的吃人一般的目光了。
位于风暴中心的乔萃恩满面黑线,她还没被怎么着呢,这些人怎么一个个都跳出来把自己当瓷娃娃对待了?
她毫不犹豫地推开沈棠昕保护性的手臂,然后把护母心切的自家女儿扯一边去,对着面前表情怪异的夏芊芊道,“这位小姐,我一没撞你二没碰你,是你自己没站稳撞到了我,反而对我逞凶发狠,你脑子没病吧!人贵在自知,如果把自己摆的太高,小心摔得头破血流。”
说罢,直接把行李箱拉杆塞进了沈棠昕手里,然后拉着自家女儿走人,顺便甩了一句,“沈大公子,劳烦您当下车夫。”
沈棠昕无语,似乎每次都是他帮她拿行李。看了眼手里的行李箱,还好这次四只轮子健全,只得认命地拉着箱子跟了上去,走了两步停了下来,道,“多谢夏小姐之前对家母的相助之恩,一年之内,贵公司有任何法律上的问题,沈某自会竭尽所能。”
夏芊芊僵在原地,看着沈棠昕的背影,握紧了手心,原来那女人就是那小孩的妈妈,哼,果然一样没教养,不知天高地厚。忽然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她调整好表情回过头去,果然见到凌梓洛逐渐走近的身影。看样子他没看到刚刚那一幕,夏芊芊正庆幸着,准备迎上前去,凌梓洛却没看见她一般直接从她面前走过,连眼神都没有分给她一丝。
正呆愣着,走在后面的顾家旗忽然停了下来,凑近她的耳边。淡淡的古龙水味道扑鼻而来,竟让她有一丝的不自在,不过很快,顾家旗的话让她彻底的不自在了。
“夏小姐刚刚挥手打人的动作,着实英姿飒爽彪悍无比啊,什么时候可以教教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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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拉回墨尔本学园,小学部学生会办公室里,运动会的总结会议已经开完了。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冷思思一个人,她收拾着自己的背包,表情不复平时的张扬,仔细看会发现有一点落寞。
检查了一番投影仪等设备,确定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之后,她才背起包,锁好门,往楼梯的方向走去。孤寂的脚步声响在安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响亮,有种阴森可怖的感觉,但冷思思却丝毫不害怕,依旧一个人走在廊道里,不疾不徐。
快走到楼梯口的时候,阴影里闪出一个黑色的人影,逆着光静静地立在那里,看不清面孔。冷思思似乎早就料到了他会在那里等自己一般,直接走过去,停在那人面前。
“你是找我算账的?”
莫隶尘看着个子不高却面色平静的冷思思,忽然觉得如果她不没事犯花痴,不故作凶悍地闹事,其实也是挺可爱的。但是,她做了不可原谅的错事——
“这么说,独木桥上面的油迹和沙坑里的玻璃,是你做的?”
冷思思抬起头,看着莫隶尘的眼睛,“我说不是你会信吗?”
莫隶尘浅浅一笑,“信不信是我的事,说不说是你的事。”
即使背着光,都能感受到这个笑容的耀眼,冷思思仍旧有些羞赧,撇开头道,“是我在独木桥上抹的油,我讨厌乔伊墨,就想让她出下丑……不过,我不知道沙坑里面会有碎片,也没想到会害她爸爸受伤。”
听到这话,莫隶尘眉头微皱,“碎片不是你混在沙坑里的么?”
被质疑的冷思思也顾不上羞涩,有些受伤地低吼,“在你眼里我就那么坏吗?”说着有些倔强地扭过头去,“我虽然讨厌她,也没恶毒到非要毁她的容或见她的血。”
这样的神色不似作假,况且按照冷思思敢作敢当的性格,应该也是不屑于撒谎的。莫隶尘抿唇深思,虽然调查出来的结果是小武的杯子,但是并没有见到小武的杯子是怎么碎的,而且据他所知,小武对自己那个普通的玻璃杯向来珍视得狠,按道理应该是不会不小心摔碎,还把碎片混在沙坑里的……
但是,不是冷思思,也不是小武,还能是谁呢?
莫隶尘的沉默让冷思思的心仿佛沉入谷底,被自己喜欢的人质疑,让她忽然觉得委屈起来。她确实很讨厌乔伊墨,乔伊墨不也是很讨厌她吗,虽然她想过用不光明的手段让乔伊墨出下丑,但是并没有想过真的伤害她啊……
她想起小时候最爱她的妈妈,为了保护爸爸被人家一刀砍在背后……那样的血腥,她也不喜欢,怎么可能会那么恶毒地非要见到别人的血才开心呢!
莫隶尘正在思考着还有什么是自己忽略的,忽然就听见一丝细细的啜泣,再一看,平时嚣张霸气不可一世的冷思思居然哭了!他前前后后加起来也活了二十多年,除了车祸那次看到乔伊墨哭之外,还真没哄过哪个女孩子……
一时间也有些头疼,只得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她,无奈道,“别哭了,我又没说是你干的,何况你应该也不屑于骗我吧!”
冷思思毕竟习惯了威风样子,这么小女生气的流眼泪,她自己也尴尬了,抓过莫隶尘手中的纸巾连“谢谢”也没说就直接冲下了楼梯,一会儿就不见了影子。
莫隶尘一个人站在原地发呆,到底是谁把玻璃碎片混在沙坑里,那么残忍地想要伤害小小年纪的乔伊墨呢……想了半天也没头绪,莫隶尘叹了口气,自己看上的这个小小妞,还真是个麻烦精啊!
——
下午5点半的墨尔本学园已经不复两个小时前的人声鼎沸,运动会结束之后的田径场一片凌乱,学生会组织的工作人员正在进行最后的清理。谢青禾坐在田径场的边缘,看着各自忙碌着的人们,内心忽地升起一丝寂寞。
顾家旗,最后那次见他,居然已经是六年前了,时间真是杀猪刀,刀刀催人老。她人未老,心或许也没有到老的程度,只是觉得累了。回国快两年,她一直知道他在鼎鼎有名的CE集团,知道他正过着风生水起的日子,就像他当初说的那样。她一直忍着没有去找他,结果,果然,他也一直没来找自己。
或许对于顾家旗来说,她谢青禾真的就只是一个“同学”,而七年前那些朝夕相处的时光,六年前那缠绵缱绻的一个月,都不过是给过去的陪葬罢了。
想到这里,她忽然很想喝酒,想用酒精麻痹自己。带着一股冲动,她跑回办公室,直接抓了车钥匙就冲出了门……片刻后,酒红色的minicooper驶出了墨尔本学园的大门,向着A市最繁华的娱乐中心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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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小了:俺正认真地写着文,希望大家看得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