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红灯区,就是东街一条最繁华的巷子,由于里面的铺子不管大小全部都门前一定挂着大红灯笼,所以上垣城的百姓为这条巷子命名为红灯区。当然,拥有两世记忆的司徒金戈可不这么理解。红灯区,当然是逛窑子的地方,不然她换了男装又是为何!
要说起这红灯区里哪家窑子最火?巷尾的“夜夜香”,巷南的“春宵殿”,巷东的“宜翠楼”,那姑娘都是个顶个的标致,吹拉弹唱、琴棋书画样样懂行,可以说穿上衣服是端庄优雅的淑女,脱了衣服是功夫了得的那啥。
可有人若是问哪家的窑子最有品位?那就不得不提“情意轩”这三个字了。
司徒金戈站在门外,仰着脑袋凝视着偌大的“情意轩”三个字。这个地方,是她小时候为了躲避六房追杀无意中闯进来的。进来之后,她便完全惊讶了!这里完全不是一个古代人可以想象和构造出来的。暗黄色浪漫格调,轻柔小曲儿,美丽的长发姑娘穿着各式各样吉普赛风格长裙,举止优雅稳重,让人不敢轻易染指。
“七公子来了!我刚刚还说这个天气公子不会来了呢,叶子姑娘偏说你一定会来,呵呵,看来还是叶子姑娘懂公子的心!”
虽说是有品位,但是窑子毕竟是窑子,老鸨说起话的语气和神态都如出一辙。
“喏!”
司徒金戈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扔给老鸨,老鸨见状立刻喜不滋滋的朝她身上蹭来。“哟,七公子太客气了!这怎么好意思呢!”
司徒金戈神情清淡,手中扇把朝前一顶,挡住老鸨硕大的胸部。
老鸨也不觉尴尬,双眼一眯,说道:“永儿,快带七公子去叶子姑娘房里!叶子姑娘都等不急了!”
老鸨身后几名姑娘和打手见老鸨出言调戏这位粉雕玉琢的小公子,也都跟着吃吃的笑了起来。
司徒金戈嘴角一扯,算是当做了回应。
“七公子,请随我来!”永儿今年刚满十三岁,身子还没有发育完全,干瘦的小脸上一双眼睛显得出奇的大。
司徒金戈再次摸向袖子,食指相扣,用力一弹,一小锭银子稳稳的落入永儿大了好几码的鞋空里。
永儿略一低头,说道:“多谢七公子!”
司徒金戈转过头去,像是没有听到永儿说话一般,径直的走向叶兰斋。
当司徒金戈走进叶兰斋的时候,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在她的隔壁正预演着一场热烈的政治斗争。
“宇轩兄,你说这可怎么办才好啊!要是让那小子袭了爵位,哪还有你我的好果子吃啊!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把一只那么危险的老虎放在身边,他心里对皇朝的积怨那么深,怎么可能对我们大郑国忠心呢!”
说话的这一位名叫姜莫,皇朝的七王爷,情意轩的常客,二十岁,一双眼睛又细又长,眼神中时时都泛着淫光。这上垣城里大大小小的妓院头牌姑娘都被丫的玩过一遍,所以人送外号淫淫王。
“七哥说的是,那小子从小都不是什么善茬,我们当面欺负他,他却总是背后给我们来一刀。奶奶的!”
这一位是姜贺,十四岁,淑仪皇后幺子,现任皇帝的亲弟弟。从小便以混世魔王祸乱后宫,常打着母亲的旗号欺负弱小。
“十三!休得胡说!”姜莫横眉一竖怒喝道。
说也奇怪,姜贺自恃有父皇宠着母后护着,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可偏偏就对眼前的七哥惟命是从。眼见七哥喝斥自己,也不恼,眼神一转,调皮的耸耸肩膀。
姜莫有些郁闷,“丫的骂人也得走走脑子啊,那个人的奶奶不也是我们的奶奶嘛!真是扶不起的阿斗。哪一天非被丫害死不行!”
“就要下雨了,不知道小五到家了没有!别淋了雨才好!”
坐在七王爷身边的白衣少年淡淡的往窗外瞅了一眼,清秀的眉毛轻轻瞥起,茶杯中的水在不自觉中已经洒了他一手背。
“宇轩兄……
姜莫看出了白衣少年有些心不在焉,虽然有些不悦,可是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的这么一唤。
关于眼前的这个白衣少年,姜莫的心里始终是有些怕的。在他的印象里不管出了多大的乱子,少年永远都是一脸温和的微笑,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任谁也猜不到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七王爷多虑了,现在的世子羽翼尚未丰满,别说是和皇朝对抗,就连想与七王势力抗衡都仍需再等上三五年!皇上怕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想要在幼虎的嘴里拔掉锋利的牙齿!毕竟,世子跟皇朝的恩怨皇上心里比谁都清楚!”白衣少年回过头,轻轻扯起嘴角,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姜莫一直以为白衣少年并没有听他说话,此刻见他一针见血点破自己心中顾虑,刚刚烦躁的心情顷刻间烟消云散,看来今天晚上又能找谨姑娘好好快活一把了。想到谨姑娘,姜莫的脑海里浮现出谨姑娘那耸立的双峰,圆润的屁股,修长的双腿,最重要的是她那无比销*魂的床上功夫,真是让他飘飘欲仙,想死的心情都有了。
“可是,那个小子从小就喜欢跟我作对,我讨厌死他了!既然他现在实力不够,那我们不如直接把他杀了!留着早晚是祸害!”
姜贺年经虽小,但是说起杀人时的表情一点都不带含糊的,两只眼睛睁得跟铜铃一样,手背上的青筋隐隐暴跳。
这一次姜莫真是败给这个混小子了,杀了他?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就算那个人现在实力再不济,他老子生前也是坐拥整个北方地区的永定侯爷,手握重兵百万,掌控整个北方经济命脉,与皇朝暗地商贸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杀他!这恐怕是连当今皇上都很头痛的事情!
“十三王爷不用太心急,好茶需得慢慢品才有味道!”
白衣少年站起身来,拂了拂宽大的衣袖,一双眼睛如一汪浩瀚的海洋,表面看起来无比平静,可谁有知道这背后是怎样的一个波涛汹涌。
“宇轩告辞!”
“诶,事情还没解决呢!你怎么可以走啊!宇轩兄!”此时的姜贺像是一只失了心疯的猴子,上串下跳,抓耳挠腮。
其实他跟那个人并没有什么非要置对方于死地的深仇大恨。只是在很多年以前先皇还在世的时候,他们皇族和四大家族总是一起角逐猎场。那时候他总是不服那个人一脸天之骄子的神气摸样,总想着和他一较高下。可是每一次都以失败而告终。然而这个梁子,也就结了下来。
说到底,还是孩子心性在作祟。
“七哥,怎么办?要不,我今晚派人潜入那个人府中,一刀……
“十三!”听到姜贺那么不长进的话语,姜莫的脸早已拉成了长白山。“小的时候,你仗着先皇对你宠爱胡作非为,你以为现在坐在朝殿上的那个能护着你几分?我告诉你若是因为你的冲动,导致北方百万大军叛变,朝殿上的那位第一个把你扔出去给人当活靶子!”
“可是,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啊!”
毕竟姜贺只有十四岁,又没有经历过什么大的变故,遇到事情总是显得那么不沉稳。此刻被姜莫喝斥,脸上随即露出委屈的神情。
“放心,不会坐以待毙的!司徒家、上官家、费家这些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们不会看着那个人的羽翼慢慢的丰满,总会有人比皇族更沉不住气的!”
姜莫眯起细长的眼睛,狐狸一样的笑容渐渐浮起。
窗外的马车里,老者气度出尘,举止沉稳,举手为眼前的白衣少年斟了一杯茶
“公子,为什么不先挑起他们之间的战争?”
白衣少年优雅的端起茶杯放在鼻前闻了闻,真香,是自己最喜欢的安溪茶叶铁观音。
“卫先生,你曾经教过我一句成语叫做: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们司徒家没有必要把脏水泼到自己身上来!”
“公子似乎已经有主意了!”老者习惯性的摸了一把自己黑白相间的胡须,一双眼睛满是舒心的微笑。
白衣少年微微一笑,低头喝了口茶,沉声说了句:“好茶!”
看到这里,大家应该早已知道这白衣少年的真实身份了吧!
对,他就是司徒宇轩。司徒府的四公子!司徒金戈口中的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