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辙摇头，看起来情绪有些低落，看着唐归晨淡然的脸，问道，“小姑娘，刚刚你说这一局并非珍珑棋局，也就是说，你见过珍珑棋局，可就老夫所知，着珍珑棋局出自一人之手……”他意味深长看着唐归晨。
唐归晨低头看着棋局，又落下两颗棋子，他是在问师父的消息吗？可惜的是，师父最擅长弈棋之术，她跟在师父身边十几年，弈棋之术与师父不相上下，特别是她前世也学过，带来了后世的战术，在近几年中，师徒二人的对弈中，师父是输多，心里想着，手上却是不满，落下几颗棋子，又捡起几颗棋子，又落下几颗棋子，片刻功夫，又是一个与刚才一样的棋局出现。
周围的人都愕然。
这不是一样吗？
苏辙也是低头，半晌，双掌一击，“原来如此。”
苏浩宇却拧眉，一颗棋子一颗棋子地看着，低低发出一声惊叹，“原来是这样。”
能完整观看道棋局的人，都是观察良久，才发现其中的奥妙，都神色复杂看着一脸淡然的唐归晨。
苏浩宇却已经在棋局准备破解，却束手无策，问道，“唐小姐，这棋局……”
唐归晨了然，说道，“这棋局，就送给苏老先生，不知苏老先生可需要破解口诀？”
苏辙当即拒绝，“不必了，若是有口诀，与你亲自破解有何差别，原来的棋局老夫能破到第六关，那么，这棋局也应该也不难，至少能到第十关。”
好精准的眼光。
唐归晨惊叹着，但是之前他已经在那极其相似的假棋局上花费了十几年的时间，这会儿一眼就看出自己能破到第十关也不稀奇。
苏辙手一挥，示意苏浩宇，“把棋局画下来。”又对唐归晨道，“这碧玉棋盘是你的了。”
唐归晨点头，手一招，凌飘雪上前，收起棋盘棋子。
凌飘雪向苏辙行礼，“多谢苏老先生。”
苏辙奇怪地看向凌飘雪，之前她一直跟在唐归晨身边，坐着伺候的工作，他还以为她是丫鬟之流的人物，这会儿向他行礼，却是一个晚辈的礼节，而非下人。
归晨赶紧道，“这是小女子的挚友。”
凌飘雪亦道，“这棋盘乃是在下想要，才使一个小手段，逼归晨上场破解的。”说完，又是深深鞠躬，她为人冷漠狂傲，却知轻重，不说苏辙渊博的学识与崇高的地位，光是那把年纪，就值得所与人尊敬。
唐归晨又道，“小女子其实并不想上来，适才的情景，老先生是看在眼中的。”
苏辙点头，确实是。
苏浩宇微微一笑，如沐春风，“唐小姐此言差矣，唐小姐弈棋之术高深莫测，难道要看着旁人为以棋局苦恼数十载？”
唐归晨却不赞同这个意见，“苏公子，请恕小女子不能赞同你的意见，破解棋局，在于未解，一旦破解，魅力全失。”实话说，她对这苏浩宇没啥好感。
苏辙打断他们之间的谈话，用一种意味不明的深思的眼光看着唐归晨，“小姑娘，老夫有话想问你。”
“老先生请说，凡是小女子知道的，自是言无不尽。”她已经能猜到苏辙想问什么了。
苏辙淡淡笑道，“请小姑娘先听我讲一件事吧。”不等唐归晨答应，便自顾自说起来，“老夫年轻的时候，才华横溢，诸多夫子，都赞不绝口，也因此，心高气傲，自以为高人一等，直到有一天，老夫听说了一位隐世高人，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便不以为然，认为是夸大其词，但还是忍不住好奇之心，便设法寻了上门，开口便说拜师，谁知那高人却摆下一起棋局，说是破棋局者合格，老夫彼时心高气傲，自然不惧。”他停了下来，看着周围认真听的人，再一看神情淡漠的唐归晨，心中诧异，难道是猜错了，“只可惜直到现在，老夫都没有破解。”
唐归晨淡淡地笑了，心中却警觉不已，不愧是两代帝师，不愧是活了七十多年的人精，居然就从她几句话中推测出端倪，口中却说道，“也许，老先生该感谢他，不然，以老先生当年的锐气，不一定能有今日的名望。”
这句话说得……
所有人都一脸大汗看着，都用一种愤愤的眼神……
这分明是在指责……
苏辙却大笑起来，“好通透的女娃子，你说的不错，当年确实是因为这一件事，老夫才倍受打击，收敛性子，四方游历，才慢慢有了现在的名望。”
苏浩宇一脸的怒气，就算她说的事实，自家祖父也轮不到她来指责，正打算怒斥两句，却被苏辙阻拦，“浩宇。”
唐归晨无视苏浩宇的怒气，对上苏辙越来越深的眼神，依旧淡然的表情表明，她不怕。
苏辙深深叹息一声，这孩子不会真的是……
苏辙继续说道，“十几年前，老夫机缘凑巧之下，又遇见了那位高人，提起当年的棋局，他又摆下一局，说是能解此局，便能明白当年之局，可惜，没想到那居然是假的珍珑棋局。”
唐归晨问道，“老先生是想问小女子能否解那当年之局？”
苏辙点头，“老夫今年已经七十有六，了无牵挂，唯有这两个棋局，今日已被唐小姑娘破解一个，还有一个。”
唐归晨默然，不是她不想接，而是如果她的猜测是真的，那么，这对苏辙的打击也太大了一点，年纪大的人，受不起打击的，特别是自己坚持了几十年的，忽然发现就是一个骗局。
想了想，便道，“老先生若是同意，过几天，小女子想上门拜访。”那意思就是，我去你家里破解吧。
苏辙却摆摆手，“不必了，棋局老夫今日也有带来。”一指旁边的桌子，上面盖着一层黑布。
唐归晨顿时头大了。
苏浩宇此时也有些着急，虽然他很恼怒唐归晨刚才说的话，但是对于祖父现在唯一的牵挂还是很上心的，便道，“唐小姐若是能了解祖父这个遗憾，苏浩宇日后愿听唐小姐差遣。”这个承诺，有点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