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归晨还想继续问，不过一看老人的样子便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便问其一个她十年来都在疑惑的问题。
“师父，当年你为什么有我为徒？”
十年前，老人已经是八十多的高龄，隐居在这小庙也将近三十年，据说那是三十多年第一次走出这座小庙，就是收了她这个弟子。
老人又笑了，“这是缘分，命中注定的。”
唐归晨却是不信，“师父，我的眼睛，你是什么知道的？”
这下子，老人便沉默了，半晌之后便开口道，“果如，你要记住，你的眼睛，你要保护好，否则，它会毁了你一生。”
“果如，你的内息已经修习到了第七重，只要控制得当，你的眼睛是不会失控的，你要记住，只有练到十二重，你的眼睛才能彻底隐藏起来。”
“你练的，乃是正宗的佛家功夫，堂皇光明，如沐春风，练到极致，配上武技，便可摘花飞叶伤人，万叶飞花流名副其实，但是也要记住，有所为有所不为，万不可凭武力欺人。”
唐归晨知道自己练的内息是用来压制她的眼睛的，也知道能用来伤人，但是师父从来没有教过她怎么用，她问过，却只得到一句“随心所欲”，此刻听到师父这么一说，不由得震惊异常。
“师父，徒儿练的内息名字叫什么？”
师父教导的时候，经常提到如沐春风万叶飞花云雾弥漫等词，她和凌飘雪就干脆用这些词来称呼，咳咳，这不能怪她连自己练的功夫是什么都不知道。
“大千心法。”
大千世界，是为万物之源，难怪她练功的时候都要去后山，都选在日出日落亦或是月上中天，还经常去树林子中冥思。
老人又从另一个格子中拿出一样东西，连同那块牌子一起扔进唐归晨的怀中，“记住了，不要轻易显露你的内息，走吧，为师从明天开始，要开始闭关了。”
唐归晨知道这是逐客之意，忙抱紧怀中的东西，转动轮椅，在出门的时候，却又回头深深看了一眼。
师徒十年，她岂会不知自家师父是何意，这恐怕是最后一面了。
那件东西是两条绸带，包着一本发黄的册子，翻开，扉页上写着五个俊秀文雅的字：万叶飞花流。
这难道就是师父刚刚所说的万叶飞花流？
可这分明是女子的字迹？
唐归晨知道自己修习的内息大千心法是用来疗养身体的，对于伤人，威力却不是很大，必须配合其他的武技才可以，所以她也从来没有用过自己的武功。
册子不厚也不薄，唐归晨略略翻了一遍，却是奇怪不已，万叶飞花流只有八页，浅显不已，记载着心法，毫无招式，归结起来就只有一句话，那就是随心所欲，后面却是一套针法，密密麻麻，晦涩难懂。
这到底是什么？
那针法，应该是医术？
怎么给她了？
她对医术可谓了一窍不通。
问凌飘雪的时候，凌飘雪也不知道，只是告诉她，大千心法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修习的，修习的人必须符合一些条件才行，至于是什么，她就不知道了。
不过，她也很奇怪，按理说唐归晨是唯一的弟子，师父不应该对她藏私才对啊？
不过，这事也不是她能过问的。
只是，最后她还是说了一句，“果如，我未上山的时候曾经听人说过，万叶飞花流是一种鸡肋的武功，而大千心法取自大千世界，浩瀚无边，却是再多的内息都是用来疗养自身。”
一种武功，鸡肋，因为它需要无边的内息作为基础。
一种内息，浩瀚无边，却只能用来疗养自身。
天下有谁会修炼这种功夫？
所以，万叶飞花流无人修炼，大千心法则是无人能练。
唐归晨不禁低头审视了自己。
师父果然在第二天的时候闭关了，所谓的闭关，其实很简单，就是关闭了通往后院的门，让任何人都进不去。
老人家练过辟谷之术。
而唐归晨，在师父闭关三天，山下就来人了，来的正是她一双弟妹，唐归钰和唐归晚。
唐归钰十七岁，正是翩翩少年，因为是长子，因为很早就管理家业的缘故，年纪轻轻，就显得极为成熟。
唐归晚与哥哥七分相似，十五岁，头上梳着双丫髻，绑着珍珠串，显得俏丽活泼，完好的保护让她看起来带着几分纯然的天真。
唐归晨看着，就不由得感叹自家二叔真是会揣摩自己的心思，担心自己不肯下山，居然派他们来接她。
唐归晨先是和唐归钰打了一声招呼，然后揉揉唐归晚的头，笑着说道，“弯弯长高了。”
唐归晚甜甜一笑，甜美的脸蛋顿时出现两个可爱的酒窝，“姐姐，我们已经有半年不见了。”
“是啊！”又向唐归钰问道，“二叔二婶可好？”
“爹爹和娘亲都很好，只是经常在念叨着姐姐。”唐归钰很是稳重，根本就不像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姐姐呢？近来如何？”
唐归晨微微一笑，亲自动手帮两人斟上自己焙制的茶叶，淳淳的清香充盈着不大的房间，“姐姐自然是好的，每天念经抄经，去后山那里看日出日落。”她把茶杯挪到两人面前，“快尝尝看，这是姐姐亲手采的茶叶，亲手焙制的。”
两人都拿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发出轻微感叹声。
“觉得如何？”
唐归晚又露出那甜甜的笑容，“姐姐，你的手艺真好，爹爹从洞庭湖带回来的茶叶也比不上。”
唐归晨好笑着捏捏唐归晚的脸颊，“这小嘴儿就是甜，抹蜂蜜了。”又拍拍她的头，“姐姐又不是那恶婆婆，要你讨好。”
唐归晚小声嘟囔着，“人家说的是实话嘛！”又高声说道，“姐姐，能不能不要总是揉人家的头，哥哥也总是这样。”说着，斜瞪了旁边静静喝茶的人。
唐归钰正襟危坐，目视前方。
唐归晨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