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夏知近前来,苍乾首先开口了,“可是玉佩的下落。”
前几日便吩咐夏知去寻找玉佩的下落了,想不到到了现在才有消息。
“王爷,正是。”听到主子发话,夏知快走一步,站在书桌前方行了一个礼,这才接着说到,“这几日打听玉佩的下落,却不想有了一些意外收获,我看这件事似乎不是那么简单。”说着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眉头也不由得皱了起来。
“怎么说。”苍乾问道。
“属下奉命去追查玉佩的下落,发现那枚玉佩在一个名叫苏仪的女子身上,不过那名女子现在正是雅月阁一名送水丫鬟。”说到这儿,夏知的脸上带着不确定的神色,“属下无法确定她的真实身份,又不敢贸然行动打草惊蛇,还请王爷示下。”
听到这儿,苍乾也不由得收起有些迷蒙的眼神,抬起头看了看站在对面的人。
“而且,我听过属下的一些报告,觉得这段时间那边怕是该有什么动作了。”夏知补充道,眼神里有些担忧。
“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去,叫人备马。”
“是,那属下先行告退了。”
随着夏知的脚步声渐渐消失不见,书房里再次恢复了寂静,苍乾静静的将视线投放在香炉上方,温暖的房间里感受不到一点风声,丝丝缕缕的燃烟笔直而缓慢的升高盘旋,在到达一定高度的时候纠结成了紊乱的一团后又散开了。时间就在这样的静谧中一点一滴的流逝。
“雅月阁。”
苍乾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了这三个字,静静的看了看,又提起笔在上面打了一个大大的叉。
过了今晚这个地方怕是要不存在了。
夜幕降临。
像往常一样,太湖的四周早就围满了人,他们的视线也不约而同的注视着一艘正朝着岸边缓缓靠近的花船。
不一会,船终于靠岸,几个大汉从舱里抬着两块厚重的木板走了出来,又将木板搭在了船与岸之间的缝隙上,将其连接了起来,岸上的人便一一走入船内,渐渐地,进入花船的人数差不多了以后,几个大汉将围观的人斥退,开始撤掉木板,就要开船了。
“等一等。”就在这时,从逐渐散开的人群中发出了一声呼喊,哪知那几个大汉也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故意的,仍旧将最后一块木板撤了下去,眼见着船就要驶离岸边,夏知心里一急,脚尖轻点地面掠过几人的头顶就到了甲板上,然而那几个大汉也不是吃素的,其中一个络腮胡力气最大,抡起木板就往夏知的身上打去,亏得夏知眼明手快,一个箭步欺身而上,一把就扣住了大汉的手腕,轻轻一扭那大汉就痛得大叫了起来,手脚像是抽经一般抖个不停,木板也随着大汉的叫声掉到了甲板上。
另外几人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夏知不好惹,都站在一边不敢动了。
“哈哈哈,别见怪,我这也是形势所逼,希望各位多多担待。”夏知说着放开了大汉的手,朝他抱了抱拳,又从袖里取出一锭金子递给了大汉,“劳烦几位了,我家主人还没上船呢。”
那人本来还不服气,看了看夏知手里的金子,又听见夏知这么说,脸色顿时就好了很多,知道是在给自己台阶下,便也扯出了一个有些狰狞的笑。“哪里哪里,您客气了,怪我没听清,没听清,哈哈。”说着就将那锭金子揣近了兜里,又招呼其他几人将木板重新铺上了。
“多谢。”说完夏知就回到了岸上,将一个身着蓝袍的年轻男子从人群里引了出来,夏知这才跟在男子的身后走进了船里。
终于,在他们登船后,船缓缓地朝着湖心驶去,荡漾的湖水映着岸边连绵不尽的火红,一波波的由船边散开,又撞在岸上反荡了回去,水波交错繁复,反射出一片片破碎的霓虹。随着船渐渐的远去,岸边的人也逐渐散了开来,各自游街赏花灯去了。
苏仪趁着给客人送茶的空档来到了厨房,那里有一个不算大的小厨房,也不怎么用,不过苍蝇虽小五脏俱全,里面的食材倒也不少,平常一向是有些下人打牙祭贯去的地方,这一天下来她也有些饿了就想在这找找看有什么吃的也好。
上天眷顾,不仅叫她翻腾出了几个包子,竟还让她找到了半只烧鸡,也不知道是谁做好了藏在笼屉里的,只是白白的给他人做了嫁衣,便宜了苏仪了。
正在她啃着鸡腿要出厨房门的时候,眼角就闪过了几个模糊的人影,好奇心的力量是强大的,反正好不容易溜出来,眼见着那些人影朝酒窖方向跑得没影了,她也就跟了上去。
不会是去偷酒的吧?
难道真的是偷酒喝的?
本以为会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事的苏仪看到人影果真潜入了位于船底的酒窖,不由的有些兴趣缺缺,又看到手上的鸡肉,想想人家前辈都进去了,有肉没酒多没意思,就也想着能不能从里面顺出一瓶酒来,不由得也摸了上去,见者有份嘛。
“动作快点。”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地下传来的刻意压低的声音,苏仪想着这些人也真够胆大够奇怪,没听说过偷酒这么兴师动众的,难道你会不偷值钱的东西却搬空人家的酒窖?正在这时,又从酒窖里传出了“碰碰”的声音,似乎在砸酒坛。
这是怎么回事?
苏仪满脑子疑问,不由得停下脚步,接着又传来了那个声音,“点火。”
“咦咦咦?。”听到这儿苏仪忍不住发出了声音,接着她脸色刷的一下就绿了,吧唧一声把没啃完的鸡腿丢到地上,立马扯呼,向着楼道跑去。
从地下酒窖里杀出来的几个人影只来得及看到她消失在转角处的一角衣摆,而火红的火焰也从楼梯口窜了上来,一个人抬脚就要去追跑掉的苏仪却被另一个人拉了一把,他看了一眼地上的鸡腿,“别追了,按计划行事。”
苏仪呼哧呼哧的跑了一路,一直跑到了人声鼎沸的地方才敢停下来,神经兮兮的回头看了又看,确定了没人杀过来才舒了口气,感受到眼前的光明与热闹,她不由得产生了一种从地狱一下子回到了人间的错觉。
本来只是饿了找点吃的嘛,怎么就运气那么好的撞见了这种事,这也太倒霉了吧!
等等,我得回去收拾收拾,这儿是呆不下去了,拿点东西跑路得了。
再过不久这里就会变成一片火海,坚持安全第一,明哲保身的某人立马避开人群朝她那简陋的通铺房走去,还好她东西本来就不多,平时也都是放在一个抽屉里,从铺上扯出一张布,再把抽屉整个拿出来一倒,哗哗哗,半盏茶的时间都不到就鼓捣完了。
雅月阁的花船有两层,再加上放酒以及和她一样存在的丫头们住的船底就有三层,处于中间的那层是客人们喝酒听歌看舞的地方,最上的一层是姑娘们接待客人的地方。绫殇把打包好的包裹往肩上一绑,刺溜刺溜的就跑到了最顶层,看着没人发觉,随便找了一间房就翻了进去。其实这的房间很多,又复杂,她也分不清是谁住的,反正看着挺华丽的,不管怎么说,她好歹在这儿干了六七天吧,虽然这儿管吃管喝但还没得工钱啊,走之前怎么也得把自己的工钱领了吧。
一边这么想着,她直接就朝着梳妆的铜镜走过去了,翻箱倒柜的找了一阵,将一只盒子里的首饰银钱塞到了包裹里。
还好现在人都下去了,楼上人不是很多,倒是方便了她。
等到一切都收拾的差不多了,苏仪打开房间的窗户,本想趁着火还没烧起来前溜之大吉,想想还是退了回来。
也不知道待会火烧起来会死多少人,好歹这里也收留了她几天,就这么走了她的良心上有点过意不去,也不知道这雅月阁是得罪了什么人,竟然惹来这帮穷凶极恶的家伙,她虽不想多管闲事,免得惹来麻烦,但也不想无辜的人在这场大火中白白的丢掉性命,想想还是招呼两声算了,反正她就是个无名小卒,也不打算在这呆多长的时间,就算有多大的浑水也泼不到她的身上去。
这么想着,她又从房里出来朝楼下跑去。
跑到一半的时候又返回来将架子上洗漱用的铜盆给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