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没有光,到处都是一片黑暗。唯有萧声一直在我耳边回荡着,像是在轻声倾诉着什么。
光。
终于有一道光出现在我面前了,眼前的景色也逐渐明朗起来了。这地方像是我之前刚来的那个地方。只是竹屋跟树屋均已不在了,古树也没我之前看到的那般大而强有生命力。像是回到了过去的时光一样。只是萧声依在!
之后我便看到了一幅画面。古树下,一个小男孩躺在树阴下睡着了。一个女人在吹着萧。原来,梦中吹萧的那人是她,而并非是他。只是,她又是谁呢?
我看着她,倾听着她的萧声。她的萧声低沉而缠绵,似乎就连鸟儿也迷醉在其中而忘了各自鸣叫。四周显得异常寂静,唯有她的萧声在拨动人心。突然那女人的眼泪伴随着萧声流了下来。
待一曲完毕后,那女人已是泪流满面了。似乎有什么伤心事正困扰着她。她看向一旁睡着的小男孩。小男孩睡得正香,似乎并没感觉到什么。女人轻轻地把手放在小男孩的脸上抚摸着他,然后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等微风吹干女人脸上的泪珠时,那个女人走了。只留下一支玉萧。而在女人起身离去的同时,小男孩睁开了眼睛。原来他并没有真的睡着。而他似乎也早已经知道,她最终还是会选择离他而去。他看着她离去。最终他还是没有挽留,也没有告别。
待女人走后,小男孩的眼睛终于泛起了一丝泪光。原来他还是舍不得她离开。在他轻轻闭上眼睛的同时,我听到他轻声说了一句:“娘!请你别离开我。羽儿实在舍不得你走啊!”小男孩说完后,已是泣不成声了。只是那个女人,她已经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了。
后来小男孩每天都会一个人呆在古树下吹着萧。那段萧曲一天比一天催人泪下,因为那萧声充满着他对母亲的思念。直到有一天林子里的鸟全都飞走了。但那个女人却从未再出现过了。渐渐地,小男孩也长大了。但他眼睛里的波澜已经归于平静了。
之后小男孩也走了。但古树下却似乎依旧回荡着小男孩常吹的那段萧曲,仿佛他一直都不曾离开过一样。
许多年后,等小男孩再次出现在古树下的时候。他已不再是当年那个满脸稚气的小男孩了。他的眼睛宛如一潭深不可测的潭水。水面十分平静,似乎已不再起任何一丝波澜。只是那支玉萧却依旧陪伴在他左右。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小男孩。
“师父,我们以后要住在这里吗?”小男孩问道。
被称为师父的那个男人看着那棵古树陷入沉思。良久,他才说道:“是的,因为我们在等一个人,一个女人。”
小男孩好奇地看着他的师父,他有些不解地问道:“师父,那我们要等很久吗?那个女人,她什么时候会来呢?”
“那个女人,她以后会出现的。”那男人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睛突然看向我。我看到他的眼睛起了一丝波澜,然后我在他眼里看到了我的模样。
啊,不,确切地说,那不是我的模样,那应该是一个女人的模样。那个之前吹着萧然后却突然离去的那个谜一样的女人。
她是他的母亲。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看的是我,为什么他的眼睛却浮现出他母亲的模样呢?
难道?难道说。。。
我为自己突然想到的想法感到不可思议,甚至可以说,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之后,之后我便醒了过来。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刚刚破晓。原来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了。没想到我这一睡,睡了将近有十六个小时了。真是个好长又让人感觉十分压抑的梦啊!
我伸了伸懒腰,感觉全身说不出的舒畅。梦里的阴霾一下被初升的太阳一扫而光。但当我准备起床刷牙洗脸时,我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有些不太对劲。似乎我的身体被人调包了。啊,不,应该怎么说呢?该说我的身体严重缩水了吗?从一个二十二岁的成年女子变成一个不满七岁小女孩的模样吗?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急忙从一旁我的背包里掏出我的一面镜子来。一看,顿时傻眼了。这下完了,连容貌也变了。看来这下决不是像缩水那么简单,我看身体被人调包的可能性倒是比较大。但,OH,MYGOD!这,这到底还是不是我啊?如果是我,人怎么就变了模样呢?但如果不是我,为什么我的意识却还在呢?
还是说我根本就没睡醒呢?这一切都还只是一场梦?我的脑筋开始有些转不过弯来了。我想也许我真的需要再躺一会。也许等我再一觉醒来的话,说不定我就会恢复到原来的模样。但愿这只是噩梦一场。我心里由衷地想道。
正自我安慰中,门“吱”地一声开了。有人进来了。是昨天那个小男孩!只是让人觉得讽刺的是,那个昨天在我眼中看起来个子还很小的小男孩,今天在我眼中形象却突然变得十分高大起来。这算什么世道啊?
我头直冒黑条!难道说我之前那十几年的时间算是白活了吗?小男孩,不,现在应该称为大哥哥了。他看起来至少也有十三见岁了吧!他看到我一脸精神不振的样子,有些不解地问道:“你昨晚没睡好吗?你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太对劲。”
我看着他,有些紧张地问道:“你,还认识我吗?”
小男孩看着我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突然笑着说道:“认识。你不就是昨天在林子里迷路的那个大姐姐吗?”
我一听,着实松了一大口气。但突然我又想到了什么,我的精神又极度紧张起来。我问道:“那你知不知道,我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的。我是说,我的身体为什么会变小?”
小男孩看着我,十分不解地说道:“这不正是你选择的吗?”什么?我选择的?
我一听,顿时有些傻眼了。。。
什么正是我选择的?我选择什么了?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了。昨天那个男人不是要我选择左边或右边的路离开这里到附近的村里去吗?难道他说的就是这一个吗?可是我不过是选择了左边那条路离开这里而已!这难道也是我错了吗?至于吗?就算真的是因为我选错了,可是他有必要把我打回原形吗?
咦,原形?我对自己头脑里突然冒出的这个新名词感到惊讶不已。难道这个不满七岁大的小女孩的身体,就是我的原形吗?我不禁有些佩服起自己的想象力了。我问道:“那左边的路代表着什么?”
小男孩听我这么一问,有些奇怪地看着我。他说道:“师父没跟你说吗?”
我一听,果然有一股上当受骗的感觉。那个男人原来什么都知道,却还是装作一副我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还要我凭自己的感觉去选择,连个提示跟解释都没有,这不是摆明了想坑我吗?我眼泛泪光,十分委屈地说道:“没有。”见他有些不相信的样子,我说道:“这个他真没说。”
小男孩脸上立刻换上一副深表同情的表情,他说道:“想当年,我也是这么被师父骗过来的。”我一听,顿时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当初在选择左边跟右边的路时,小男孩会突然无故失踪?原来是被他师父暗中支走了。果然,那个男人他是故意的。我顿时眼冒金火!
小男孩见状,连忙在一旁替我解释,他说道:“其实,选择左边的路就意味着跟师父有缘,是要专走那些旁门左道之类的偏道。而选择右边的路则代表着入佛的,有道是:菩萨保佑!说的就是这么一回事了。”
什么?左边是旁门左道?右边是菩萨保佑?瞎掰!这纯粹是瞎掰!我说道:“这是你师父跟你说的还是你自己想的?”
小男孩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人们不是常常喜欢说菩萨保佑吗?如果,如果当初我选择的是右边的话,也许,也许我现在就不在这了。”
小男孩脸上有些失望,我问他:“那你怎么不离开这里呢?”
小男孩看着我,摇摇头,“我的亲人都不在了。我现在也只有跟我师父相依为命了。只是这里只有我跟师父两个人,我感觉到有些寂寞。如果,如果你也可以留下来的话,我想,我跟师父都会很高兴的。”
我皱眉!内心极度不安。看来,不止是他师父想要我留下来。就连他徒弟,这个小男孩他也想要我留下来。我突然感觉到前途一片渺茫。前面似乎看不见任何一丝希望。也许那些无故失踪的人们多半就是因为这样被人扣留在原地吧。只是为什么别人看不到他们?难道是因为有结界?
可是这怎么可能?我想我是日本动漫片看太多了,也想太多了。只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决非是正常人。算了,看来小男孩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也许应该找他师父当面谈谈才行。毕竟这里还是他师父说了算。我说道:“你师父呢?”
小男孩说道:“师父?姐姐要找师父吗?师父他正在瀑布边上修行呢。”
我说道:“那我现在就去找他好了。”
小男孩想了想,他说道:“姐姐是不是想要离开这里?你,是不是不喜欢这里了?”
我看着小男孩略显失望的表情,有些抱歉地说道:“不,我并不是不喜欢这里。只是这里根本就不适合我,我要回家。”
是的,我要回家。我要回到上海去,过一个正常人该过的生活去!这里一切都显得那么奇怪,根本就无法用正常人的思绪来思考问题。为什么我的身体会变成另一副身体?这是灵魂交换?还是基因突变啊?
还有,为什么他们师徒俩活了这么久还没老去呢?还这么活蹦乱跳呢?难道人类真的可以长生不老吗?
要知道我只是个凡人,实在装不下太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我想我要是再不离开的话,也许有一天我会疯掉的。而人们也将会把我送到精神科病房进行研究。而这并非是我所乐意看到的结果。
因此我心意已决。不管那男人是否愿意帮我恢复原状,我都将要离开这里。